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墨低聲告訴了楚子衿這幫人的來曆。


    “原來他們是使者!不過,這裏可是太子的行宮,他們怎麽敢就這麽大大咧咧地闖進來?”楚子衿看著他們問道。


    “楚姑娘有所不知!”程處默一臉不爽地解釋道,“這些家夥雖然討厭,但是在北國勢力強大,而且我大雍在開國之時,曾經向他們借過兵,所以陛下向來對他們禮遇有加,這些家夥就仗著陛下的恩寵,一向囂張跋扈,不把咱們大雍放在眼裏麵,近些年來,更是越發肆無忌憚了!”他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哥舒翰那家夥,本來是為了兩國的和親出使而來,卻在聽到太子要掛帥出征南莽的消息之後,便像聞到了腥味的野狼,一路跟了過來,說是久居草原,想要領略一下我中原的江南風光,哼!”他瞅著北邙人冷哼了一聲,“辰曄說得不錯,分明就是為了打探軍情,窺探我軍的戰力而來的!”


    “原來如此!”楚子衿點了點頭。


    “我看,他們其實就是欠揍了!”葉辰曄在一邊小聲的嘟囔道。


    程處墨在他的眼前豎了豎大拇指!


    但是走在前麵的北邙王子哥舒翰,聽到了葉辰曄的話,突然目光如電般射向他,然後抬手向他一指:“殺了他!”


    這句話嚇得葉辰曄一個激靈!連他周圍的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敢!”程處墨瞪著哥舒翰,厲聲喝道!


    那群北邙人聽見主子的吩咐,全部虎視眈眈地看向了葉辰曄。


    而程處墨等人也怒氣衝衝地看著他們,氣氛一時緊張到了極點。


    “哥舒翰王子!”李承澤看向了哥舒翰,“孤聽說,你是為了兩國友好而來的使者,怎麽,現在卻在我大雍境內,而且當著我的麵,公然要殺我的人,這是要宣戰了嗎?”


    聽見李承澤的話,哥舒翰扭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拍著手“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說道:“我就是開一個玩笑,殿下不會是當真了吧?”


    他的目光盯著李承澤。


    “那就好!”李承澤也微笑著盯著他,但是目光中透著冷厲,“否則,父皇就要怪罪我情資不準了!”


    “看這架勢,今天的這洗晦宴,恐怕要變成鴻門宴了!”葉辰曄鬆了一口氣,看著麵前的場麵,小聲對程處墨說道!


    “鴻門宴?什麽意思?”程處默扭過頭看著他。


    “沒什麽!”葉辰曄擺了擺手。


    看著這些北邙人囂張跋扈的模樣,他心中暗道:看來,這地方壓根兒就不是什麽漢唐盛世,這內憂外患的架勢,倒是很足!


    “承澤殿下,喝酒也不叫上我,太不夠意思了吧?”哥舒翰邁步走進了客廳,笑眯眯地看著李承澤說道,然後也不用李承澤招唿,自己迴頭吩咐隨從,從旁邊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就在李承澤的對麵,大大喇喇地坐了下來。


    “原來是哥舒翰王子大駕光臨!”李承澤也收起了冷厲的目光,滿麵春風地笑了笑,扭頭吩咐下人道:“還不趕緊給三王子重新擺席設坐!”


    “不用了!”不想,哥舒翰卻一擺手,“我坐在這裏就挺好,殿下讓人在我的麵前放張桌子,拿上幾壺好酒,再隨便弄幾個下酒的小菜就好了!我們草原上的人,沒有那麽多講究!”


    “我看王子還是入鄉隨俗的好!”程處默看著他,毫不客氣地說道,“在你們草原,你們愛咋地咋地,可這裏是大雍,就要按照我們大雍的規矩來!”


    “可如果我偏不呢?”哥舒翰偏過臉,笑吟吟地看著程處默。


    “那我就教教你,什麽叫做客隨主便!”程處默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來!


    “處默,別激動,先坐下!”葉辰曄趕緊在旁邊拉了他一下。


    “處默,哥舒翰王子是草原上來的貴客,不可無禮!”李承澤也看著他說道!


    “哼!”程處默冷哼了一聲,隻得氣唿唿地又坐了迴去!


    哥舒翰看了他一眼,笑吟吟地拍了拍手掌:“這位將軍,倒是有我草原勇士的幾分爽快。”


    “什麽叫幾分?”程處墨抬手向他一指,“你陰陽怪氣的陰陽誰呢!”


    “好了!”李承澤對程處墨搖了搖頭,然後大度地對哥舒翰笑道:“既然哥舒翰王子喜歡坐在那個位置,那就悉聽尊便好了!”隨即吩咐下人:“給哥舒翰王子上酒、上菜!”


    “承澤殿下,先慢著!”沒有想到,哥舒翰卻一擺手,然後微笑著看著李承澤,說道:“不如,我先和承澤殿下打個賭,如何?”


    葉辰曄在一邊暗道:這家夥是一點兒麵子都不給承澤啊!現在又要打賭,不知道又想耍什麽鬼花樣!


    “噢,王子想怎麽賭?”李承澤看著他問道。


    “我早就聽聞,南朝人傑地靈,有的是能人異士,今天又聽了‘值那一死’的豪邁之語,不禁深感佩服,隻是不知道,南朝的勇士,除了敢在嘴上搏命之外,在身手上,和我草原的勇士相比,又會如何?”哥舒翰笑吟吟地看著李承澤,“所以,承澤殿下,不如就讓我的隨從,和殿下的人比試一下拳腳,如果殿下的人贏了,我就按照殿下的規矩來,如果我的人贏了,那就請殿下屈尊,坐到我的麵前,我們兩個,麵對麵地飲酒、吃肉豈不是痛快?”


    “哥舒翰,你不要欺人太甚!!!”聽到他的話,程處默猛地一拍桌子!


    “怎麽,將軍這是怕了?”哥舒翰扭頭笑吟吟地看向程處默,“還是說,你們南朝的‘勇士’隻敢吃啊?”


    “我看王子是說對了,這群南人隻敢在吃上吹牛,手腳卻軟趴趴的,屬於嘴硬腿軟!”圖格看了一眼同伴,笑哈哈地說道!


    北邙人哄堂大笑,都起哄起來。


    “我怕你個鳥!”程處默氣得火冒三丈,霍地站了起來,“你要賭是吧?好!我來!”


    “哼!”圖格看著他冷笑了一聲,氣勢洶洶地向他迎了過去!


    “這些北邙人,也太氣焰囂張了!就該讓老程教訓他們一下,省得讓他們把我們雍國人都看扁了!”葉辰曄在一邊低聲說道,但是看著圖格如同熊羆一樣壯碩的身軀,他不由又替程處默暗暗捏了一把汗!


    “處默!”李承澤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承澤你放心,我就是去殺一殺他們的氣焰!不會真下手的!”程處默對他小聲說道。


    “你有把握嗎?”李承澤看著他,擔心地問道。


    實際上,客廳裏的所有人,都有這個擔心,雖然,沒有人否認程處默的驍勇,但是,那個圖格的體格也太大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外麵再一次傳來了拍手的聲音。


    “王子好提議!”隨即,一個風輕雲淡的聲音說道。


    大家都向外麵一看,隻見二皇子李承平帶著人,不緊不慢地走進了客廳。


    “原來是二皇子殿下!”哥舒翰笑吟吟地站了起來,以手撫胸,對李承平施了一禮。


    “王子殿下!”李承平滿麵笑容地對哥舒翰迴了一禮。


    然後,他又向李承澤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臣弟,參見太子殿下!”


    “原來是二弟來了,自家兄弟,不必行如此大禮,來人,還不快給二殿下看座!”對李承平的不請自來,李承澤不動聲色地吩咐道。


    “多謝太子殿下!”李承平點頭謝過,然後看著李承澤,“大哥,哥舒翰王子的提議甚好,正好可以讓草原上的勇士,也見識見識我雍國亦有武勇之人。”他淡淡地說道,“不過,處默將軍我看就不必上場了,處默將軍是我大雍的棟梁,勇武天下皆知,怎麽能屈尊去做這些個小兒把戲!王子殿下說得沒錯,我大雍的確有的是能人異士,況且,既然是扈從比武,就要以扈從應戰,才符合禮數!”他轉身看著哥舒翰,“王子,不如由我,來指個人如何?”


    “如此,甚好!”哥舒翰饒有興趣地點了一下頭。


    “那好。”李承平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突然,向葉辰曄伸手一指,“不如,就讓他來吧。”


    李承平向四周看了一圈,將手緩緩指向了葉辰曄。


    哥舒翰看了一眼葉辰曄,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二皇子殿下指的人甚好,這位小兄弟,我曾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知道他嘴皮子上的功夫甚是厲害,當時本王就很好奇,他手腳上的功夫,會怎麽樣!”


    “殿下不可!”程處默頓時急了!


    李承平一伸手,製止了他說話。


    “我早就聽聞,太子殿下身邊,最近多了一位能人,那今天就讓臣弟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雙手抱著胳膊,眼睛看著葉辰曄,輕飄飄地說道。


    “二弟!”李承澤也急忙說道,“辰曄他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豈能比武!”


    “太子殿下,您就不想知道,他到底還隱藏了多少本事嗎?”李承平看向李承澤。


    “的確有一些好奇!”李承澤笑了一下,“但是,不必以這種方式!”


    “太子殿下心腸如此之軟,以後如何做個像父皇一樣的雄君?”李承平看著他,提高了聲音說道。


    程處默的兩隻手,緊緊攥起了拳頭,隻是被桌案擋住,沒有被李承平的人看見。


    “這位小兄弟,你說是吧?”李承平把臉轉向了葉辰曄。


    二皇子李承平的提議,把葉辰曄的臉都嚇綠了!


    “我看還是不必了!”他訕訕笑著連連擺手,“在下就是個讀書人,俗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打架實在是不在行的!”


    “殿下,辰曄他真的就隻是一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怎麽能出戰!”程處默心急火燎地再一次製止道!


    “辰曄?”李承平重複了一下葉辰曄的名字,“你和太子殿下都對他叫得如此親昵,看來,他在太子身邊很是受寵,那就更應該為主分憂,奮勇爭先了,否則,怎麽對得起太子的恩寵呢?”他笑吟吟地走到葉辰曄的麵前,用手按了按他的肩膀,說道:“還是挺結實的嘛,怎麽能說手無縛雞之力呢?無非就是一個兒戲,又不是真得要他在陣前以命搏殺,輸了也是無妨,王子殿下難道還真得會要我們的太子,下來陪他喝酒不成?我說得對吧,王子殿下?”他偏過頭,笑吟吟地看著哥舒翰。


    “二殿下說得一點沒錯!”哥舒翰看了一眼葉辰曄,大笑說道,“就是一個樂子而已,不用太認真!”他也走到了葉辰曄的麵前,嘴巴湊到他的耳朵邊,低聲說道:“那天在街頭,我知道是你在旁邊煽風點火!”


    葉辰曄此時如墜冰窟,暗道:“這家夥推波助瀾,分明就是在報複我!還真是不是不報,時候不到啊!早知道,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招惹這家夥了!”想到了那天在南大街上,他正義加身的樣子,他的腸子都悔青了!


    “真得不用了!”他訕訕地笑著,連連擺手,又求救地瞄向李承澤。


    “既然是比武,自然是武士對武士!”李承澤說道,“不然,怎麽公平?”


    他的目光看向左右。


    “殿下,就讓屬下出戰吧!”一個魁梧的大漢從李承澤的身後轉了出來,單膝跪在李承澤麵前,大聲說道!這人正是李承澤的侍衛統領,尉遲斂羽!他今日見這些北邙人蠻橫的強闖了進來,現在又出言不遜,刁難自己的主子,早就按捺不住了!


    “準了!”李承澤點了點頭,“雖是友邦,但是草原勇士最講血勇,最不恥承讓,所以,你不必留有餘力,全力出手便是!”


    對哥舒翰等人的無禮,李承澤早就心中惱怒,隻是礙於麵子和局勢,不便發作,所以,他此時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就是要尉遲斂羽狠狠的教訓一下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北邙人!


    “屬下明白!”尉遲斂羽站了起來,氣沉丹田,轉身怒目走向哥舒翰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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