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德有些鬱悶的喝了一口酒,然後看向樊世:“敢問姑臧侯可有什麽良策啊?”


    樊世並沒有立刻迴答,而是先看了一眼強德身旁的兩名美女,強德會意,揮手示意二人先暫時退下。


    等到二人都離開之後,樊世才對強德說道:“大人作為先帝的國舅,當今陛下的親舅,為大秦建立立下了大功,而如今卻隻是居於特進這樣一個有名無實的官職之上,反倒是王猛、韋鍾這樣的人官居高位,難道大人心中就真的咽得下這口氣嗎?”


    強德搖了搖頭:“肯定不能。”原本他倒是對王猛、韋鍾沒有多大的敵意,反正自己是皇親國戚,不用幹什麽實事還可以官居特進,其實他已經知足了,隻是今天經過樊世這麽一說,他的心中頓時也是有些覺得不太平衡了起來。


    而這時,樊世也是看出來了強德的猶豫,於是繼續說道:“除了王猛、韋鍾之外,還有那楊安,不過是一個落魄的世子罷了,他又有什麽能力直接被陛下冊封為仇池公呢?”


    “何況之前陛下重新頒布了我大秦的爵位製度,但是到現在為止,卻還沒有給眾人實施下去,沒準兒這裏邊便有王猛他們的手筆啊。”


    “姑臧侯此話怎講?”強德有些不解的看向樊世。


    “大人,您想想看,若是要冊封重臣,大人您至少得是一個國公之位,若是好一點的話,沒準兒還可以被陛下冊封為一個郡王,但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就又淩駕於他們那些漢人之上了嗎?因此,我猜測,一定是王猛他們私下阻礙陛下冊封我們的。”


    “這些混賬!”強德怒氣衝衝的一掌拍在麵前的桌子上。


    但是強德很快就又泄了氣:“姑臧侯,可是現在陛下十分器重王猛他們,哪怕就算是我去給陛下勸諫,恐怕成效也不甚大啊。”


    “大人此言差矣,大人乃是陛下親舅,又豈會有害陛下之心,大人隻需忠心勸諫陛下,想必陛下一定會體諒到大人的苦心的。”


    “可是…若是陛下真的不聽呢?”強德有些猶豫的看向樊世。


    樊世的雙眼一轉,露出一抹狡黠:“陛下縱使不聽大人的話,那總得聽一下太後的話吧。”


    強德也是一下子明白了樊世的意思,若是自己說的話外甥不聽的話,自己還可以去找姐姐啊,叫姐姐給外甥施壓倒也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想通這些之後,強德的臉上也是重新湧現出來了笑容,這一刻,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將王猛、韋鍾等人貶謫,榮封新爵位時的樣子了。


    “今日多虧了姑臧侯提點啊,來,我們幹一杯。”強德滿心歡喜的舉起酒杯衝樊世說道。


    樊世也是雙手端起酒杯:“幹,預祝我們可以大功畢成。”


    椒房殿,苻萇正與強姝坐在一旁閑聊著,而不遠處,兩歲多的苻琟已經學會自己走路了,在他身邊還跟著幾個宮女太監。


    看了一眼在不遠處自己玩耍的兒子,苻萇有些感慨的給強姝說:“阿姊啊,這日子還真是過的挺快的,一轉眼,琟兒都已經學會走路了。”


    強姝也是朝著兒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是啊,想當初,琟兒小小的一團,我還愁著他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呢。”


    “娘,娘。”苻琟手裏捏著什麽東西,一邊朝苻萇和強姝坐著的地方跑來,一邊喊道。


    “來,琟兒,讓父皇抱抱。”苻萇張開雙臂,示意苻琟到自己的懷裏來。


    苻琟也是乖巧的來到了苻萇的懷裏,被苻萇抱在膝上,接著,苻琟伸出自己的小手,強姝和苻萇這才看清他的手裏捏著幾朵小花。


    “娘,娘,給…”苻琟掙紮著小手,想要將手中的花遞給強姝。


    強姝也是一臉驚喜的從兒子的手裏接過花,苻萇見狀,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問道:“琟兒,母後都有,那父皇的呢?”


    苻琟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著苻萇撓了撓腦袋:“沒了,花沒了。”


    苻萇捏了捏兒子的臉蛋:“琟兒就隻喜歡母後,一點兒都不喜歡父皇。”


    苻琟感覺到父皇好像有些怪怪的,但是他卻想不明白是為什麽,於是,他的兩隻小手先抱住苻萇的脖子,然後,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奶聲奶氣的說:“喜歡父皇。”


    苻萇也是沒有料到兒子的這一舉動,他笑著將兒子舉起:“哦,我就知道,琟兒還是愛父皇的。”


    這時,忠祿輕手輕腳的快步來到了苻萇的身邊稟報道:“陛下,強特進求見,現已在太極殿等候了。”


    “二叔來了?”強姝有些好奇的看向苻萇。


    苻萇將苻琟交到強姝的懷裏:“嗯,我過去看看,二舅入宮應該是有什麽事情吧。”


    “嗯,那你快去吧。”強姝點頭說。


    當苻萇剛剛走進太極殿之後,便看到了強德正在原地踱步。


    “二舅,怎麽了?”苻萇迎上去問道。


    強德看到苻萇來了之後,也是連忙走了過去,幹笑道:“陛下,臣隻是入宮來看望一下太後的,順便來看望一下陛下。”


    苻萇率先坐在一旁,然後示意強德坐下,“二舅可是已經去過母後那邊了?”


    “還沒有,這不是過來先給陛下通報一聲嘛,然後才準備過去呢。”


    “嗯,二舅此次進宮來就是為了看望一下母後與孤?”苻萇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強德,他對於自己的這個舅舅還是再了解不過了,每次都是惹下禍患或者想要什麽東西的時候,才會前來找母後,而母後也是十分縱容,基本上是二舅想要的,不論是土地還是錢財,都可以被滿足。


    或許是被外甥的目光打量的有些不自然,強德略顯尷尬的撓了撓頭說:“沒事,沒什麽大事的…”


    苻萇一臉鄭重的看向強德說:“二舅,有什麽事情你就直接說吧,在我的麵前還需要這樣遮遮掩掩嗎?”


    “啊…這個…我…”強德一時語塞,隨後又有些猶豫的看向苻萇。


    苻萇見狀,麵色微變,起身作出一副要離開的樣子:“二舅,你現在要是不給我說的話,那等下你也不用去見母後了。”


    “這…我說…我說還不行嘛。”強德一聽,當即有些激動的起身阻攔,他是真的擔心自己這個外甥等下不讓自己去見姐姐。


    苻萇這才又重新坐下:“說吧,到底什麽事情?”


    強德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之色,然後才緩緩開口:“那個…長陵啊…舅父給你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啊,想當初先帝能夠入主關中創立下這麽一番事業出來,除去先帝自己英明神武之外,先帝重用的人們也都是文武雙全的人才,如今我大秦也立國有幾年了,整個國家也是如日之升,可是這些功勳老臣如今尚且沒有得到封賞與重用,而反觀王猛、韋鍾這些人,不是舅父我說,他們對我大秦來說可謂是寸功未立,現如今卻居如此高位,恐怕會有人不服啊。”


    苻萇越聽臉色越不對勁,“那依照舅父的意思孤該怎麽做呢?”


    “舅父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不如暫時先將王猛外放地方吧,讓他和韋鍾一樣,一步一步走起,這樣的話,到時候就算有人心存不滿,但也無話可說了。”


    “舅父,孤隻問你一個問題,這些話都是你自己心中所想還是說是有人給你說的。”苻萇目光炯炯的盯著強德說。


    強德一愣,然後連忙說道:“那自然是我自己心中所想的了啊,長陵,你要知道,除去先帝太後他們,舅父就是在這世界上與你最親的人了,舅父一切都是為了你著想啊,不可能會害你的呀。”


    “舅父,這種話,孤以後不希望再從你的口中聽到。”說著,苻萇站起身朝著殿外走去,走到殿門口之後,苻萇停下腳步頭也沒迴的對強德說:“舅父,孤不希望你成為薄昭,也不希望你成為田玢。”


    然後隻留下強德一個人留在太極殿裏,強德望著苻萇離開的背影,有些不滿的跺了跺腳,心中對王猛、韋鍾等人的怨念更多了幾分,接著他也匆匆走出太極殿,朝著長信宮的方向走去了。


    苻萇離開太極殿之後,心中一時有些煩躁,憑他對強德的了解,他知道自己的這個舅父平時是絕對不可能想到這些的,這裏邊肯定是有人在給強德說了什麽,才讓他今天入宮來麵聖。苻萇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背後肯定有氐羌勳貴的手筆,隻是不知道這一次,站在強德背後的氐羌勳貴到底有多少人了。


    “阿祿。”


    “奴在。”


    “你安排人去調查一下,看看這段日子裏,都有誰去了舅父的府上。”苻萇吩咐道。


    “諾。”忠祿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苻萇駐足抬頭看向遠處的天空,自己雖然改革了爵位製度,但卻沒有實施下去,看來等到這一次事情結束之後,對諸朝臣的爵位冊封得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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