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撤離的乘客很快就做好了登機準備,這些人大多是阿克合眾國內的中產階級。在這片土地上,撤離的名次由抽簽決定,原則上禁止轉賣,但允許相互之間進行轉贈,這催生出了龐大的地下黑市。


    由於撤離時每個人所能攜帶的物品質量非常有限,所以比起讓這些金錢在星球上爛掉,多數人更願意用自己的大半資產去換一個靠前的撤離名額。


    在地下黑市裏,排名前500萬的撤離名額的平均售價為30萬阿克幣,而且越往前就越貴。這些名額大部分都被中產階級收入囊中,少部分則流通到黑市之外,成為了下層社會爭搶的目標。


    至於那些真正有錢的主,隻能說,當人有錢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有些事情就已經不需要花錢了。


    第一批十二萬人已經完成了檢票工作,人群排著長隊依次通過閘機進行安檢和行李稱重。這幫人幾乎人手一個大行李箱,因為按照規定每人所攜帶的行李不得超過二十公斤,所以裏麵裝著的充其量隻能是一些衣物和個人用品,也有少部分人會在裏麵塞一些對自己而言有紀念意義的特殊物件。


    而在攢動的人流中有一個男人格外的引人注目。這人拖著一個大皮箱,箱子的尺寸很大,是那種類似文藝複興時期的老式型號。


    雖然不知道他裝的是什麽,但單從他那佝僂著的身形就能看出,箱子裏的東西一定很重。


    果不其然,在稱重時,那個皮箱剛被提著放上去一角,超重的刺目紅燈就亮了起來。


    “你的箱子超重了,裏麵是什麽。”執勤的安全員攔住了男人。


    “額……這個……”麵對詢問男人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安全員的眉頭皺了起來。剛剛他已經通過無線電同看著x光機屏幕的安檢員取得了聯係,對方告訴他男人的箱子裏有很多長方形塊狀物,射線無法穿透。


    可疑的物體再加上男人慌張的神情讓安全員警惕起來,他打了個手勢,幾個原本在外圍警戒的士兵也圍了過來,他們呈扇形將男人圍起來,手裏都端著武器。


    雖然槍口還沒有直接朝向這邊,但那架勢擺明了是讓他乖乖聽話。


    “我們要開箱檢查,請你配合一下。”


    “配合,一定配合。”


    男人又不傻,他知道自己這迴肯定是跑不掉了。比起挨上一槍子,他還是更願意配合檢查。


    “現在,請你慢慢地蹲下去把箱子打開,不要起身,不要有多餘的動作。”


    安全員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右手已經放到了腰間的手槍上。


    男人自然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慌忙低下頭,按照安全員所說的緩緩蹲下來,然後打開皮箱的密碼鎖。


    “現在退到一邊。”安全員說。


    男人聽話的退到一旁,兩個警衛立刻從後麵把住他的肩膀,而安全員則走上前小心地掀開箱子。


    箱子剛打開一個角,金色的光就糊了他一臉。


    待到皮箱完全打開,不光是安全員,就連外層吃瓜的圍觀群眾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箱子裏裝著的除了一些衣服和食物之外,竟然全部都是金條。這些金條在陽光的照射下燁燁生輝,空氣中都仿佛充滿了資本的顏色。


    安檢區發生的事情很快就驚動了新佳諾撤離點的主管安德魯,後者在聽說安檢攔下了幾十斤金條的時候,嘴角燃著的煙頭都掉下來差點把襯衫點著。


    他拿起對講機,一邊大喊著讓警衛保護現場,一邊下樓攔了輛叉車,胳膊一伸,肥胖的身子側掛在叉車的車門上向著安檢口飛速靠近。


    等到了現場,安德魯見到了被控製起來的黃金的主人,那是一個身高一米七幾,身形有些消瘦的年輕男人。


    主管四下環顧了一圈,他的目光在那堆發著光的黃金上停了兩秒,然後才念念不舍地收迴目光,對著男人道:“你的行李超重了,你知道嗎?現在我要查驗你的身份證和撤離碼。”


    “是的先生,我的證件就在上衣的左邊口袋裏,請允許我拿出來。”中年人說完,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裏摸出自己的證件,安德魯接過去,在自己的個人終端上核對了全部的信息,又在腦海中細細思索了一番,確認自己從未見過這張臉與這個名字,才把證交還給他。


    “米切斯先生,你的證件是合法的,但是你的行李超出了最大質量上限,按照規定……”


    “請等等。”米切斯打斷了安德魯的話,他從另一個口袋裏又摸出了一疊紙遞給安德魯。


    “這是我兒子的證件和他的撤離碼,我所攜帶的是兩個人的行李,這些黃金加起來並沒有超重,我稱過的。”


    安德魯一愣神,他麵色古怪地接過男人遞來的證件,然後再一次用自己的個人終端細細比對了一番上麵的信息,又努力地迴想了一下自己腦海中關於各個大人物的信息,發現確實沒有能跟這兩人對的上號的。


    於是他再一次把東西還給了男人。


    “那您的孩子呢?”


    男孩的撤離碼排在男人的下一位,所以他應該與自己的父親一同行動才對,然而直到現在為止安德魯並沒有見到他。


    “這……”米切斯麵帶悲痛,“我們在來的路上遭遇了車禍,我兒子,喬伊他……”


    “對您的遭遇我個人表示同情。”安德魯示意警衛放開男人,“但是按規定每人所能攜帶的物品不得超過二十千克,這項規定所對應的主體是人而不是證件,所以很抱歉,您隻能攜帶二十公斤。”


    米切斯驚愕地看著他,他張了張嘴,一個單詞剛到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打斷施法。


    “來人,給這位先生裝箱。”安德魯大手一揮,“把個人用品都稱一下,剩下的重量用黃金裝滿。”


    於是,行李裏除了黃金以外的東西被一點不剩地分了出來,它們加在一起的重量是11公斤。接著手下人拿起一根金條放到秤上,指針來到了13公斤。


    那人還準備再拿第二根,卻被安德魯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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