高順說完,程昱頓時點頭:“這也是我來找你們的原因,十萬大軍圍困清湖,進攻之後卻僅僅隻有眼前這點力度,這明顯不對頭。你看城外的赫連紅所部人馬,三萬大軍隻派出不到五千人進攻,他這是在攻城還是在送人命?不光是他,東西兩麵的那婁丹和悉羅奧也是如此。”


    四麵鮮卑大軍都隻派了數千人進攻,而且這些鮮卑進攻的時候就像鬧著玩兒一樣。


    昨天僅僅隻是進攻一麵城牆,一個上午的時間雙方加起來就死傷過萬。而現在戰鬥開始半個多小時了,四麵戰場加起來死傷數字還不足一千人!


    這仗打的,真是哪哪兒都不對勁!


    “鮮卑人到底要幹什麽?”荀攸皺眉。


    程昱目光一閃,看向高順:“你是否昨夜就連夜傳了軍令,讓後方的預備兵力繞過鮮卑大營進行埋伏?”


    高順點頭:“我是有給過調令,想必現在他們已經出發了,按照我的命令,他們將會在今晚夜間之前,到達鮮卑大營西北方二十多裏處的一個小山坳中待命,等我前去之後親自布置埋伏。”


    程昱道:“我們的計劃應該沒有泄露,畢竟隻有我們三人知道具體內情,傳令的士兵被截獲的可能性也不大,這麽說來,鮮卑並不是在知道我們計劃的基礎上策劃今日進攻的。那麽……他們就別有所圖了!”


    荀攸說道:“如果我是鮮卑首領,大概……我也會這麽做吧!”


    “為何?”高順和程昱都看向他。


    荀攸道:“鮮卑此次出擊,在時間上其實並不怎麽著急。他們也不知道主公已經率軍深入草原了,所以對他們來說,他們有著充足的時間,可以跟我們隨便耗!但是清湖城中位置有限,我們隻能駐兵一萬。經過昨日的戰鬥之後,仲達立刻調集兩千人補充兵力,這一點肯定是瞞不過鮮卑斥候的。”


    “如果任由我們這樣下去,打完一天補充一次,清湖城兵力永遠有一萬,永遠保持在最好的狀態,拿下清湖的難度有多大,那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如果他們采取這種圍困的方式,圍而不攻,慢慢消耗我們的兵力,慢慢消磨士兵們的精氣神,不出三五日,全城士兵肯定都會出現問題。最大的憂患就是,士兵們體力、精神全部耗盡……屆時,他們再一鼓作氣發動最後的猛攻,我們一定擋不住!”


    荀攸一說完,二人頓時點頭,但是隨即又搖了搖頭。


    “不對!”程昱立刻說道,“如果他們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消磨士兵們的鬥誌,消耗我們的兵力,那肯定是得不償失的。你自己看看現在的傷亡情況,我軍傷亡還不到一百人,他們的傷亡已經快過千了!他們如果不發動猛力的進攻,根本無法登上城牆,無法對我軍造成有效的殺傷!”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防守起來會非常的輕鬆,完全不用擔心他們攻破城池。城中一萬守軍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要戰鬥,還是能抽出時間休息的。如果他們繼續這麽跟鬧著玩兒似的進攻,那麽最後吃虧的一定是他們!”


    “不好!”高順猛然驚叫,“清江城,他們的目標是清江城!”


    “什麽?”


    高順說道:“清江城守軍隻有五千,雖與清湖成掎角之勢,但此刻我們被圍,根本無法出兵援助。如果鮮卑猛攻清江城,又或者是圍三闕一……張遼一旦朝後方求援,調集兵力補充清江城的兵力,那豈不是成了主公所說的圍點打援戰略?”


    “隻要這邊派出十萬人將我們圍住,我的將令就發不出去。而鮮卑還有十多萬大軍,清江城僅僅隻有五千人馬是絕對守不住的。可是如果鮮卑誌不在奪城,而是消耗清江城的兵力,到了晚上,張遼從後方調集士兵補充兵力,鮮卑在路上設伏的話……那豈不是,來多少、死多少?”


    “不對,也不對!”程昱搖頭,“如果他們是想要圍點打援,那麽就必須與張遼打消耗戰而不徹底攻下城池。可是如果這樣的話,張遼據城而守,所占的便宜是非常大的。要想磨掉張遼一千人,鮮卑至少需要付出四五千人的代價才行。如此一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高順一愣,隨即狠狠一拍麵前的城牆,“這也不對,那也不對,他們到底是要幹什麽?!”


    “唉。”荀攸歎了口氣,“算了,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總之我們現在除了被動防守,什麽也做不了。鮮卑要這麽做,至少短時間內來看,是對我軍有利的。管他們怎麽打,總之咱們占便宜就行了!至於後麵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隻要他們有所圖謀,就必定會露出爪牙,到時候咱們見招拆招便是。”


    程昱苦笑:“怕就怕等他們將招式亮出來之後,咱們想反應也來不及了。那婁丹和悉羅奧,此二人不可小覷,不可小覷啊……”


    疑雲重重,搞不明白對方到底想要幹什麽,這種感覺無疑是非常不好的。但是他們三個又無可奈何,所知信息實在是太少了,無法準確的分析出結果。


    無奈之下,他們隻能各迴其位,繼續指揮戰鬥。


    一個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鮮卑死傷超過三千人,清湖城守軍死傷也有數百。


    跟昨天一比,就像是個笑話一樣。


    那婁丹、悉羅奧、赫連紅帶來的十萬大軍就死了三千,戰鬥的時候九成以上的大軍在後麵看著,就那麽幾千人在前麵衝。


    要不是最後他們發動了一次還算猛烈的進攻,恐怕雙方傷亡人數加起來還不到兩千!


    時至正午,鮮卑收兵,也不是收兵,而是收手了,不進攻了,但是人還沒走,十萬大軍依然在清湖城外,也不迴營。


    吃中飯的時候,那婁丹、悉羅奧、赫連紅聚在一起。


    赫連紅開口便問:“這麽做真的能救我哥哥?”


    “那當然,隻要計劃成功,他們不放也得放!”悉羅奧笑道,“漢人最重名聲,到時候他們如果不放人,別說是我們,就是大漢的皇帝也會治他們的罪!所以,你就放心吧。”


    那婁丹也道:“不過你要記住,救出你哥哥之後,還是得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否則一旦計劃有變,我們所做的一切,就都要前功盡棄了!”


    赫連紅不疑有他,“放心吧,隻要能救出我哥哥,你們說什麽我都聽你們的。”


    二人點點頭,開始招唿赫連紅吃飯。


    他們也不想救赫連衝,那家夥死了最好。那樣的話,等這邊的戰鬥一結束,迴到草原他們就能立刻將赫連衝的勢力給瓜分了。


    但是為了鮮卑族內的大計,他們不得不救。


    真要在雲中郡拖延太長時間,或者遭受太大的損失,這個結果絕對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還是那句話,對他們來說,獲取這一戰的勝利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要通過這一戰,向各方證明鮮卑的實力,讓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把自己的歪心思都憋迴去,別想著趁鮮卑內亂的時候搞事情。


    這樣他們才能放下心來爭奪鮮卑的大首領之位,讓鮮卑重新迴到在檀石槐手上的光輝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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