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用這個小孩子玩具?”


    艾諾爾麵色微妙地看著他。


    白易倒是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好使不就行了。”


    艾諾爾微微一笑,她的身形消散開來,變成一股環繞著白易運轉的氣流,黃色的沙塵似地氣體從後麵包裹住他的半個腦袋,兩股氣流直接從耳孔探進去,深入到耳朵裏。


    “你看現在這樣如何?”


    白易隻覺得有風從自己的耳畔吹過,像是有人在旁邊耳語。


    白易伸出一根手指掏了掏耳朵,他感覺自己觸到了一團柔軟的棉花似的東西。


    “你這辦法倒是挺好的,就是讓感覺我自己好像是個自言自語的神經病。”


    艾諾爾被他的話逗得輕笑了兩聲,隨後收拾好情緒正色道:“咱們還是說正事吧,這地方可不像是閑聊的好地兒。”


    “我想聯係上太陽神。”


    “咳咳……”


    顯然是沒有想到白易一點兒鋪墊都不做,直接就是這麽一個大炸彈,艾諾爾被一下子嗆住,咳嗽了半天。


    “我去,你打牌開局出王炸?”


    “你說的談正事兒嘛。”白易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我這不是在節約大家的時間。”


    “……”


    “艾小姐,你別說不說話呀。”


    見她選擇保持沉默,白易決定主動出擊。


    “我知道你是空間拓撲學方麵的專家,太陽神計劃就有你參與的部分。”


    “……”


    “你倒是說句話呀。”


    白易撓撓頭,他不知道對方這一直沉默算個什麽意思?哪怕拒絕也吱個聲兒啊。


    “你從哪兒知道的這些?”


    艾諾爾的聲音開始警惕起來。


    “諾蘭告訴我的。”


    白易倒也沒有撒謊,他向對方粗略的說明了一下先前的那次戍邊者會議。


    “麥克斯博士當時也在場,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迴去問問他。”


    “那你應該去問麥克斯博士。”艾諾爾的語氣不再像先前那樣熱情,“他的閱曆在我之上,知道的應該比我多。”


    “這不是閱曆的問題。”白易搖搖頭,“術業有專攻。我私下裏問過了,麥克斯博士並沒有直接參與太陽神計劃,他沒有直連的權限。”


    “直連?”艾諾爾抓住了他話中的關鍵信息,“你要直連什麽?”


    “還用問,當然是太陽神啊。”


    白易拍拍手,一團路過的機械蜂群晃悠著來到他的腳邊。他邁腿踏上去,於是蜂群開始載著他移動,就像是踩著筋鬥雲的孫悟空。


    “從星門戰爭開始,我們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來自太陽神號的消息。我一直有個疑問,按照之前的情報來說,太陽神已經進入了晶體風暴所駐紮的那個空間泡泡的內部。也正是因此,我們才第一次認識到了‘霏瑪’的存在。”


    “但是後續的入侵事件中,我們沒有收到過一次來自太陽神的警告。鑒於晶體風暴本次入侵所表現出的艦隊規模,他們在空間泡內的艦隊調度勢必是十分明顯的,”


    “所以,你是想說太陽神的船員玩忽職守,導致他們沒有發現這次調動。”


    “你認為有這個可能性嗎?”白易搖搖頭,“太陽神機是銀河聯盟最頂尖的軍用偵察艦,他所搭載的船員也一定是最優秀,最忠誠的。”


    “退一萬步講,哪怕是開始真的沒有發現晶體艦隊的動向,‘霏瑪’鬧出來那麽大的動靜。我相信就算三歲小孩兒也能看出來有問題。”


    “所以……你是覺得他們遇到的危險。”


    “不知道。”


    白易迴答地很幹脆。


    “我並不清楚你們那個什麽隱秘行動裝置的性能。但我認為無論如何都應該試著去同太陽神接觸一下。畢竟作為最先潛入到敵人內部的單位,他們一定掌握了大量對我們有用的珍貴資料。現在這個局麵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想要勝利,我們必須爭取任何一絲的優勢。”


    “我……”艾諾爾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開口道。


    “隱秘行動裝置就是我領頭設計的。”


    白易聞言先是一愣。


    “不是,你們12中隊裏都是什麽神仙啊?一個你,一個麥克斯博士。你倆真的不應該出現在什麽秘密研究所裏嗎?跑這荒郊野外的地兒幹啥啊。”


    “你以為我想啊?”艾諾爾就像是被戳到了痛處的小女生,“要不是研究院裏的那些個老頭老太太都瞧不起我,我會跑來這破艦隊刷資曆嗎?”


    感情未來的社會也少不了排資論輩。


    “那麥克斯博士呢?”


    “那是我爹!”


    白易眨巴了兩下眼睛,“麥克斯博士他……至少是個一類智人……對吧?”


    他的腦海中不斷的閃現出麥克斯博士那副年老的身體,和艾諾爾被裝在高壓氣瓶裏時的形態。發現自己始終無法將二者有機的連接到一起。


    “你為啥會是他女兒?”


    艾諾爾語氣幽幽地說:“少年,你聽說過‘跨物種兼容嗎’?”


    空氣也可以的嗎?


    兩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沉默中,蜂群帶著二人向前移動了數十公裏,並沿著一個緩和的斜角緩緩上升。等迴過神來的時候,二人已經處在原本新火星平流層的位置。


    在這個高度上能夠微微看出星球的弧度,原本被淹沒在地平線以下的發動機逐漸出現暴露在視野裏。


    隨著新火星堡壘飛船的變軌,太陽正從星球的另一側升起來。暖紅色的光投在發動機的側麵,在山一般的外殼上留下清晰的明暗交界線。


    “要天亮了。”白易沒來由地說。


    “嗯。”


    “那我們還聯係太陽神嗎?”


    “嗯。”


    “怎麽聯係?”


    “我把頻段和授權碼給你。”


    ……


    “你不想再說點什麽嗎?”


    白易開始沒話找話。


    “我媽在另一個中隊上。”


    “……”


    “伯母也刷資曆?”


    “沒,她是隨軍廚師。”


    “……”


    最後白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艾諾爾送迴去的,他隻知道一迴到活動室對方就鑽迴了壓力容器。


    不過在白易離開之前,那個叫莉莉絲的金發服務生遞給了他一張晶片,上麵詳細記錄了同太陽神級隱形特勤艦取得聯絡的方法。


    白易不由得對她多看了幾眼,他能明顯地感到這個服務生的身份也不一般。至少也是能夠接觸到太陽神計劃的核心人員,甚至有可能跟艾諾爾平起平坐。


    這到底是個什麽奇葩中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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