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登船,就被撞沉了六艘船,這讓這些海寇氣急敗壞!剩下的二十幾艘海寇船慌忙調整航速和航向分散開來,然後不遠不近的將沙船團團圍在中間,如同鯊群環伺!


    葉辰曄等人站在沙船的甲板上,手中握著武器,居高臨下的緊張看著他們。


    突然,在一陣“嘰哩哇啦”的大叫之後,那些海寇船開始動了!他們分成了兩撥,一撥依然圍在外圍,而另一撥海寇船則重新快速向沙船駛來!


    “他們要攻擊了!”葉辰曄躲在船舷處,探出了小半個腦袋,俯瞰著下方的海麵對船老大喊道!


    船老大眼尖,猛然大聲喊道:“不好!海寇要放箭啦!隱蔽!快隱蔽!”


    他的話音還未及落下,密集的箭矢便從海寇船上朝他們如雨點般落下!


    一些尚未來得及隱蔽的旅客和水手,紛紛中箭倒地!


    慘厲的呻吟聲頓時充斥滿了整艘沙船!


    與此同時,快速向沙船駛來的海鶻船上的海寇們,紛紛豎起了竹梯,這是一種特製的、專門用於登船的竹梯,兩端都帶有鋒利的鐵鉤,可以鉤住船幫,讓兩艘船並靠在一起!


    “這些海寇竟然如此訓練有素!”看著海麵上這些井井有序,分工明確的海寇,船老大吃驚地說道!


    “他們可不是一群散漫的烏合之眾!”葉辰曄看著海麵,若有所思地迴答道。


    “現在怎麽辦?”船老大躲在船舷下方,手裏握著一把砍刀,緊張地問葉辰曄道。


    “咚!”一支箭矢從天而降,猛然釘在了葉辰曄腳邊的甲板上,不住地搖晃著!


    “沉住氣!先隱蔽!”葉辰曄迴答道,然後轉身大聲喊道:“不要做箭靶!不要做無謂的犧牲!等海寇開始登船時再反擊,那時,他們射箭的烈度會減弱!”


    不消片刻功夫,那些駛來的海寇海鶻船已經靠近了沙船。


    海寇們嘴裏兇狠的“嘰哩哇啦”叫著,奮力將安有鐵鉤的竹梯一端搭到了沙船上,另一端則固定在自己的船幫上,然後從海鶻船上一躍而起,手持長刀、紮槍踩著竹梯瘋狂地向沙船上撲來!


    “果然都是倭寇!”聽著那些海寇嘴中發出的熟悉的喊叫,看著他們矮小的身材,葉辰曄突然有一種恍惚的感覺,果然,這個世界,該有的,一樣也不少!


    “是東夷倭人!”船老大緊張地對葉辰曄說道,然後猛然站了起來,扶著船舷俯身向下,一刀將一個已經快要爬上船舷的海寇砍到了海裏!


    看到海寇開始登船,船上的青壯男子們紛紛衝到了船舷邊,開始奮力反擊!整艘沙船上,到處都是廝殺聲!但是形勢顯然對沙船一方極其不利!那些圍在外圍的海寇,站在甲板上不停彎弓搭箭,對著沙船上的人射箭,不斷有水手和旅客被射中慘叫著倒地!喊殺聲、慘叫聲、呻吟聲在沙船上不絕於耳!


    “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了多久的!”船老大再次猛然起身,手起刀落,將一個一隻手已經搭到了船舷上的海寇的手砍掉,那個海寇慘叫著跌到了海中!


    葉辰曄咽了一口唾沫,看著這些瘋狂又攻擊井然有序的海寇,他的心中冒出了陣陣寒氣,他才是最熟悉這些海寇的人!如果時空真得是錯亂又重疊的,那麽這些海寇很可能就不是一般的海寇,很可能就是由孤懸海上的那個島國,戰敗的武士和士兵組成的一支劫掠軍隊,這些人訓練有素,身經百戰,戰法精湛,船上這些拿著菜刀和棍棒的百姓,怎麽可能是他們的對手!果然,強盜在哪個時空都是強盜!他的腦子快速的轉動著,想要找到應對的辦法,然而,此時此刻,除了硬拚,還能有什麽對策?


    葉辰曄正心驚肉跳的在心中快速盤算著,突然身邊傳來一聲慘叫,一個掄著一隻木凳、身材魁梧的漢子被兩個跳上甲板、身穿盔甲的海盜,用兩杆長柄窄刃的紮刀猛然刺穿了胸膛,他不甘地怒視著兩個海寇,緩緩倒在了葉辰曄的身旁。


    葉辰曄頓時驚懼地向後退去!


    兩個海寇則向他逼了過來!


    除了踩著竹梯登船的海寇之外,還有海寇把鉤索拋到了沙船的船舷上,猛然蕩了過來,然後順著繩索向上攀爬,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海寇爬上了船隻,他們爬上沙船之後,揮舞著手裏的長刀,瘋狂地四處砍殺,不斷有旅客和水手被砍翻在地,情況越來越危急!


    葉辰曄心驚膽戰地往後退去,突然,他腳底下一滑,仰麵朝天跌倒在了甲板上,原來是踩到了一灘血。感受著手上濕滑的觸感,聞著濃重的血腥氣,看著這些與自己說著同樣語言的人,不斷被那些身材矮小的海寇瘋狂砍殺,葉辰曄的眼睛漸漸紅了起來,他用手一撐,猛然站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海寇翻過船舷跳進了船裏,揮刀向葉辰曄的頭上劈來!葉辰曄本能的雙手向上一揮,“當”的一聲,那個海寇的刀砍在了葉辰曄的“兵器”上:一口炒菜用的鐵鍋!他當時之所以選擇這樣一件“兵器”,主要是覺得可以當盾牌使用,但是弱點也顯而易見:攻擊力明顯不足!其實,就算是給他一把刀,他這樣一個依然還很羸弱的書生,也不是麵前這些刀法嫻熟,又兇狠殘忍的海寇的對手!


    那個海寇一刀砍在鐵鍋上,見沒有殺死葉辰曄,他嘴裏兇狠地“哇哇”叫著,眼中冒著兇光,再次揮刀向葉辰曄砍來,葉辰曄被他砍的手忙腳亂,一個趔趄,再次仰麵跌倒在甲板上!那個海寇見狀,獰笑著向他走了過來,走到葉辰曄身邊之後,他咧嘴一笑,然後高高舉起刀,對著葉辰曄的脖子狠狠劈下!


    “啊!”葉辰曄閉上了眼睛,大叫一聲,他的大腦此時一片空白,甚至連“剛重生就又要死了嗎?”這樣的狗血台詞都沒有來得及想。


    “噗通!”葉辰曄覺得自己被一個重物砸了一下,但是並沒有劇烈的疼痛。


    “原來死亡竟是這種感覺?怎麽好像不太對?”他悄悄睜開了一隻眼睛,隻見剛才那個揮刀要砍下他頭顱的海寇,竟然倒在了自己的身上,此時氣息全無,已經死透了!他慌忙推開這個海寇的屍體,隻見他的後背上插著一支箭,應該是剛好射中了心髒,才會立時斃命!


    根據插在海寇身上這支箭的角度,葉辰曄抬頭向沙船的船樓上掃了一眼,看見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一手拿著弓箭向他揮了揮手,然後迅速再次彎弓搭箭,又向另一個海寇射去!這個年輕人的射速極快,而且射的極準,一支支箭矢接連不斷的射出,那些登船的海寇紛紛被射中倒地!清理完這一麵甲板上的海寇之後,年輕人又把箭對準了外圍正在施放冷箭的海寇!


    “這位壯士,現在才出手,還真是穩啊!”葉辰曄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昨夜飲酒多了,剛剛才被吵醒!”年輕人射出一支箭後,扭頭對葉辰曄歉意地笑了笑。


    “原來喝酒不僅會誤事,還能要命啊!”葉辰曄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然後把鐵鍋豎在臉前,向人少處爬去。


    船上的旅客和水手們拚命同海寇廝殺,但是這些海寇不是一般的散盜遊匪,船上的旅客和水手們雖然破釜沉舟,拚死反抗,但是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有兩處例外。


    在激戰的人群中,有兩撥人吸引了葉辰曄的目光,一撥就是那個“偽娘公子”和他的隨從,他們手中的劍形狀有些怪異,是尖銳的楔形,就像某些地區用來烤肉的鐵釺子,這些人招法淩厲狠辣,竟然比那些海寇還要更甚一籌!尤其是“偽娘公子”身邊還有兩個人,一個是手持沉重镔鐵拐杖的銀發男子,一個是手持折扇,看起來像女人一般陰柔的男子,手持镔鐵拐杖的銀發男子,將手中那杆沉重的镔鐵拐杖舞得虎虎生風、勢大力沉,海寇根本無法挨近他的身,而隻要被他的拐杖砸中,輕則重傷,重則身死!


    而那個手持折扇的陰柔男子,身法詭異莫名,招式異常狠厲,在海寇群中縱來掠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腳下就已經躺倒了七、八具海寇的屍體。


    “厲害!”葉辰曄看著他們,目瞪口呆地搖了搖頭,“費化說得沒錯,果然招惹不得!”


    而另外一撥,是三個高鼻深目、相貌粗獷的男子,都在三十歲左右,一看就不是中原人氏,三個人揮舞著迥異於中原的彎刀,拚命同那些海寇廝殺,也十分勇猛!


    “西域人?”葉辰曄看著他們,有些驚奇地想道,不過想一想當年大唐的開放包容、萬國客商雲集長安的盛況,他也就不奇怪了。


    “無論如何,我都要活下去,奶奶和若若還在等我迴去呢!”葉辰曄想著,鼓起勇氣,躡手躡腳走到一個正揮舞著鋼刀,同一個手持魚叉的水手正在激戰的海寇身後,掄起鐵鍋,對準他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嘭!”鐵鍋狠狠地砸在了那個海寇的後腦勺上,那個海寇猝不及防,頓時被砸倒在地,那個水手趁機上前,一魚叉刺進了他的後背,鮮血頓時在甲板上漫延開來。那個水手踩著海寇的屍體將魚叉拔了出來,對葉辰曄點了點頭,又向另外一個海寇撲了過去。


    喊殺聲、慘叫聲、怒吼聲、尖叫聲、兵器的碰撞聲不絕於耳,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搏殺,雙方此時都已經殺紅了眼睛!


    “呀啊!”一個倭寇嘴中兇狠地喊叫著,雙手挺刀大步向葉辰曄撲了過來!


    葉辰曄慌忙將鐵鍋豎在胸前對他連連擺手,又“嘰裏咕嚕”對他說了兩句什麽,那個海寇一愣,轉身向後走去,葉辰曄放下鐵鍋,用手撫了撫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你到底會幾國的語言?”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裏,他扭頭一看,是費化。


    “都會一些!”他用手撫著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道!


    “還真是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本領!”費化看著他說道,“怎麽樣,沒有受傷吧?”


    葉辰曄搖了搖頭,然後看著他說道:“你殺了幾個?”


    “怎麽著也有個七、八個吧!”費化說道。


    葉辰曄點了點頭:“再多殺幾個,如今這情況,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


    “你說得對!”費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殺人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然後身形一縱,向其他地方跑了過去。


    葉辰曄咽了一口唾沫,往左右看了看,隻見在旁邊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堆著幾個裝滿了貨物的大筐子,堆得有一人多高,他將那口鐵鍋護在自己身前,貓著腰快步向那堆筐子跑了過去,在離那堆筐子還有一兩米遠的時候,他一個箭步便竄了過去。筐子後麵霎時發出了一陣壓抑的小聲驚叫,原來那後麵還藏了幾個女子和幼童,葉辰曄急忙在嘴邊豎起了一根手指:“噓,自己人,不要出聲!”


    幾個女人連忙驚恐地點了點頭。


    葉辰曄躲在幾個大筐後麵,探出一點腦袋偷偷地向前麵望去。


    “你不是應該去戰鬥嗎?”旁邊一個小女童躲在媽媽的懷裏,看著他小聲地說道。


    葉辰曄迴過頭,努力對她擠出了一絲和藹可親的笑容:“戰鬥也要講究辦法,我正在找機會。”


    那個小女童看著他點了點頭。


    葉辰曄透過竹筐的縫隙,看見一個水手正在同兩個海寇激戰!那個水手的手中拿著一把魚叉,對著兩個海寇,或紮或擋,十分勇猛!兩個海寇雖然刀法精湛兇狠,但是一時竟也拿他沒有辦法。突然,一個海寇向前一刀揮出,那個水手慌忙將魚叉向刀上一撥,但是沒有想到,那個海寇隻是虛晃一刀,就是要誘他出手,此時見自己的策略得逞,那個海寇將刀一抽、一撥,刀便搭在了魚叉的杆上,然後握著刀,順著魚叉杆向那個水手快步滑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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