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川和掌教說了一夜的話,等到第二日清晨的時候,才離開。


    血煞峰的弟子醒過來,看著山腰鋪就的紅色楓葉,再是看著地上那些毫無章法倒著的楓樹,一個個臉色顯得十分奇怪。


    他們開始的時候隻是以為昨夜的風太大了而已,可等他們細細查看之後,人人臉色變得難看,更甚者幾個跑到了血煞峰大殿去詢問宗主。


    每棵楓樹落下的樹墩都十分的整齊,怎麽可能是因為大風吹斷的。但左陸南都去了隱峰了,又怎麽可能問到他們心中想要的答案。


    隨後而來的便是方山震動,由雲華暫時替代宗主的事情。


    沒誰知道左陸南去了哪裏,尤其是血煞峰的弟子顯得極為慌張。


    ......


    隱峰的陣法波紋暗暗的在加強,這是掌教的手筆,就是為了保護左陸南。


    昨夜的那一次,差點就耗盡了左陸南的生機,好在最後關頭的時候,掌教和那黑影都壓製了他的繼續消耗,並且為他灌輸了一部分力量,雖然不至於讓左陸南恢複,可短時間也不會出現什麽事情。


    似乎從昨晚開始,隱峰的風聲便沒有停止。


    好在隱峰也沒多少人,而剩下的那些人也不怎麽在乎這些事,他們隻是關心著自己的壽元何時走到盡頭罷了。經過十幾年的血腥殺戮,他們已經放棄了掙紮的念頭。


    這是好事,也同樣是壞事。


    無人可以反抗,那是因為沒有希望。可若是再次出現希望的話,將會產生不弱於十六年前的那場霍亂。


    風聲蕭瑟!


    白色變成青色。


    鬆針根根的朝著天穹,宣告著人間的強硬。


    白衣人從捭闔峰下來,一步一步,最後走上隱峰,脖子上的黑色細線隱隱發作,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讓人覺得怪異的同時又魅惑。


    長發鋪就他的後背,顯得英俊和平和,逐漸走上隱峰,路過了幾座山洞,本是舒展的眉頭漸漸的緊皺,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出獄峰,也是這麽多年第一次走上隱峰。


    “多少年的往事,多少年的物是人非,終究變了樣子。”


    無數話語,終究化作了一聲感歎,一聲難以言喻的歎息。他停下的腳步再次抬動,目光深遠的看著隱峰的高頂,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左陸南應該在小師叔的山洞中。


    畢竟那座山洞的陣法極為嚴密,而且幾乎算得上是與世隔絕,對於此時的左陸南補益十分大,而且也可以保證他神魂此後不會衰弱。


    走了幾步,忽然轉頭看向捭闔峰,緊皺的眉頭舒展,然後再次緊皺。


    “終究是勾結,你到底想要幹些什麽?”他低語歎息。


    紀風視是方山派千年以來最強大的在任掌教,也是方山派千年來最具有天賦的掌教。可此人心思太過深重,對於修行者來說,這並不是什麽好的事情。


    對此他曾經勸說過很多次,但紀風視並沒有過多的話,隻是報之以微笑。


    “亂世已出,禍起方山。我不得不如此。”


    這是當初紀風視的話,他對此深以為然,畢竟有嚴懷的前車之鑒,而後就是欒川出現在方山,這都是不好的苗頭和例子,很明顯那些人盯上了方山派。


    雖然嚴懷的事情被撞破了,發生了極為嚴重的後果。可欒川的事情已經有了轉機,從修行路開始轉正,至少他們想出了一些辦法,試一試總是好的。


    ——終於他走上了高頂。


    迴首看去,頗有一覽眾山小的感悟。


    “你終於來了?”山洞中傳出頗為蒼老的聲音。


    對於這道聲音,他並無太大的波動,迴應道:“你想要我來,所以我便來了。”


    “這是你的想法?”


    “從來都不是,正如你所知道的,我並沒有離開獄峰。”


    “那盛衝為何找出了你離開獄峰的證據?”


    “那是欒川出現的第一次揭秘,我該去看看。”


    “哈哈!”山洞中左陸南大笑,還帶著些許哭腔,歎息道:“公輸冥,掌教果然還是相信你,同門之誼不愧是方山派最堅固的情誼。”


    白衣人公輸冥聽了這句話,頸項的黑色細線忽然扭動,他抖了抖肩,說道:“他並沒有多麽相信我,否則當初嚴懷出來的時候,他就不會懷疑那道黑芒是我下手了。”


    “難道不是你嗎?”左陸南質問道。


    公輸冥嘴角一笑,說道:“自然不是我,要是我的話,昨夜又不會出現這件事情了。”


    “不!”左陸南忽然變得大聲,而後沉寂,說道:“你說是他下的手?”


    話語中還是有著不確信,同門之誼很是親近,那師徒的情誼更加親近。左陸南更加相信他的老師,但同樣也明白自己老師是什麽樣子。


    “好了!”


    “你不用說了,uu看書. 我早該知道這些事情的才對,都怪我自己太過相信他。”


    公輸冥淡然一笑,說道:“你應該明白,一切都不該是這個樣子,趙七月為什麽不出手,許晨子又是在做些什麽。隻是你自己不相信罷了,怪不了別人。”


    “所以我並沒有怪別人。”


    “可你很愚蠢,作為法宗宗主,作為方山派最強大的幾人,如此輕易的便折損了自己的修為,你真的愚蠢。”公輸冥忽然變得憤怒,怒喝道。


    “我不承認我的愚蠢,但我很糊塗。”


    “你知道就好!”公輸冥舒緩了一口氣,並未反駁左陸南的反駁。情誼這東西卻是不好判斷對錯,左陸南的事情目前看來確實隻擔得上糊塗兩個字。


    “殺他的人是誰?”左陸南沉默了一會,不甘心的問道。


    “你隻需要知道不是方山弟子下的手就好了,畢竟為了照顧你。”


    “我隻是一個廢人了,何須這樣的照顧。”左陸南有些嘲諷,說道。


    “至少當時不是。”公輸冥攤了攤手,忽而說道:“或許以後有用也不一定。”


    說著,公輸冥手掌慢慢的攤平,手上逐漸匯聚了一股黑色的氣體,懸浮在他手上,發出駭然的氣息,還帶著可怕的波動。


    “你想要做些什麽?”


    “為了方山派,你應該知道我需要你做些什麽。”


    “看來沒辦法了。”


    左陸南歎息一聲,放棄了反抗,那一團黑色的氣體自然而然飛入山洞。


    ——此時萬物皆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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