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剛過,秦頌就已經困到不行,倒在床上唿唿大睡起來。


    文秀蘭關掉電視,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文秀蘭靠在床頭捧起了相冊,一頁頁翻著,那是他們的合影,是秦勝利穿製服的照片,一家人的照片,秦頌從小到大的照片,她漸漸地融入進了這個家,成了這個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喬靖南靠在床頭看書,外麵的鞭炮聲依然在繼續,父母已經看完了春晚睡下了,旁邊空著的房間,擺放著不少雜物,那曾經是喬靖北的房間。


    自從小北不在了,喬家就再也沒有在過年時迴到爺爺奶奶家裏,之後的這些年,他們相繼過世,熱鬧的一家人變成了他們三個人。


    他們安靜的吃飯,閑聊幾句,父母親從不過問他是否交了女友,喬靖南也明確表示過自己不打算結婚生子,自己身體不好,身上的傷,哪有女孩子不嫌棄,難免拖累旁人。


    小南的性格什麽樣,他們夫妻最清楚不過。既然已經明確表示過,父母也就沒有再提過這件事情。


    小時候,喬靖南是個聰明快樂淘氣的孩子,和每個同齡的男孩子一樣,也喜歡上躥下跳,偶爾抓一抓女孩子的長辮子,也會做一些惡作劇,抓毛毛蟲嚇唬同桌女生。


    後來的他,把所有的專注力全部轉移到學習上,似乎當初死去的是那個調皮快樂的男孩。


    他越來越像姐姐小北,坐在書桌前看書寫字的模樣和小北簡直一模一樣,喬靖南特地學習了姐姐的字,一改以前的狗爬字。


    某一天,他們發現,小南和小北的字竟然寫的一模一樣,死去的是小北,也是小南。


    喬靖南吃了安眠藥,躺下,又是一夜夢。每一次迴到這裏,他總能在夢裏見到小北,她總是沉默著,還是十三歲的模樣,背對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小南做的事情沒有讓父母知道,他知道終有一天,他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任。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未來。


    秦頌是被鞭炮聲吵醒的,不到六點,他爬起來洗漱,外麵的天還沒有亮,又是忙碌的一天。


    秦頌輕手輕腳洗漱好,從年貨堆裏找了點能填肚子的東西,過年時間,早餐店沒有開門的,不吃點,他也許得餓到中午。


    文秀蘭起來時,秦頌早已離開,她看到桌上的紅包,祝她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從文秀蘭進門,每年過年她都會給秦頌包一個紅包,今年也不例外,除夕夜裏給秦頌包了壓歲錢,秦頌開心的收下,一邊說,我都工作了。文秀蘭依舊把他當成一個孩子,隻要沒成家,他都是小孩子。


    自打秦頌拿工資起,每年初一也會給文秀蘭包一個祝福紅包,錢有多有少,圖個吉利。就這點,文秀蘭總能在鄰居,好友麵前鼓吹一陣子。


    秦頌趕到單位,方平也已經到了。


    大家互相說著吉祥話,秦頌雙手合十對天拜了拜:“希望今年運氣好點,逢案必破。”


    之後他又念叨了一堆什麽東西,方平沒有聽到。


    “幹什麽呢?”方平問。


    秦頌嘿嘿一笑:“圖個吉利,希望今年運氣好點。”


    方平抬起的手放在他的肩上,輕輕拍了拍:“好了,開工了。”


    到底是過年,休息了一夜後,大家原地複活,充滿了幹勁。


    方平上次受傷後,身體大不如前,大量的走訪工作,秦頌帶著新人挑起重擔,方平留在隊裏繼續查看監控。


    小區裏到處掛著紅燈籠,地上還有早晨燃放的鞭炮,小區裏的人很少,樓下聚集著一群孩子在玩擦炮,對上門調查的他們似乎完全不關心,偶爾有幾個人提著大小禮盒上門拜年走親戚。


    今天是大年初一,街上比往日冷清許多,不少人迴家過年,也有不少人去外地旅遊。


    樓下有幾個老年人坐在樓下曬太陽,時不時看向不遠處紮堆玩耍的孩子,大概是帶著孫子孫女下樓玩。


    秦頌上前詢問:“大爺大媽,過年好。”


    幾個人看到秦頌走來,以為他是推銷什麽產品的,轉頭不搭理他。


    秦頌忙笑著說:“我是市公安局的,有點事情想跟你們打聽打聽。”


    他們最近都在小區裏問話活動,一聽是公安局的,幾個人更加警惕,上下打量著他。


    秦頌和才調來不久的小徐一起,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公安局的,最近又出什麽事情了?


    小區商店,小區大門是消息的集散地,有什麽風吹草動,東家長西家短,他們最清楚不過,沒有什麽秘密能逃過這些人的耳朵,口口相傳,話就變了味,想到最近王局長家的事情,應該就是這個了。


    一個大叔說:“你們是來問那個王局長的事情麽?”


    秦頌點了點頭:“1月27日晚上,你們有沒有見過什麽奇怪的人,或者陌生人。”


    “我們也就中午暖和的時候曬曬太陽聊聊天,打打牌,晚上那麽冷誰出來啊。尤其是我們老年人,晚上睡得早,外麵什麽情況,還真沒注意到。”


    “有沒有聽其他鄰居說過,見到過什麽人?”


    “我們小區人多,有些老住戶,賣房子,老的走了,新的來了,可不是得有陌生人,還有像你們這樣的人,不瞞你說,你們倆進來,我們還以為是推銷的呢,我還說,你們挺敬業,大年初一都不休息。”


    秦頌無奈笑了笑,看他們的表情,已經猜到了大概,這些年偵破那麽多案件,他們沒少走訪各種小區住戶,太了解他們的想法了。


    “我們睡得都早,老李,他睡得晚,我好像聽他提過一嘴,說是,看到最近看到有個喝醉酒的被人扶迴家,具體什麽情況,我不清楚。”


    秦頌聽到醉酒問:“您說到的老李,住在哪棟樓?”


    大叔指了指身後的樓:“呐,8號樓,最裏麵的單元,三樓拐角的那家就是他們家。”


    秦頌順著大叔手指的方向望去,王豐華家在九號樓,迴家正好要路過八號樓。


    秦頌又問:“你們和九號樓的王豐華熟悉麽?”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模樣,紛紛擺手:“不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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