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郭衛的話,眾人就此分開。宮誠迴東山,金玲兒迴縹緲峰,趙舒新通知靈寶、上清二宗,畢浩喆則是一個人前往荊湖神滅堂。


    在張銘的引領下,高越和孫櫻琪來到天師的門前。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具天道盟人的屍體,沒有半點血跡,全是一招致命,喉骨盡斷。


    房門開著,天師盤腿坐於屋內的蒲團上運功療傷。他的傷還沒好,今日又連殺數人,傷情似乎加重了,白色道袍的袖口以及唇邊的胡須上有些緋紅的血跡,很是顯眼。


    “師祖。”“師父。”高越夫婦二人以及張銘進入房中作揖行禮。


    天師微微睜開眼睛,麵容略有憔悴,但是雙目卻依舊澄澈,他點頭道:“銘兒,你先下去吧,不必擔心為師。”


    “是,師父。”


    張銘走後,高越走到天師身後,亦是盤腿坐下,雙臂運功,雙手化掌撫於天師後背,天師再次閉上了雙眼。


    良久,二人額頭都冒出了很多汗珠,衣衫上也有些許熱氣透過散出。


    天師臉上倦容稍退,緩緩睜開的眼睛,雙目清明,欣慰道:“看來這兩年你也沒停滯啊。”


    高越雙臂下沉,有些困難地睜開眼睛說道:“弟子從未停下修煉,畢竟是已經得到的東西,可不能就這麽棄掉。”


    天師的傷仍未痊愈,高越隻是助其將隱傷祛除,若想恢複如初,還須靜養多日。


    “哈哈哈。”天師打量著孫櫻琪,“這位姑娘就是你妻子吧。”


    孫櫻琪再次行禮,“櫻琪,見過師祖。”


    “好,好孩子,快坐下吧,別老站著。”天師拿過一張蒲團放於身前一步遠處。


    孫櫻琪道謝後坐於蒲團,高越此時也拿著蒲團在一旁坐下。


    “師祖。”高越問道:“他們的頭兒說要讓我們武林諸派元氣大傷,究竟為何?”


    “這我也想不明白。”天師歎了口氣,反問道:“倒是你們怎麽迴來了?”


    “因為高靖啊。”


    天師又是一聲歎息,“靖兒給你們添麻煩了。”


    “兄弟一場,我們不能不管。”


    “嗯。”天師捋著胡須笑道:“出門在外靠的就是朋友,你可比我那師弟強太多。”


    “師叔祖,現在就在我們家。”


    “哦?他去那作甚?”


    “陪我姐姐。”


    “哈哈哈……”天師剛簇起眉頭這會便舒展開了,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高越問道:“師祖,高靖他走之前有沒有跟您說過什麽?”


    天師收斂了笑容,微微搖了搖頭,歎道:“他始終是放不下仇恨,從我這兒帶走了兵法,便下山去了。”


    “我猜……”孫櫻琪此時秀唇微啟,“我隻是猜測,師兄他是不是潛入了天道盟?”


    “有這種可能,隻是……”高越想了想,說道:“承劍大會後,他那張臉天下無人不知,他如何能打入天道盟內部?”


    “易容術,或者師兄他親手毀了容貌。”


    “越兒,你這位妻子可真是聰慧啊”天師讚許道:“不錯,靖兒懂得易容之術,他的母親是易容的高手。”


    高越和孫櫻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後麵露愁色,“這讓我們如何尋得到他,萬一露出什麽馬腳,他又該如何逃身?”


    “去渝州吧。”天師說道:“隻有唐門才有可能知道靖兒在哪出現過。”


    高越和孫櫻琪點了點頭,相視一眼,決定下一站就去唐家。


    高越恭聲道:“弟子還有一事要問。”


    天師緩緩說道:“問吧。”


    “師祖為何不是盟主?弟子聽聞佛宗的方丈和太白的劍仙前輩也都沒有參與大會,以您和他們二位的聲望,武林人士更會響應號召啊。”


    “哈哈哈。”天師笑著,這笑聲有幾分滄桑,還有幾分淡然,“江湖終究是年輕人的江湖,我們皆是伏櫪之年,和年輕人爭什麽呢?蕭堂主不過三十來歲,刀法強悍,而且自執掌神滅堂以來,時常吩咐門人照顧荊湖的百姓,由他來做武林盟主,有什麽不好的呢?”


    高越沉思片刻,認為師祖所言即是,點了點頭。


    “好了,快些上路吧。”天師催促道:“別在這兒耽擱了。”


    高越二人起身行禮,“師祖,那我們就去了。”


    “嗯,多加小心,快點找到靖兒,帶他迴來。”


    高越與孫櫻琪告辭後離開了正一宗。


    山下,孫櫻琪將臉輕輕貼上高越的胸膛,雙手緩緩地撫摸著高越的後腦勺與背部,關切地問道:“還疼嗎?”


    高越低著頭,貼著孫櫻琪的頭頂,抱著孫櫻琪說道:“不疼了。”


    “胡說。”孫櫻琪聲音有些哽咽,“我都看到你強忍著痛楚給師祖療傷了。”


    高越安慰道:“真不疼了。”先前郭衛的一拳太過兇狠,雖然掌心邪氣已經逼出,但高越重重地撞向地麵已經給他造成了內傷。在天師房中靜坐時,他一直在運功調息,u看書 wwuknshu.om 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


    孫櫻琪離開高越的懷抱,雙手輕輕捧著高越的臉,秀眉緊蹙,眼裏已經溢出些許淚水,“答應我,以後不許這樣逞強了,好嗎?”


    高伸手為孫櫻琪拭去淚痕,“嗯,我答應你。”


    ……


    ……


    龍虎山距離唐門很遠,因為高越有傷在身,無論怎麽勸說,孫櫻琪都不準走得太快。


    “沒事的,我們快些吧。”


    “不行,除非你打過我!”


    這樣的對話已經出現很多次,每次高越都隻得乖乖聽孫櫻琪的安排。


    慢悠悠地騎著馬,馬兒也有些無聊地咧著嘴打哈欠。


    “我知道你擔心師兄。”孫櫻琪說:“就算找到了師兄,你這一身傷又如何應對天道盟的人?像郭衛那樣的高手肯定不止一個。”


    高越沒有說話,因為孫櫻琪說的沒有錯,如果快馬加鞭趕去唐門,日日顛簸必定會對他療傷不利,隻是晚上於客棧中運功調息根本不夠看。


    “就算你不在意,總該關心關心我的心思吧?”孫櫻琪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生氣了。


    高越並不愚鈍,“對不起,櫻琪,是我太心急了,沒有考慮你的感受。”


    孫櫻琪看著高越,堅定地說道:“我不關心其他人,其他的一切我都不關心,我隻關心你。”


    高越看著孫櫻琪傻傻地笑了。孫櫻琪白了他一眼,笑著說:“這麽大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蠢!”


    “因為我開心啊。”高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孫櫻琪姣好的容顏上,“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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