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兩忘是江湖,燕掠晨曦過茅廬。猶作春泥獨孤處,還看今朝比鴻鵠。兩位恩人啦,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了!”


    陳小英與陳靜聽了獨孤老太婆一席話頓時愧疚萬分,旋即又不得不持了越女劍胸前一拱,雖然獨孤老太婆母子高低身影漸行漸遠,但想迴一句“後會有期”已經卡在脖子上久久蹦不出一個字來。


    陳小英想來:像獨孤老太婆這樣的高人,當是世間楷模。隻可惜生不逢時,又能奈天何?


    民以食為天,倘若不先解決吃喝拉撒,或許“吃土”的日子那便近在眼前了!


    走吧,走吧,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今日離別,或許是為了再一次相逢的燦爛留下了一迴念想。


    獨孤老太婆母子在眼前已經沒了身影與蹤跡,陳小英與陳靜也紛紛躍上旋風白馬,玄色麵紗鬥笠張弛之際,玄色靴子又一沉,八蹄踏了飛燕、馬尾迎了旭日,驟起了兩行“踢噠踢噠”之聲往燕國而去。


    隻要過了孟婆江以北之地,眼前所見之景確實蒼涼了許多。


    策馬狂奔一眼望去,綠樹青草比孟婆江南少了十之六七;幹癟的泥土一看就比孟婆江南貧瘠了十之七八;就連入鼻的氣息也比孟婆江南幹澀了十之八九;抬望眼處的起伏巍巍山峰雖然陡峭破雲,可比起孟婆江南之山丘那就是十成險惡。


    駕,駕,……


    陳小英與陳靜旋即快馬又加了一鞭、驛道又拐了一彎,山迴路轉之際就行入了寒坡嶺山林道上。


    陳小英自然知道:過了寒坡嶺之後,站在寒坡嶺山峰之上,向左可遙望拓拔氏魏國、向右可遙望慕容氏燕國。但是,要過了這一座寒坡嶺至少得花半天功夫。


    驛道清風,白馬旋風。


    正當太陽直影之際,陳小英與陳靜已經立在了寒坡嶺那最高的一處山峰之巔,透過稀疏的樹影與正午的太陽光芒,左魏右燕之地盡收眼底,更似盡在掌握之中。


    “娘,娘,娘,咱們什麽時候能到燕國天鵝城啦?”


    陳靜張口幽幽一問,陳小英旋即開口就答:“靜靜,隻要咱們下了這一座寒坡嶺,再跑馬一天的功夫就能到燕國天鵝城了。”


    “隻是這一座寒坡嶺啊,魏國官家說是他們的,燕國官家也說是他們的。這一些年來,魏國和燕國都說是兄弟之國,那魏國馮太後也是正兒八經嫁過去的燕國人,也對外邦都說寒坡嶺一國一半。”


    “隻是呀,這一國一半的學問就大了去。要說寒坡嶺是一國一半,那究竟是左邊一半還是右邊一半、前邊一半還是後邊一半、上邊一半還是下邊一半,估計魏國官家和燕國官家也都掰扯不清了。”


    陳靜聽陳小英娓娓說來,一時也頓時來了興致,徑直吐了一迴舌頭,又緩緩說道:“既然說是兄弟之國,還一國一半都揪著不放,那不如就用‘石頭剪刀布’,一局勝負定輸贏,自然天意不可違!”


    陳小英旋即“噗嗤”一笑,又如清風徐來戳了一迴陳靜的額頭,目視魏燕之地,幽幽說道:“靜靜,你還小,你不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都到嘴的東西,你當是孟婆江上那一些漁夫養的鸕鶿啊?這寒坡嶺要是鸕鶿,那確實可以把吃進去的魚‘噗嗤噗嗤’的擠出來。”


    陳靜聽陳小英這麽一說,徑直也“嘿嘿”一笑,而後又“哈哈”一笑,就快笑出了淚花。


    突然,從耳邊響起了一個急促的聲音,這一個聲音不得不讓陳靜止住了笑聲,也不得不讓陳靜與陳小英捉緊了越女劍。


    “救命啊,救命啊!……”


    陳小英與陳靜相視一瞥,半弓了身子從林中深處警覺尋了過去。那一個熟悉的唿救聲音是越來越急,也是越來越絕望!


    陳小英與陳靜玄色靴子左蹦右跳、右蹦左跳如飛之際,玄色身影如燕影掠過林中深處,在一處山坳之地見了唿救者,確實萬急!


    首先入眼的是一頭六尺高的大灰熊,張牙舞爪之際已經撕裂了若幹奄奄一息山中獵戶打扮的青壯漢子,在大灰熊眼前十步之遠處是一個年幼的孩子。


    這一個年幼的孩子,穿著還比較講究:一身狐裘、腰中玉鬥、耳掛雙環,狼皮帽下還耷拉了一對兒如雪貂尾,眉宇之間的雍容華貴之氣幾乎要淹沒在絕望之中。


    最主要的是,在這一個年幼孩子的右腳下,一個捕獸夾子已經深深的刺入了烏黑的牛皮靴子中,受了驚嚇僵硬的身子更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陳小英瞅見這個孩子的打扮必定是魏國人無疑,但是身為幽嫣穀墨家弟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更何況是大灰熊傷了這麽多活人,旋即與陳靜疾唿道:“靜靜,你快引開大灰熊,娘來處理捕獸夾子!”


    “娘,好叻!”


    陳靜旋即一個側空翻,越女劍極速出劍一道劍氣,脫手之際閃去了大灰熊的咽喉處。


    大灰熊見了生人前來挑釁,徑直棄了這一個魏國孩子,血口撕裂一張、爪子鋒利一晃,向前極速一個蹲跳,後腿入地一對大坑、前爪如釘耙自上而下襲擊陳靜。


    陳靜旋即一個後空翻,又是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在林中玄色身影閃過之際,大灰熊前爪拍斷了許多枝丫、掌打了許多樹幹、擊碎了許多樹苗,枝丫樹幹搖晃之際更是青墨落葉紛紛。


    葉子零落是風的不挽留,那就大錯了,隻是沒有遇見畜生!隻要遇見了像大灰熊這樣的畜生,無論清風怎麽挽留也是無濟於事。


    大灰熊蹦跳疾行之際,嗜血大口張合之際便要撕裂了陳靜。隻要捉住了陳靜,那先前的若幹青壯漢子就是前車之鑒。


    陳小英一邊麻利的與魏國孩子把弄了那一個捕獸夾子,越女劍張馳之間“哐當”一聲空靈之響,把捕獸夾子底端間接處一削為二,捕獸夾子離了地,光禿禿的鋸齒入了牛皮靴子三寸之深。


    “小子,你先忍住了喲!”


    陳小英旋即越女劍入地五寸,撲通跪地、雙手用力撐開夾子,漲紅了麵頰一聲“啊”,又是“哐當”一聲異響,接著又是魏國孩子如釋重負劃破雲天一聲“啊”,捕獸夾子血跡斑斑被陳小英丟去了三尺之處。


    “讓我看看,傷著了沒有?”


    陳小英像慈母小心翼翼的脫下了牛皮靴子,右腳關節處一排濕漉漉的鮮血鹹濕了林中清涼的空氣,一時讓人瞠目結舌。


    陳小英極速從衣襟中取出了一包金創藥粉,灑向右腳之際,魏國孩子更加疼痛一臉猙獰,支支吾吾驚唿道:“這藥,莫非有毒?”


    陳小英白了一眼魏國孩子,一邊“噗嗤”一聲撕下了內衫衣角與魏國孩子認真包紮起來,一邊又輕蔑的說道:“你這孩子,可別是好心當成驢肝肺,要真是有毒?又何須多此一舉救你?大灰熊撕碎了你,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看見了!”


    魏國孩子一時臉色羞愧難當,徑直低頭不語之際,遠處大灰熊的咆哮之聲越見陰森恐怖。


    陳小英見大灰熊被陳靜激怒,又忍不住疾唿道:“靜靜,你要小心啦!大灰熊皮厚著呐!”


    陳靜一時總算明白了:這數十道劍氣下去,這該死的大灰熊不但沒有死,uu看書 w.uanshu 還是越來越得勁!


    陳靜靈機一動,玄色身影繼續在林中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際,紛紛的劍氣與飄悠的落葉之間,劍氣削尖了一根又一根小竹樁子,旋即玄色靴子又左蹦右蹬、右蹦左蹬之際上了一根根小竹樁子,張弛之間彈下去的小竹樁子在大灰熊身前左右拍打,打得“嗷嗷”嚎叫。


    陳靜立在小竹樁子左右拍打之際,看準了大灰熊身子襲擊而來的一對爪子,身子如燕影一沉一輕之間,“噗嗤”一聲異響,一條小竹樁子穿喉而過了大灰熊。


    大灰熊怒目圓睜之際,一雙爪子捂住了脖子處的鮮血那是欲罷不能。說時遲那時快,陳靜越女劍又一沉,近身直入了大灰熊胸膛。


    陳靜旋即拔劍一個後空翻,這時才發現大灰熊早已血跡斑斑,胸口那一綹鮮血射去三尺之處,一朵碩大的曇花染紅了林中落葉。


    撲通、劈啪,……


    就在頃刻之間,大灰熊轟然跪地,旋即折斷了那一截竹杆子,又重重擺了一個“大”字,抽搐之間的哀嚎聲越來越緩、越來越低沉。


    “娘,娘,娘!靜靜現在可以一個人殺大灰熊了!”


    陳靜大唿喜悅之際,陳小英隻是“噗嗤”一笑,旋即張口笑道:“嚶嚶嚶,嚶嚶嚶。看把你美的!”


    魏國孩子一時寬心了許多,爭脫起身抱拳畢恭畢敬問道:“多謝兩位女俠救命之恩,活命之恩勝似親生父母,不知女俠本姓大名?”


    陳小英心中一怔,這魏國孩子倒也奇葩,也便如實相告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我本姓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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