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具滅和常散漫發生戰鬥,雖然出乎意料,但也說得過去。


    也非真的襲擊出自私仇,也無不可。


    隻是方才還一起迎敵的幾人這時候就打成一團,看起來分外的揪心。


    魚具滅似乎毫不在意,也非真也並未手下留情。


    隻見鐵尺正正插在魚具滅的後背,而常散漫的攻擊再度襲來。


    拳出不見狂風,身動未有跡象!


    常散漫拖著傷腿身形飄忽而至,拳頭直指魚具滅頭顱。


    也非真並未鬆開手中鐵尺,鐵尺之上紅光閃動,將魚具滅身上燃起的血焰生生壓下,看來這一擊魚具滅就該殞命。


    生死之爭向來沉重,本不該這般輕巧的決定解決魚具滅的性命,按說去審訊一下魚具滅一行人的來曆目的才是正確的選擇。


    但是常散漫早就沒有了官身,而在這天枯城的城守卻是這眼中殺氣已然不能壓製的也非真!


    魚具滅的身上能不能問出什麽消息,這已經不重要了,也非真隻是想要報仇雪恨。


    常散漫出手殺人的理由也許不夠充分,但是一個武人的血勇早就是人間默認的東西了。


    隻要不傷及平民百姓,也未有苦主上門,即便是朝廷也不好插手進來。


    魚具滅不是甘心受死的那種人,至少在眼下的局麵中雖然敗局已定,但卻不會是這樣毫無掙紮的領死。


    魚具滅身上血焰大盛,身上的血肉快速的消融成了爛泥一般的物質。


    此時還插在背上的鐵尺變得通紅,這血焰的溫度在極短的時間中達到了將人燒焦的地步。


    也非真的手上已經傳來的焦糊的味道,常散漫的拳頭上汗毛都化成青煙。


    常散漫的內力被耗費的十不存一,但是常散漫可不會輕易退卻了。


    即便虛弱不堪,常散漫也不是魚具滅所能戰勝的對手!


    這隻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魚具滅的腦袋上頭。


    一聲悶響,魚具滅的身子被巨大的力量生生推到了也非真的鐵尺上邊。


    鐵尺不長,但是貫穿一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無鋒的鐵尺從魚具滅的胸膛穿出,而也非真的手掌已經完全的焦糊。


    魚具滅的奮力反抗沒能阻止常散漫,但卻讓也非真吃了苦頭!


    而這還沒有結束,魚具滅的魔功總計五種招式,在這場戰鬥中他使用了兩種就成了眼下的模樣。


    別的不說,就說那裂地碎骨擊他少說還能付出剩下的三條完整肢體來用。


    血焰也還有些血肉當做燃料催發,沒理由這麽波瀾不興的死去。


    所以,魚具滅打算來一場大戲了。


    “嘿嘿哈哈!”


    猖狂的笑聲不是出自方才打算殊死一搏的魚具滅,而是從也非真的口中忽然出現。


    被這怪異的笑聲一打斷,魚具滅的招式慢了一拍。


    而常散漫卻沒有顧忌什麽,說真的,即便是也非真在這個時候來一次化魔,常散漫也能幹淨利落的解決掉問題。


    沒有了路費生的奇毒牽製,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沒有能從常散漫手下逃出性命的。


    要不是棄魔所弄出來的白骨占據了環境的優勢,常散漫早就把棄魔打得神魂俱滅了,白骨雖然有些威脅,但在正麵交戰中還不足以牽製的常散漫不能移動半步。


    這一戰真正打得窩火的人,正是常散漫。


    先是被人算計,再是玩脫了。被幾次三番的襲擊,讓他有力無處使,這時候自然不會有什麽好心情。


    對於也非真的笑聲充耳不聞,常散漫繼續攻擊,這一次卻是拿真氣凝結了一根短棍,朝著魚具滅的眼窩通了過去。


    魔修武者還是人,心髒和腦袋都是致命的要害。


    常散漫這一擊看起來平平淡淡,但確實將魚具滅最後的一點生機給抹去了。


    初一登場時,追殺這樊無我一行人的魚具滅,毫不猶豫的就加入了屠魔隊伍。


    魔死去的時候,針對他的攻擊也迅速襲來。


    也非真報仇,常散漫泄去了怒氣。魚具滅幹淨利落的身死當場,因為也非真那突然又詭異的笑聲,被擾亂的神智的他連同歸於盡的一擊都沒來及施展,著實憋屈。


    但是魚具滅的死一點都不冤枉!


    近日屠戮城守府,往年間殺死的魔的確是難以計算,但是死在他手中的人光是直接死於其手的,也遠遠高於他所處理的魔。


    更不用說間接被他所害的人了,那是一個難以統計的數字。


    隨著魚具滅的身死,這一場戰鬥真正的結束了。


    紀安心最終還是沒有拿出那柄禹王槊來,不得不說是一件好事。


    短短的幾天之間,連續使用這壓箱底的玩意,那他少不了被好好教育一段日子了。


    刀鋒寒看著這些事情發生,然後落幕,仍然一頭霧水。


    迴到天枯城之後的他除了料理了幾個小嘍囉之外,就再未插手進戰鬥過。


    此時的事情自然是毫無了解。


    “你打算之後怎麽辦?”


    說話的是樊無我,在魚具滅身死之後,常散漫就自顧自的轉身離開了現場。


    至於幫助紀安心?此時的他一副狼狽樣子,又沒有遇見那和他有些淵源的莫惜聲,自然沒什麽留下的必要了。


    樊無我的話自然是問也非真的。


    此時也非真逆轉根基踏入魔道,一身真氣再難迴到從前。


    此時的也非真已經不適合繼續作為城守了,況且城守府被屠戮一空,這天枯城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隻怕連巡邏的人都湊不出來了。


    那麽作為這場中還活著的人,樊無我和也非真是來自城守府的,自然不能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


    必須得出現在人門的視野當中,穩定民心。至於紀安心,本就不是常駐的捕快,倒是能有些閑暇。


    算算日子,再有幾天時間從其他地方調來的捕快也就該到了,到時候六扇門是搭起來了,隻是城守府卻是又得等一段日子了。


    眼下城內的醫師都在城守府裏,向來是被魚具滅一行人一並殺了,此時能作為醫生的人就隻有這剛才變成魔修的也非真了。


    好在此地沒多少傷員,算來算去不過是紀安心山行遠和他樊無我三人罷了。


    其他的死的透透的,已然沒有救治的可能了,最多是讓人收斂了屍首下葬罷了。


    “我打算走了。”


    也非真說話的時候還是難免帶著些癲狂的意思,這個結局可比紀安心在影像當中所看見的還要淒慘的多。


    影像當中即便也非真也是經曆喪妻之痛,但好歹這城守府中日夜相見的夥伴還都無恙,自己也沒有被逼迫的轉修魔道這麽淒慘。


    “我身上還有任務,不能呆在這裏了。”


    也非真補充了一句,樊無我也隻能點點頭。


    按說一方城守的動向是不該由六扇門來做決定的,隻是也非真本身就應當是屬於六扇門的人,而天枯城也距離一座城市的規模有點差距。


    這裏本就是六扇門用了幾十年時間的一個布局,所圖的卻不是眼下這些小事。


    樊無我不置可否,隻能默念佛號。


    對於也非真的事情他沒法子說什麽了,在這種情況下,也非真還心心念念的任務自然不會是小事。


    能然他在城守府完全癱瘓的情況下還要去完成的任務,怎麽看都得關係到之後的一些安排。樊無我除了點點頭之外,也沒什麽好說的。


    “我會向泉州府那邊報告的。”


    樊無我的話算是接下了天枯城的擔子,說著便把眼神轉向了紀安心。


    “這位是紀安心吧,還不錯。”


    樊無我在和也非真的對話中,算是接過了城守的身份,看著滿身血跡的紀安心輕飄飄的誇了一句。


    不是每個人都對紀安心的來路一清二楚的,樊無我雖然知道紀安心有些背景,但具體的還算是機密,他也無從得知。


    至於紀安心小小年紀能有這般身手,倒是讓樊無我誇讚了一下。但也僅僅限於誇讚一下了。


    紀安心又不是他的手下,也和他沒什麽關係。一個先天的小娃在他的圈子裏,還不值得仔細關照。


    這世上天才不少,沒個地境的武人所經曆的事情,都是跌宕起伏的長篇故事。


    這夥人自然不會對一個年輕人有多少看法。


    紀安心也不知此時和他該說什麽,當了這幾年捕快的紀安心,早就知道了自身家世不凡,所接觸的除了幼年時那些好人之外,都是些名聲碩大的人物。


    要說他會畏懼別人的地位,那簡直像是個玩笑。


    雖然年少,但是也經曆的不少事情,但是被一個並非上司的人用這種不鹹不淡的語氣誇獎還真是第一次。


    “多謝。”


    憋了半天的紀安心就說出了這麽兩個字,其他的也沒有說什麽。


    樊無我一個行者,也不會為這生氣。這段對話也就這麽結束了。


    戰後本來應當是清剿魚具滅可能存在的同夥為重,可是眼下這爛攤子實在難以處理。


    也非真簡單的診斷了一下紀安心的傷勢,拿出了些傷藥之後,就讓紀安心離開了。


    至於之後也非真和樊無我又說了什麽,紀安心就無從得知了。


    這個時候在那間還在營業的酒館裏頭,老板也剛剛送走那個有些煩人的顧客。此時剛收拾好了餐具,坐在櫃台裏頭繼續數著一天的收入。


    也不知道他數了多少次了。


    “又來了,真煩。”


    這店老板顯然是心不在焉,自言自語的時候語氣滿是厭惡。


    這時候一個不小心,手中的一枚銅板跌到了地上,似乎讓這店老板的情緒徹底的爆發了。


    一連串看不清起始地點的真氣打在了地麵上的銅錢上,將這銅錢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打的支離破碎,順帶在地麵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孔洞。


    然後這店老板就站起身,似乎是要打烊了。


    他不知道之前來他這裏的那個人,此時正巧撞見了牽著小毛驢的吳良沁。


    吳良沁慢慢悠悠的走著,此地和他所住的驛站還有點距離。


    那個漢子在和吳良沁交錯而過的時候,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朝著吳良沁腰間的葫蘆伸出了手。


    還沒等吳良沁做出什麽反應,那頭毛驢卻是急眼了一般,一口就將那漢子的手咬住了。


    隨後吳良沁一個揮手,將這漢子打飛出去昏厥在了地上。


    這個地方很是偏僻,平日也沒什麽人會來此。這漢子若是想要醒過來,少說也得到早上了。


    吳良沁今天見到了當年天風烈手中六沉四尖槍中的一柄,加上山行遠的那句話讓他的心情不太好。


    滿心都是自己死後會不會被遺忘的事情。


    要說當年的天風烈,可比他這草不生的名號響亮的多,就連這種堪稱人間擎天柱的人物,都會讓年輕人一無所知。那麽這武人要那麽大的聲望又有什麽用處?


    權勢名聲可以威壓當下,等的身死馬上煙消雲散,那將“更多”當做目標的人,到底又在圖個什麽。


    吳良沁的心情很不好。


    紀安心稍微處理了一下傷勢,尤其是將藥膏抹在了臉上之後,他才迴到了臨時的住所。


    他離開的時候,莫惜聲已經睡下了,但是他迴來的時候,卻看見莫惜聲正趴在桌上,用手腕抵著下巴打著瞌睡。


    “你怎麽又醒了?”


    紀安心不會對莫惜聲的出現視若無睹,即便是屋裏沒有點燃燈火,但是在月光的照耀下,紀安心還是能看清裏邊的一切的。


    莫惜聲聽見紀安心的聲音,uu看書 .uukansh 像是忽然清醒了一樣。


    “我想了想,呆在你這裏不太合適,想要迴城守府去。”


    莫惜聲的理由讓紀安心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此時的城守府已然是一片廢墟,裏邊的活人大概隻有樊無我一個了。這種情況又怎麽能放心讓莫惜聲迴去呢?


    “這麽完了,城守府的大門大概關閉了吧。”


    紀安心實在找不出什麽合適的理由了,隻能蹩腳的敷衍一下,來爭取些思考的時間。


    “城守府的下人和巡邏的人都是有專門的出入口的,你不用擔心的。”


    莫惜聲似乎是在安慰紀安心的樣子,說話輕輕的。


    “眼下城裏有了些賊人,城守府正忙著呢,路上的安全也沒法保證,你就先住下吧。”


    紀安心終於想到了理由,半真半假倒是有些可信度。


    隻是眼下的城裏具體是什麽情況,紀安心也不知道。


    到底樊無我是在追查賊人的蹤跡,還是坐鎮在城守府的廢墟當中等待天明?


    莫惜聲感覺到了不對,但是也沒有追問什麽。


    她知道自己無論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都難以幫上忙。這時候不要添亂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她輕輕的應了一聲,迴到了那間偏房裏頭準備休息了。


    雖然注定她很長時間都難以睡著。</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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