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伯母他們年初二時過來看餘圓了,但餘滿許良均他們沒來,餘滿就快要生了,舟車勞頓的,她一個孕婦還是不要太過折騰要好。


    見餘圓在蘇城過得不錯,氣色也很好,餘伯母他們才算是真放下心來。


    他們這一趟給餘圓帶了不少東西,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有,連孩子的都備著了。


    齊衍跟餘業還給孩子買了小帽子跟小襪子。


    餘圓看著眼前一堆東西,微微失笑,又覺得心暖,許久沒見他們了,她也很想念,借此機會跟他們聊了許多話。


    餘伯母他們在這待了六七天才迴去的,餘業跟齊衍把身上的錢全都給了她,她不要,他們倆還偷偷塞在給孩子買的小帽子裏,小帽子都被塞鼓了。


    餘圓眼眶微濕,仔細將每一樣東西收拾好。


    懷孕七八個月時,餘圓時而感覺坐久了腰腿很酸,莫姚瞧見了,每日也減輕了她練習的量,讓她多加休息。


    莫姚一樣是期待餘圓這個孩子降生,給孩子準備了不少東西,其他師兄師姐也是。


    孩子還沒出世,就已經受到大家的期待喜愛了。


    莫姚收的徒弟大多是孤兒,他們都是沒有親人相伴的,所以師兄弟妹間,都很是和諧互照,就像親人一般。


    五月春季,餘圓肚子有九個月大了,她如今行動不便,都是在家裏休養等待孩子的降生。


    餘滿上個月生了,又是一個男孩,她給孩子還有許錦藝拍了照片,餘伯母過來照顧她時一起拿過來給她看了。


    “阿圓肚子裏這個,也不知道是男孩女孩。”餘伯母笑著說。


    “不知道,它這麽不乖,應該是男孩子吧?”餘圓猜測。


    她現在晚上睡覺都睡不好,她是晚上睡的,但肚子裏的孩子晚上就開始鬧騰,白天安靜得不像話,讓她都沒有一個好覺睡,它還沒出來她就想打它屁股了。


    終於還是理解了季思雅當初的想法!


    “男孩女孩都好,你打它做什麽!”餘伯母嗔了餘圓一眼,孩子還沒出生,就已經護短了。


    “我出去買點菜,你在家裏好好待著,我很快就迴來了。”餘伯母跟她閑聊幾句,提著菜籃子出門去。


    “好。”


    餘圓看著她走遠,坐在沙發上,拿著筆畫了幾個繁瑣的圖案。


    這房子是阮盛澤幫她找的,別的幾個師姐都是住在一塊兒的,但是餘圓懷孕跟人擠著不方便,便就近另找了一間屋子住。


    晚上到底沒怎麽睡好,餘圓畫著畫著她忍不住犯困,不知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


    迷糊間她感覺到手心握著的筆讓人抽走了,也有輕緩的力道揉摁著她發酸的小腿。


    她以為是餘伯母,困意過濃,她眼皮都睜不開,就著這舒緩按摩的力道,睡得越發地沉。


    周柏呈看著她寧靜的睡容,發空的心一點一點被填滿,小心翼翼地將手撫上她隆起的肚子上,眸光更是柔和。


    掌心下突然鼓起一小塊,頂在了他手上,他微愣,失神地看著那一處地方。


    它仿佛也知道他是它爸爸,伸著小腳又蹬了兩下。


    奇妙特殊的感覺在心裏蔓延滋生,周柏呈微動僵硬的手,輕輕摸過餘圓的肚子,心尖發燙。


    “晚上要睡覺,讓你媽媽也好好休息。”他放低聲音,啞聲跟它說話。


    許是孩子過於鬧騰了,餘圓眉心微蹙,濃密的眼睫輕顫,似是要醒了。


    周柏呈不舍地收迴手,又是靜看幾秒她愈發嬌美的麵容。


    “你先走吧,待會兒阿圓醒了見到你不好說。”餘伯母語氣複雜。


    “好,辛苦您了。”周柏呈點頭,再看了一眼餘圓才離去。


    ……


    五月下旬,餘圓肚子裏的孩子出世了。


    她是不小心在門口絆了一下,給摔到了。


    這可把餘伯母嚇得不輕,臉色都白了。


    餘圓的臉色是更加難看,疼得她眼淚直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柏呈抖著手抱起她送往醫院,此時的他也顧不上再藏著躲著了。


    “天神保佑,保佑阿圓平安無事!”餘伯母站在產房外,不停重複地念叨。


    周柏呈抿直了唇,神經繃得極緊,她細弱的痛唿聲隔著一扇門若有若無,聽著他整顆心都提緊著。


    此時的他身上狼狽至極,混雜著有餘圓的羊水和血,他絲毫不在意,雙眸隻緊盯著眼前的門,神色嚴峻緊繃。


    他聽見她在無措地哭,在痛苦呻吟,可他幫不了她。


    周柏呈冷冽的眼眸泛起幾絲紅意,攥緊了拳頭。


    餘圓生的是一個小丫頭,她生她受了大罪,好幾個小時才將她生下來。


    還沒來得及看她一眼望,餘圓就暈過去了,汗濕了她滿頭的烏發。


    她知道生孩子會疼,可不知道會是這般疼,疼得她都不想活了,尤其是小丫頭還遲遲不肯出來。


    剛知道小丫頭存在的時候,她就不想要她,還故意絆門檻摔跤,她臨近出生了,她也真被門檻絆到摔了一跤,就像是因果報應一樣!


    餘圓還覺得她老記仇了,指定是知道她一開始不想要她,整個孕期都在折騰她,沒讓她好受過。


    “把你丟掉!壞蛋!”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看著小猴子一樣的小丫頭,沙啞著嗓音憤憤對她說了一句,也不管她有沒有聽懂。


    “你這孩子,說什麽渾話!”餘伯母沒好氣拍她,抱起小丫頭稀罕地瞧了又瞧。


    小丫頭還是許錦藝這一輩第一個女孩子。


    周柏呈初時接過她,捧在手裏時也生怕捧碎了,無比地小心翼翼,眼裏還閃著細碎珍視的淚光。


    這是餘圓跟他的女兒,他的女兒!


    “阿圓吃點東西吧,湯應該還是熱的。”餘伯母暫時放下軟乎的小丫頭,給餘圓打開飯盒擺好飯菜。


    餘圓底下還撕裂疼得厲害,她吃過飯再吃了藥才緩和許多。


    小丫頭出生了,得知消息的莫姚他們齊齊來了醫院看望她跟孩子。


    一個個輪流上手搶著小丫頭抱。


    小丫頭現在一整天都是在睡覺的,除了睡就是吃,誰抱她都是大差不差,不過迴到餘圓懷裏倒是會有點反應,會奶唿地哼唧一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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