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麽說,餘圓鬆了一口氣。


    餘伯母一迴來見到馬婆子的行為也是生氣,完全沒有製止餘業的意思。


    餘業去喊餘圓了,她便在家裏把細細挑選拿迴來的照片等著餘圓過來。


    “阿圓,過來這兒坐。”餘伯母溫聲喊,對餘圓拍了拍身旁的木凳。


    “這幾個小夥子,年齡都跟你差不多,家裏也清白幹淨,那媒婆跟我說啊,他們家裏頭的人也是好相處的。”


    “阿圓你看看,喜歡哪個。”餘伯母一窩蜂的把照片塞到餘圓手裏。


    村裏人私底下說餘圓什麽他們都清楚,周柏呈家世是頂好的,可餘圓除了他,又不是不配配不上好人家。外人不清楚,他們餘家自己人可是知道餘圓娘留著一大筆嫁妝給她,她一個清白的姑娘,模樣好性子好,怎麽沒有條件挑個好的!


    所以餘伯母給餘圓找的,都是托了關係找的鎮上的小夥子。


    黑白底小照攤在手心裏,上邊一個個陌生的麵容映入眼簾。


    餘圓有些不自在地裝作認真看,時而接過餘業遞過來的酥餅咬著。


    餅碎渣子掉了些在手心裏,餘圓把照片先放下,認真清理起來。


    她這模樣一看也沒有生起認真的心思,餘伯母歎了一聲,也沒急著逼她,反倒是沒好氣地說了兩句一旁的餘業:“看你吃的多埋汰!多大個人了,還掉一地!浪費,撿起來吃了!”


    餘業有些茫然地低頭,也才發現自己吃的餅掉了一地。


    “哦。”他有些委屈地聽她的話就要撿。


    餘圓驚然地也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腳下,發現沒有渣子,微鬆一口氣,她不用撿起來吃。


    餘伯母看著他倆,又是憂愁了。


    他們姐弟倆還是長不大,讓人最放心的果然還是阿滿。


    “別撿了,給我念一下你們小姑寄迴來的信寫了什麽。”餘伯母沒好氣地喊餘業,把從郵局裏拿迴來的信放在桌子上,嘀咕一聲:“你們小姑多久沒聯係過我們了,這迴也不知道是什麽事兒。”


    餘圓餘業的小姑餘小燕是餘爺爺最小的女兒,二十幾年前就嫁了個好人家,之後還跟著男人升遷一家子去京都了。


    她嫁人之後就很少迴來了,四五年都不見得迴來走一趟,生的一對兒女也是瞧不上他們,好像有他們這樣窮酸的親戚有多丟臉一樣。


    但餘小燕性子還是好的,隻是她夫家不喜歡她多跟娘家來往,久而久之關係就淡薄許多了。


    餘國培他們也沒想著多了這麽一門得勢的親戚就拉關係,知道餘小燕難為,他們也很少去打擾。


    這麽多年過去了,也隻有過年過節的,才寫信聯絡一番。


    “小姑說二姐的事她知道了……她怎麽知道的?”餘業打開信,念了開頭幾段字,有些疑惑。


    餘圓微頓,餘伯母也皺了皺眉,隨後想到:“不是你爺爺說的就是你爸說的唄,然後呢?說什麽了?”


    餘業接著往下看:“小姑說二姐出了這事她也擔心,這麽多年也讓我們受委屈了,很多事都沒替我們做過……還真是爸說的…爸讓小姑看看有沒有好人家介紹給二姐,小姑說姑娘家嫁人確實很重要,她跟姑父商量好了,讓二姐過去他們那,姑父有一個戰友的兒子也到了娶媳婦兒的年紀,說可以讓二姐過去看看眼,不合適再做打算……”


    餘伯母聽著,眉頭皺了又鬆,鬆了又皺:“讓你二姐去她那?”


    他們跟餘小燕這麽多年很少聯係了,餘國培這迴讓她看餘圓的婚事,她答應得這麽爽利,一時半會兒的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可餘圓在這裏流言蜚語是不少,雖然餘圓真真還是個清白的姑娘,可說親的人家信不信就是另一迴事了。


    京都是大城市,餘圓能在那找到一個合適的人,也挺好的。


    “阿圓,你怎麽看?”餘伯母思考幾番,又看向餘圓。


    餘圓手裏還抓著半個沒吃完的酥餅,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定奪。


    京都這麽遠,她跟餘小燕這個姑姑不是很熟悉,少有的記憶都很久遠了,也少得可憐,她印象裏餘小燕好像也不是很喜歡她的,她還記得小時候她看向她時的那個複雜的表情,以及小時候她女兒蘇欣欣搶她的東西搶不到而哭,她也是不由分說責怪她的……


    “伯母,你們想我去嗎?”餘圓一直是個沒什麽主見的人,在餘國培他們麵前,更是聽話的小輩。


    “要不……咱們就去一趟吧阿圓,伯母也不是讓你一下子就找人嫁了。”餘伯母思量道:“在家裏亂糟糟的事一通又一通,京都是大城市,阿圓也沒怎麽去外邊瞧過,就去一趟吧,見見世麵,人不合適了,咱們就迴來,難得你小姑也有這個心。”


    “晚點我跟你大伯爺爺也說一說,讓你爺爺給你寫介紹信,阿圓就當是去散散心。”餘伯母說著,覺得這樣也是挺好的,便說服起餘圓來。


    餘圓微微攥緊手,緩緩點了點頭。


    餘業沒覺得她是去相親的,隻感覺她是去玩的:“阿姐,到時候迴來了,你就跟我說說京都怎麽樣,到時候有機會我再跟你去一遍!”


    他興致衝衝的,餘圓聽著他悅然的語氣,慢慢地也笑了,點點頭:“好!我看到有什麽好東西也買迴來給你!”


    “真的嗎!”餘業欣喜,餘圓從小就沒缺過錢花,她有什麽都會分給他跟餘滿。


    “嗯!”餘圓認真點頭。


    黃秀芬好笑地看著他們姐弟倆又湊到一起去嘀咕的模樣,搖搖頭把桌上擱著的照片收起來,遲些還給媒婆。


    “阿圓既然要出門了,伯母給你再做兩件新衣裳。”


    餘伯母覺得餘圓怎麽著也是去相看人家的,到底還是不要失了禮給別人,尤其餘小燕的婆婆向來也瞧不起他們,可不要讓餘圓去了受委屈。


    想到這,餘伯母又不放心地叮囑:“阿圓要是在你小姑那覺得不開心了,就寫信告訴我們,我們去接你知道嗎?”


    “嗯。”餘圓微濕著眼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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