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餘圓都沒讓周柏呈近她的身,又跑去出差了。


    她覺得出差都還沒跟他睡覺要累。


    周柏呈自然是又打著談生意稱號跟上她的步伐了,如今他一日瞧不見她,總覺得心不安定。


    大概是餘幺幺偶然一天私下悄悄跟他打小報告說有別的男人又接近她。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總是多的,她如今二十八的年紀,狀態卻還像二十出頭的姑娘,也多的是不明所以的毛頭小子對她起心思。


    不說餘幺幺打的小報告,好幾迴他也是瞧見餘圓會對那些小白臉笑,她一笑那些小白臉更來勁了,殷勤狗腿地去討好她。


    周柏呈自認為自己甩那些小白臉幾條街,但不免的他心底莫名還是不受控製地湧起危機感。


    越想越難受,直接忍受不了,他每日總要出現在她身旁無聲宣誓主權才行。


    可那些小白臉知道餘圓已經結婚生子了,那明顯的遺憾可惜也是令人窩火得不行,他很想一個個挖了他們的眼,弄死他們!


    他現在已經不是少年衝動的年紀了,可每每在那時,他隱壓的戾氣還是會控製不住橫生。


    可他不敢在她麵前顯露,他知道她喜歡的是他溫和潤朗的模樣。


    他就是怕哪一天一個不注意她就讓哪個裝得那模樣的小白臉給勾到了。


    周柏呈自知自己如今是越發的不滿足了,餘圓願意退一步,他就忍不禁向她進兩步,他想讓她像當年一樣,眼裏心裏隻有他。


    可她又不是當年好騙的小姑娘了,如今角色對換,沒有安全感的成了他。


    以前她管他的錢,管他的人,連他細微的情緒都要管,現在不一樣了,他賺更多的錢捧到她手裏,她都是不怎麽感興趣的,她自己賺的倒還起勁些,哪怕跟他的那些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


    他的人她也不怎麽想管,從趙曉苗那事就知道,她真不會因為別的女人跟他吃醋了,他去哪去多久她也不會多問,她去哪也不會跟他多說。


    周柏呈喜歡跟她水乳交融的感覺,因為那樣他才覺得跟她是彼此間最親密的人。


    她是答應跟他結婚了,可巨大的驚喜激動過後,他又覺得空寂,他總覺得他有一股抓不穩她的感覺。


    本身他就是個多疑慮的人,他心底隱約猜測著一個他不想承認的事實。


    餘圓答應跟他結婚,最大的因素是因為餘幺幺,她想給餘幺幺一個幸福美滿的家。


    他不想承認這個事實,是因為這一切都有他推動的手段在裏邊。


    大院裏三姑六婆私下難聽說餘幺幺的話怎麽會那麽碰巧盡數被她聽見,他們周家到那個位置,大院裏的哪一個不是人精,怎麽真會這麽蠢四處散播這樣的話。


    是他默許推動的。


    可他不想再聽別人說多她一句不是,所以多數的都隻是說餘幺幺。


    餘幺幺還小,有他們處處護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根本傳不到她那去,也影響不了她,他想影響的,是餘圓。


    他骨子裏到底還是卑劣的,他喜歡她認定她,便用盡所有手段都想跟她在一起。他用盡所有耐心真誠擺在明處,也克製不住私下使用符合他本性的手段。


    他不僅想得到她的身,也想得到她的心,他一直都是貪婪自私的。


    這些年他也控製著自己一點一點改掉這些她不喜歡的習性,可似乎有點艱難。


    從前他從未覺得自己那樣有何不好,他向來肆意張揚,從來隻有別人從他的份,他什麽時候在人跟前卑躬屈膝過,他骨子裏一直都帶有倨傲目空一切。


    老爺子就是知道他內心冷漠乖戾,才將他扔進軍營裏磨練,他讓他四處救人,體會國民大義,體會更加貧苦堅勤的生活以及各樣情感,就是想讓他的心活起來。


    但周柏呈做那一切,也隻當是他一個指令。


    在去蒲草村那兩年前,他再一次聽著周母尋常的指責,看著周盛澤裝模作樣小醜一般的作為,覺得挺沒意思的,軍醫說他那時候情況不是很好時,他也沒多觸動,死了就死了唄。


    直到養傷後一個月,他讓老爺子連同幾個老首長扔去了蒲草村。


    開始她是不喜歡她,她的一切心思明顯易懂,全都寫在臉上,每日不管作何,臉上始終帶著讓他覺得刺眼的笑容。


    她眼裏那細碎璀璨的光亮,無端讓他想要毀掉。


    可她會每日親昵喚他名字,滿帶歡喜地跟他說著一切無關緊要的小事,將她認為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跟前來,她喜歡他,他早就看出來了。


    可他一開始就是打算要毀掉她的,不僅是因為她阿娘初時的威脅,更多的是自己心底對她不明的摧毀欲。


    隻是在弄哭過她一次之後,他卻發現比起她的笑容,他更加不喜歡她的眼淚,無端讓他難受!也更加刺眼!


    所以他換了別的法子,將她哄騙得更傻了。事實上也不知是他在騙她還是他在騙自己,騙完之後清醒過來又追悔莫及。


    沒人知道他平靜的外表下裝著的是一顆不僅冷漠,還惡劣陰鷙的心。


    阮盛澤倒是知道,就因為這,他當然怕他,因為他心底知道他就是個瘋子,瘋子做事哪有迴旋的餘地,所以他猜疑捉住了他的軟肋——餘圓。


    事實上他也猜對了。


    周柏呈也是從一開始對自己的不可置信到妥協,他是真的栽她身上了,他變得坦然,直白承認對她的喜歡。


    他喜歡她笑,也更加喜歡她因為他笑;他也喜歡她給他生的女兒,那很像她,連臉上精致好看的梨渦也一模一樣;他喜歡跟她做一切平常細碎的小事,喜歡她牽他的手,喜歡她親吻,她的唿喚……


    一切的一切他都喜歡,可是也不滿足,有過當初的對比,他不滿於此。


    她不會像以往那樣甜蜜喚他阿呈了,也不會滿心滿眼隻會是他,她的心裏眼裏多出了許多別的東西,也多出了別的人,他不再是唯一。


    她願意重新跟他在一起,周柏呈暗自告訴自己該滿足的,可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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