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勤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指著慕容垂的鼻子:“當初在先帝在世的時候,你就深受先帝的寵愛,這已經叫當時身為世子的陛下感到忌憚了,加上你這些年過來,也是為大燕立下了赫赫戰功,而且此次中間又有可足渾氏那個賤人的挑撥,陛下明麵上看著說是要審查高弼與妹妹,可是,他們最終的目標肯定是你啊。”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慕容垂一時有些失神,看向段勤。


    段勤皺著眉頭說:“我這裏有一條計策,隻是怕道業你不敢去做啊。”


    慕容垂好似領悟到了什麽,立刻說道:“若是叫我起兵造反,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不要說出口了。”


    段勤搖了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想辦法,先救出我妹妹和高弼他們,然後我們逃出燕國,要麽南下投靠晉國,要麽西進去歸順秦國吧。”


    慕容垂聽完之後,半晌沒有說話,段勤見狀,心中也是愈發的焦急:“道業!你不能再猶豫了,不然的話,可足渾氏他們的屠刀就要砍到我們的脖子上了。”


    “不!不行!我身為大燕的宗室王,豈能去投靠他國,況且皇兄目前隻是派人審查這件事情,也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放他們出來了,我現在若是帶人去劫獄的話,若是劫獄失敗,豈不是坐實了我的罪名,還有,就算我們成功逃出了燕國,這叫燕國百姓、叫天下人怎麽看待我?”


    “你糊塗啊!你難道覺得你現在什麽都不做陛下和可足渾氏就會放過你們了嗎?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啊!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啊!趁現在還有機會可以嚐試一下,不然的話,等到最後,我們就都隻有死路一條了!”段勤朝著慕容垂著急的喊道。


    而慕容垂卻是神色凝重的看向段勤:“不,這樣吧,你想辦法去通知王妃吧,叫她招了吧,就說這一切都是我親自策劃的,這樣的話,她也可以少受一些折磨。”


    “你…你瘋了不成?現在他們就在設下圈套等著你,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拯救你們夫婦了嗎?那是不可能的,你這樣做,隻會叫你們夫婦一起被送上路。”段勤被慕容垂的話震驚了,立刻暴跳如雷大吼道。


    慕容垂卻是不再說話,站在原地猶如一座雕塑一般,段勤見狀,知道自己已經勸不動慕容垂了,於是氣唿唿摔門離去。


    次日下午,慕容恪便又一次來到了大長秋,而此時的段氏也是蘇醒了過來。


    “太原王…”段氏看著慕容恪,有氣無力的說道,慕容恪看著遍體鱗傷的段氏,心中也是閃過一絲不忍。


    “太原王…道…道業他這幾日…可還…安好?”


    慕容恪默默的點了點頭:“嗯,一切都好,他們都平安無事。”


    段氏聽完之後,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她原本就擔心即使自己被抓,也無法保下慕容垂等人,但是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是自己多慮了。


    “不知太原王前來…所為…何事?”段氏疲憊的對慕容恪說。


    “段氏,道業叫我給你帶句話,人生在世,必有一死,何必遭受如此的酷刑呢,你不如就作偽證先認罪吧,承認一切都是他在背後操控,這樣的話,你也可以少在這裏受些皮肉之苦。”


    聽完慕容恪的話,段氏先是有些疲憊的閉上了雙眼,然後休息了一陣才緩緩睜開。


    她目光炯炯的盯著慕容恪對他說道:“還請太原王可以轉告道業,我難道就是喜歡去死的人嗎?如果我自己誣陷自己真的想要行巫蠱之術,這樣的話往上有辱列祖列宗,往下則會牽累吳王殿下,為了吳王、為了吳王府,我是不會去這樣做的!”


    聽著段氏那鏗鏘有力的話語,慕容恪心中的惋惜之情愈發的濃烈,他眼神複雜的看向段氏說:“你這又是何必呢?”


    段氏隻是說道:“還望太原王您可以將這些話都轉達給吳王殿下,並且替我告訴他,我很愛他,也很愛我們的孩子,希望在我不在之後,他可以好好的照顧我們的孩子。”


    慕容恪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他看著段氏說:“你…當真是想好了嗎?”


    段氏臉上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多謝太原王了。”


    慕容恪不再說話,而是沉默著轉頭朝外走去,在離開大長秋的路上,他恰好迎麵遇到了正要進去查看段氏狀況的可足渾氏。


    慕容恪駐足道:“臣拜見皇後娘娘。”


    可足渾氏看了一眼這個小叔子,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揮了揮手示意其平身免禮,然後便帶著宮女走遠了。


    慕容恪望著可足渾氏的背影,心中隱隱有些憂愁,他一時不知道到底該說這個女人聰明還是愚笨,他有些擔憂,萬一有一天皇兄駕崩的話,整個大燕國的朝政全部都交到她的手上,那大燕國未來又該會是怎麽樣子呢?


    “賤人,你的嘴倒是挺硬的啊。”可足渾氏看著奄奄一息,滿身血汙的段氏,心中十分的舒暢。


    “哈…哈哈,呸!”段氏先是大笑幾聲,然後一口血汙吐在了可足渾氏的臉上。


    “啪!”可足渾氏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段氏的臉上,“你個賤人!哼,我勸你最好還是招了,也免得受這些皮肉之苦。”


    “呸!吳王忠君愛國,可足渾氏,你有什麽就都衝我來吧!”段氏啐了一口罵道。


    可足渾氏接過一旁侍女給自己的手帕,擦拭掉了臉上的血汙對段氏說:“哼,那又如何,我告訴你,本宮此次隻是想讓你死,至於慕容垂,陛下早就容不下他了,等你死了,我馬上就叫慕容垂去陪你,讓你們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在地下團聚!”


    聽到可足渾氏說到自己的夫君和兒子,段氏有些猙獰的對他破口大罵:“可足渾氏!你不得好死!我就算是死,也要化作厲鬼,堅決不會放過你的!”


    “哼,那就試試看吧。”可足渾氏冷笑一聲,然後指示一旁的衙役:“看什麽?還不快動手!”衙役心領神會,便拿著鞭子來到了段氏的麵前。


    可足渾氏看著鞭子一下下落在段氏的身上,以及段氏死死的咬著唇不發出一點聲音的樣子,心中感到了極大的滿足。


    迴到王府的慕容恪在思來想去之後,還是喚來了慕容楷:“楷兒,給為父備車,為父要去一趟吳王府邸。”


    慕容楷聽後連忙勸阻道:“父王,如今五叔剛剛被陛下下旨禁足在王府之內,如果我們現在前去的話,兒子擔心恐怕會落人口實啊。”


    慕容恪凝重著臉色:“無妨,為父一生堂堂正正,不懼小人教唆,你且去備車便是。”


    慕容楷無奈,隻得應了一聲前去備車,而慕容恪心中也是無比的煩躁,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段氏和高弼顯然已經是保不住了,他要想辦法保住五弟慕容垂才行,並不是說他和慕容垂的感情有多深厚,而是在他看來,宗室之中,慕容垂卻是一代翹楚,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這個有大才的弟弟會因為這點小事而折戟於此。


    “父王,馬車已經備好了。”慕容楷走了進來跟慕容恪說道。


    “行,出發吧。”


    半刻鍾後,慕容恪的馬車便抵達吳王府邸,慕容恪走下馬車,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吳王府,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在停頓了一會兒之後,他緩步走上了台階,輕輕的叩響了吳王府的大門。


    “誰呀?別敲了,來了,來了。”很快,慕容恪便聽到了從門內傳出的一道聲音。


    “吱呀~”吳王府的大門被人從裏邊打開,然後一個小廝探出了腦袋,當他看到來者是慕容恪的時候,連忙將大門打開:“太…太原王,您…您怎麽來了?”


    “本王過來隻是想看看吳王弟而已。”說著,慕容恪便抬腳踏入了吳王府。


    “太原王,我這就去給王爺稟報一聲。”小廝說著便要去給慕容垂稟報慕容恪到來的消息。


    慕容恪卻是伸手攔住了他:“不必前去稟報了,我親自過去看看就好,你去幹你的事情吧。”然後,慕容恪便朝著後院走去。小廝見狀,也隻好悻悻而去。


    來到後院之後,慕容恪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石桌旁的慕容垂。


    慕容恪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慕容垂的身後,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六敦。”


    慕容垂先是大吃一驚,急忙轉過身查看,當看到來者是慕容恪之後,慕容垂那原本緊張的心情才放鬆了下來。


    “四…四哥,你怎麽來了?”慕容垂看著慕容恪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我今天來看你,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說一下。”慕容恪坐在慕容垂的對麵,也安撫他坐下。


    “我去見過高弼和弟妹他們了。”


    “四哥,他們…他們怎麽樣了?”慕容垂焦急的詢問道。


    慕容恪便將高弼與段氏給他說的話都一一給慕容垂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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