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易驚愕的目光中,反彈迴來的毀滅射線結結實實地砸到了新火星號行星堡壘飛船上。


    這一發下來,殘存的行星護盾全部過載,正麵受擊的充能裝甲也變得破碎不堪。不過好在晶體飛船並不能真的將所有能量全部反射迴來,所以堡壘飛船並沒有徹底的癱瘓。


    但即使是這樣,這輪反彈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電線杆。一係列的連鎖反應讓新火星號受到了巨大的損傷。


    毀滅射線的發射部因為這一次的打擊而癱瘓。


    同時麵朝著打擊方向的這半球,所有的轉向發動機和磁軌炮幾乎全部停止運行,那些缺少裝甲保護的防空陣地更是全滅。這次的攻擊還衝進了無人機格納庫和導彈發射井。


    儲存在其中的彈藥發生了殉爆,一連串大小不一的爆炸在星球表麵此起彼伏。


    這次衝擊引起了全球範圍的星震,震動導致其中一座推進式發動機發生故障。為了安全起見,白易不得不將它對應的那一座發動機也關閉。


    這使得堡壘飛船失去了大部分的機動能力。


    “所有人注意,準備進行意識上傳。”


    在行星地堡的避難所內,白易的全息投影出現在避難的眾人麵前。他帶領著一行人來到避難所內的一個小隔間,指著裏麵的機器對他們說。


    “這是大腦掃描儀。它可以將你們的大腦數據掃描並保存到存儲器裏,需要的時候,可以將這些意識重新下載到新的軀體內。”


    “為什麽要這麽做?”其中一個人問。


    “現在的局勢非常危險。”


    白易也不遮掩,直截了當的向眾人講明了眼下的局勢。


    “對方還有四顆戰星保持著相當的戰力,新火星號的淪陷僅僅是時間問題。在這之後,我沒有辦法保證你們的安全。”


    “所以,在一切到來之前,我給了你們最後選擇的機會。”


    白易從眾人臉上掃過,看著他們仍是副迷惑的表情,隻好歎了口氣繼續解釋道。


    “不明白嗎?這個機會就是你們將自己的大腦意識掃描並上傳到芯片裏,然後這些芯片會被放置進逃生艙內。之後堡壘飛船會嚐試突圍,並在盡可能安全的地方釋放逃生艙。”


    “晶體風暴已經封鎖了這片區域的一切亞空間航行,但封鎖區域並不是無限的。隻要通過常規航行飛行的距離足夠遠,就可以脫離亞空間限製。”


    “我們要當逃兵嗎?”另一個人問。


    白易看著他,這人穿著一身警察製服,在渾身上下卻有一股軍人的氣勢。


    “我不是要讓你們當逃兵,這隻是為了避免無所謂的犧牲。到時候行星堡壘飛船會被設置為自動模式,我的晶片也會跟你們一起撤離。”


    人群開始沉默。


    見狀,麥克斯博士第一個站了出來。


    他率先坐到了大腦掃描儀的椅子上,並將那個金屬做成的頭罩套到自己腦門兒。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他突然問。


    “據我所知,銀河聯盟並沒有掌握意識的本質,也就是說……”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不過白易幫他補齊了剩下的內容。


    “就是說,芯片中的意識僅僅是你們個人意誌的複製品。雖然對於外人來說,其中的意識跟你們本體毫無差別,與你們有同樣的性格,相同的愛好,甚至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但是對於你們這些本體來說,他們仍然隻是一個複製品。”


    “我們還是要留在這裏等死!”又一個人驚唿。


    對此,白易隻是冷然道:“你們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拒絕!”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他的臉上並沒有恐懼,但卻有一絲嫌棄的意思。


    “我來當兵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戰死沙場,我不想死後被人當成電子寵物養,更不想在自己死後有一個冒名頂替者繼續頂著我的身份生活。”


    “年輕人,別那麽想不開。”麥克斯嘿嘿一笑,“何必有這麽極端呢?現在感覺天大的事兒過幾年在看也就不算什麽事兒了,我這把老骨頭不也活的好好的。”


    但年輕人隻是搖搖頭。


    “你們怎麽樣是你們的自由,但我會保持自己靈魂的純潔性。”


    對此,白易倒是無所謂。


    “隨你。”


    接著他又看向剩下的人道。


    “那你們呢?這是你們自己的自由,我不會強求。”


    “我有個問題。”


    說話的是艾諾爾。


    “你們都能上傳,那我怎麽辦?”


    “抱歉。”


    白易尷尬的撓撓頭。


    “沒想到你沒腦子,到時候我會找個高壓氣瓶裝你的。”


    眾人於是紛紛朝她投去羨慕的目光,畢竟大家都隻能上傳一個拷貝,艾諾爾卻是真真實實的本體。


    幾分鍾之後,又陸續有幾個人退出了隊伍。於是剩下的人排起隊,開始進行大腦意識的掃描。


    白易數了數,這些人裏的大部分都是些老者,這些老人都是各個領域的專家,他們的頭腦中塞滿了知識。白易不知道驅動他們做出這種行為的是單純的求生衝動還是對於銀河文明的責任感。但白易不會去過問,因為無論是出於何種目的,他們都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將自己的靈魂的複製體保留下來,如果真的脫離險境並被下載到了新的軀體。這些翻版的靈魂將會和他的原體一樣,繼續為銀河係發光發熱。


    與這些上了年齡的老者相比,年輕人更熱衷於保持自己的唯一性。年輕的靈魂先天性的叛逆而獨立,比起死亡,他們更無法接受一個山寨版的自己活在這個世上。


    看著安靜而整齊的隊伍,白易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他將這裏的分身從避難區內抽離,重新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對戰場的觀察上。


    在吃了一發自己的大招之後,新火星號又陸續受到了來自其他三顆戰星的打擊。再加上其他晶體飛船持續不斷的攻擊,整艘行星堡壘飛船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傷。


    不過好在那一發毀滅光束雖然沒有完全癱瘓掉2號戰星,但也使他在短時間內無法再進行速子轟炸。


    現在,強度最高的一輪打擊剛剛過去。原本包圍著行星堡壘飛船的晶體也因為避讓之前的打擊路徑而露出了幾分破綻。


    於是趁著這個寶貴的機會,白易將僅剩的兩台推進式發動機的功率達到最大,開始向著恆星引力場的邊緣突圍。


    也許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那些圍攏在周圍的晶體發了瘋似的聚攏過來,其中一些甚至開始用撞擊的方式試圖逼停堡壘飛船。


    但雙方的體量差距畢竟還是太大,憑借著僅存的火力,白易硬生生地從包圍圈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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