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王妃憶起舊事,讓人去查辛秘。


    沈嬤嬤得到查實的消息,激動來報。


    “再想不到,那虞老太太竟把那偌大一筆家財護住了!”


    “真的有?是虞家的還是溫家的?”


    沈嬤嬤很是激動,“兩家都有。溫家的大部分家財當年都讓溫氏陪嫁到季侯府了。溫氏故去,虞老太太又讓人去把那份嫁妝抬了出來,如今是季大姑娘自己管著。”


    “這事我知道。”


    當年藍氏被賜給季明堂當平妻,虞老太太親自上門把季明堂這個孫女婿打了一頓。等孫女沒了,又帶人把那份嫁妝抬了出來。


    這事平陽王妃記得很清楚。


    畢竟當初藍氏嫁入季侯府,是她默許和推動的。一直都有關注。


    當年季侯府估計是理虧,半點沒攔著。但兩家後麵好長一段時間互不登門,估計暗地裏沒少為這事生氣。


    “奴婢隻要想到季姑娘將來不僅有季侯府的陪嫁,還有她親娘這一份,就忍不住眼紅。”


    這份嫁妝,宮裏嫁公主都不一定有這豐厚。


    平陽王妃認同地點頭,又問:“那虞家那份家財呢?”


    “虞家商號已經沒有了。說是早在大魏立國前就沒有了。”


    “原本舅少爺們也以為虞家家財都讓虞老太太帶去溫家了。結果卻有幾個當地老人迴憶,說當年虞家手裏有一支能出海的船隊。能載幾百上千人的大船都有十幾艘,便又讓人去暗訪。結果,王妃你猜如何?”


    “如何?”


    虞家果然是大商賈,手裏竟有出海的船隊!


    沈嬤嬤神色激動,“虞家的船隊當年分了一半讓老太太帶去溫家了,另有一半還在虞家名下。”


    “哦,那季安瀾手裏豈不有十幾艘大船?”


    平陽王妃也激動不已。


    太祖立國之初,國庫早讓前朝謔謔完了,一窮二白,所以並不禁海。


    如今也是一會禁一會開的。任誰都知道家中但凡有大船的,隻需跑一趟海外,運迴來的,那可是能肥幾代人的財富。


    誰不眼紅。


    沈嬤嬤卻又潑一盆冷水。


    “如今沒有那麽多了。聽說當年帶去溫家的那幾艘,因溫家被奪爵,也不知是不是送出去打點了,最後都沒有了。反而是留在虞家的那些幸免於難。這些年過去,倒還剩下三艘。”


    “隻剩下三艘?”平陽王妃一陣失望。


    “是,打聽下來是這樣的。說當年虞家家主分了一半讓獨女帶走,剩下一半在手裏經營。後來亂世起,新朝興,這當中也不知如何,最後就隻剩三艘不大不小的了。”


    “不大不小?不是那能裝幾百上千人的大船?”


    “不是,估計隻能裝一二百人。遠海跑不了,近海和國內跑跑沒問題。舅少爺們打探下來,說是這幾艘船每年也不少掙。”


    海上貿易暴利著呢,哪怕是三艘不大不小的,一年掙的也是王府好幾年的嚼用。


    “都在季安瀾手裏?”


    “可不是。沒想到季姑娘竟瞞得緊,估計季侯府到現在都不知她手裏有船呢。”


    嘖嘖,這也是個心狠的。


    平陽王妃聽完久久沒有說話。


    季安瀾瞞著季侯府捏了這麽大一筆產業,自然是為了防那府裏。


    她母親早逝,府裏如今藍氏當家,所以才不想把這些產業托給家族管理,亦不想便宜了別人。


    當然也是為了給她們姐弟留條後路。


    虞老太太是個聰明人,沒把全部家財露出來。不然當年溫家敗落,那些家財早被人刮分了。


    季安瀾,手裏握著這麽大一筆產業,竟不露半點風聲。


    聰明,有膽識,且一定擅長庶務經濟!


    不錯,配得上魁兒!


    這份家業若讓她陪嫁過來,對魁兒大有裨益!


    “過些日子,衡陽大公主要舉行賞花宴,你去大公主府為季姑娘要個帖子。”


    “是。”


    沈嬤嬤高興應下。王妃這是打算讓季姑娘在皇室成員麵前露露臉了。


    “先前王妃為了魁少爺,還打算給他物色一位商賈家的側室,現在好了,這季姑娘不僅身份配得上,那陪嫁也少不了。”


    可謂一舉兩得。


    平陽王妃眉目舒展,“我也不想做那惡人,若魁兒的正妻處處妥貼,我也不用操這份心。”


    “王妃為了三公子,用心良苦。”


    想到打聽來的事,又道:“聽說藍氏在季侯府鬧得厲害,不肯答應此樁婚事,連季姑娘要上咱家,都派人去攔,還不給派馬車,處處刁難。”


    平陽王妃臉上浮過一抹厭惡,“她有何資格左右魁兒的婚事?”


    就是,有何資格。沈嬤嬤暗暗點頭。


    “她是不是還派人去找魁兒?”


    “是。但三公子都未理會。”


    “就該如此。你跟伺候魁兒的下人說一聲,以後多派一些人跟著出門,別阿貓阿狗都跑來親近巴結。”


    “是。”


    季安瀾這邊尚不知有人在暗地裏查她。


    平陽王妃三不五時就約她,不是過府一敘,就是陪她去城外上香禮佛,要麽就去戲苑聽戲。


    季安瀾想著多接觸也沒什麽壞處,隻當陪長輩說話逗趣罷了。


    故爾多數都會應邀。


    哪怕藍氏派人製造各種障礙,或臨出門有各種事絆腳,或無馬車可用,諸如此類。


    皆被季安瀾一一化解。


    藍氏和藍玉瑛越上竄下跳,反而越激起她心中鬥誌。


    “她執意阻撓,我卻偏要做成此事。”


    如此一來二往,連賀嬤嬤等人都以為她好事將近。


    而她和趙魁接觸了幾次,也覺得這個人是個可堪婚嫁的良配。


    結果她這邊和平陽王府相處融洽,那邊季安冉急得不行。


    藍氏的態度,府上皆知。季安冉覺得你既看不上我姐姐,我還看不上你呢!


    小時候別人都有娘,就他沒有,他對藍氏的怨念用三味真火化,都化不開。


    “姐姐,你跟我去嘛,你給顧大哥一個機會嘛。顧大哥真的比那趙魁好。”


    他不喜歡趙魁。


    “那趙魁看人目光深沉,像在品評貨物價值幾何。若價賤就懶得多看一眼。”


    他不喜歡。


    季安瀾被他說樂了。


    “你還小,長大就會知道,人與人的交往其實就是評估的過程。合適的不合適的,有利的有害的,友善的敵視的,都要評估一番。總不能和厭惡的人交往是不是?”


    交往要看人,要分清對方是善是惡,這話沒錯。可他就是不喜歡他。


    “你這是因為藍氏才對他有偏見。”


    “才不是!”他分得清的。


    磨著季安瀾,“姐姐,去吧去吧,我都跟顧大哥說好了,要帶你去作陪的。他現在調去守側宮門,每日忙得很,我都好些天沒見著他了。”


    季安瀾被他磨得頭疼,“行吧,那就去吃一迴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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