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可能。”郭衛說:“據我們所掌握的消息,逍遙下山破萬劍用的劍招都是現存的,沒有半招是世人未見過的。所以……”


    “所以,再去蓋家廢院翻磚掀瓦地搜一遍很有可能找得到?”天道盟盟主此時插話一句。


    高靖、郭衛齊聲道:“盟主英明。”


    “不過……”郭衛話鋒一轉,“半年前我們的人在杭州一連好幾天都見過逍遙的影子。況且距離破萬劍到現在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沒準兒他抽時間去了趟蓋院,現在已經學會了易水劍。”


    天道盟盟主問道:“郭兄的意思是……?”


    “逍遙不是那種會在一個地方無緣無故待很長時間的人,派幾個人去杭州盯著,或許能抓到他什麽把柄。”郭衛說:“雖然‘十步殺’對我們來說遠不如兵法重要,但有總比沒有好。”


    天道盟盟主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問道:“三位護法的意思呢?”


    場間總共就六個人,全程就天道盟盟主、高靖以及郭衛三個人在說話,這三個護法一直在做看客,還都帶著麵具,整的氣氛有些詭異。


    都是一樣的黑色麵具,還都站在一塊,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護法在說話,“就按照郭副盟主的提議吧,派一波人去蓋家廢院,安排幾個人在杭州盯著逍遙。”


    天道盟盟主背著手點了點頭,“嗯,那就這麽辦。不過……等上元節後再執行吧。”


    這正是眾人所想的,歲初一直都是漢人的大節,無論是誰都想懶一下。高靖也是再同意不過,因為劍法還在他的身上,他也需要時間給逍遙傳話。


    按照天道盟的慣例,盟主先走,此後每過半個時辰走一個護法。若是還有其他人,基本上就一起離開了。這就是為什麽高靖在天道盟潛伏這麽久還沒有摸清這些高層人物姓什麽住哪兒的原因,他隻知道目前所在的秦嶺的某座山是他們秘密集合的地點,此前在襄陽城某個密林中也碰麵過,或許以後這樣的地點還會更多,但無論哪個都不是天道盟的總壇。


    身在天道盟的高靖,感覺天道盟就是一張網,遍布整個大宋,街上的行人、商販,某個店鋪裏的老板、小二,甚至是某座府宅裏的主人、管家等等,都有可能是天道盟的人。


    每每想到這些,高靖都會感到身心俱疲,因為每一次去找高越等人,都得先準備好幾張麵皮,他的住處天道盟的人都知道在哪,就在隆中的某個小院。出門是一張臉皮,走到大約他認為不會有人發現他的時候,換上另一張臉皮,然後見一個人換一張臉皮,迴來的時候再換上最初的那張臉皮,旁人光是想想就覺得累。


    不過現在好了,都忙著過年,高靖這段時間可算是稍稍放鬆一點了。去年他沒有迴龍虎山,今年他決定要迴去一趟。


    ……


    杭州城的第一聲炮竹響起,過去的一年就這麽過去了。


    小的時候,高越不怎麽玩爆竹,家裏看得比較嚴,說什麽會傷到自己,所以小的時候他一直很羨慕其他的小孩子能放鞭炮。


    現在呢,沒人管他了,姐姐柳月挺著大肚子和孫櫻琪就站在他和逍遙的麵前點爆竿,高越反倒一點都不想玩了,他隻是蹲坐在地上,撫摸著懷中因為鞭炮聲嚇得一哆嗦一哆嗦的白貓,笑盈盈地看著身前的兩位這輩子自己最愛的女子。


    逍遙覺得炮仗很無聊,而且火藥味也賊難聞,他從小就和劍作伴,根本就對其他小孩子喜歡的東西不感興趣,他時不時地皺一下眉頭,因為柳月有幾個動作的幅度有點大,大概過了年就可以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了。


    走親戚這事情是過年必不可少的事情,高越、逍遙四人此時已經離開縹緲峰來到了龍虎山,高靖正在山上等他們。本來幾人高高興興的心情,全被高靖的幾句叮囑給整沒了。


    逍遙看著躺在床上,被老天師把著脈的柳月,皺著眉頭沒有說話。是的,等柳月生完孩子,他就會多出一個把柄,也是他最脆弱的把柄。


    “應該問題不大。”高越想了想說道:“有我們在,他們幾乎沒有下手的機會。”


    “你都說幾乎了。”


    高越白了高靖一眼,“你就不能別挑字眼兒嗎?”


    確實是“幾乎”,年前唐家探子來找他們要假兵法的時候,就直接翻牆進來,也就是說他們睡覺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高越想到了幾年前在佛宗的事情,他“哦”了一聲說道:“我們迴去把每間房的門都改成朝裏開的就好了。”


    高靖剛好也想到這裏,當初他們正一所在的房間,u看書ww. 也是如此將桌子頂住門的。


    老天師這時“嗯”了一聲,對柳月說:“滑脈,一定是個健康的娃娃。”


    “就……沒法看出男女?”高越問道。


    老天師一手背於身後,一手捋著胡須笑道:“就是讓齊喻那孩子來把脈也看不出,都是騙人的,孩子隻有生出來才知道男女。”


    老天師一邊笑著,一邊離開了這間房,仔細聽還哼起了曲兒。眾人不解:怎麽柳月生孩子,老天師比當事人都高興?


    ……


    上元節過後,年味漸漸地消失,但是每個人臉上的喜色還在,一年之計在於春,城中的商販們都是幹勁十足。


    雁歸來,將南邊稍高的溫度帶到了北方,萬物迴春,各個山林原野都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但是,京城西北的天波府發出了訃告:令契丹軍談起色變的“六郎星君”楊六郞——楊延昭離世,終年五十七歲。然而這是一周前的事情了,正月初七,楊將軍已經去世。


    楊延昭為楊業長子,數年來子承父業守護大宋邊疆不讓契丹進犯,與給世人驍勇善戰的印象不同的是,楊延昭十分關照自己的部下,所得俸賜都用來犒勞他們,與士卒同甘共苦,每遇敵必身先士卒,獲勝也是先推功於下。如此忠臣良將的離世,可謂是大宋王朝的一大損失。


    皇帝陛下深感悲痛,派宦官護送靈柩迴他的家鄉,葬於永安縣,河朔一帶人看到他的靈柩大都痛哭。


    天道盟盟主十分敬仰楊延昭將軍,他下令全盟哀悼一天,計劃延至三日之後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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