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允懷裏攬著雲夢璃,很是不舍,見雲星河伸手要接過雲夢璃,借口拖延道:“你姐姐還沒醒來,我再檢查一遍她身體。”


    風允一縷真元探入雲夢璃身體,雲夢璃氣息平穩,體內真元流暢,生機旺盛,很是健康,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妥。


    楚寒鏡嘴角一撇:“你這樣是看不出什麽所以然的,我那一掌,幽寒之氣侵入了雲姑娘紫府,多半封凍了雲姑娘神魂。你光探看雲姑娘體內真元,又能看出什麽來?”


    風允為難不已:“紫府是人靈魂居所,最忌被外力所侵,而且雲師妹的紫府有一股力量阻止了我的探查。還請楚姑娘出手解救我雲師妹。”


    “我既答應你,讓雲姑娘安然迴到瓊華,自然會出手解救她。不過,雲姑娘卻要留在這裏,看著你死!”


    楚碧痕看向雲星河四人,喝道:“你們怎麽還不走?”


    風允道:“何不救治好雲師侄,讓他們一起走。”


    楚寒鏡嘿嘿陰笑:“風允,我留雲姑娘下來,一是讓她為你收屍;一是讓最在乎你的人,感受失去你的痛苦!”


    風允瞠目:“你!”


    “風允,你讓我失去相守一萬多年的妹妹,你可知我何等痛苦?讓雲姑娘為你的死去痛苦,也是我對你的報複。她為你擋招,不顧自身性命,想必見你死去,痛苦當不下於我。”


    “楚姑娘!”風允喝道,“雲師妹與我隻有同門之誼,願意救我而死,那是她品性高潔,一片公義,倒不僅僅是為了我。換作其他同門,雲師妹也會拚命相救。我若死去,雲姑妹雖然會傷悲,卻絕不會有什麽痛苦。至於收屍,人都死了,又有何必要?楚姑娘你盡管將我挫骨揚灰,以泄心頭之恨。至於雲師妹,楚姑娘還是救治好她,讓她離去吧。”


    楚寒鏡嗤笑道:“是嗎?我不信!”


    楚寒鏡揚起手掌,幽寒之氣在掌中幻變無定,對紫胤五人斥道:“你們五人再不走,我就連雲姑娘一齊殺死!”


    紫胤五人不得已,隻好丟下風允和雲夢璃,迴了瓊華。


    見紫胤五人消失在天邊,楚寒鏡轉過身來:“將雲姑娘扶過來吧,我這便救醒她。”


    風允卻不為所動,反而大笑道:“楚寒鏡啊,楚寒鏡,你可真是自欺欺人!”


    楚寒鏡神色冰寒:“死到臨頭,語無倫次!”


    反正要死,風允是放開了:“你說我害了你妹妹性命,所以要殺我賠命。可是殺死你妹妹的根本不是我!”


    “若不是你強行讓我融合炙炎石,碧痕怎會死?碧痕雖不是你殺死的,卻是因你喪命!”


    “你妹妹融合炙炎石本就會失敗,從而魂飛魄散。你妹妹反正要死,怎能說是我害了他性命?我隻救了你性命,卻沒害你妹妹性命!”


    楚寒鏡怒道:“我既能融合成功,碧痕自然也能成功!”


    “是嗎?你妹妹既然能融合炙炎石,你又不在乎自己生死,那麽這一萬多年來,你為什麽不肯告訴你妹妹,炙炎石的所在?”


    “熔岩獸王何等厲害,我和碧痕不是敵手。”


    “可笑,熔岩獸王不過四階妖獸,哪怕天賦異稟,壽命也不過五千年;這熔岩獸王還是一步步修煉上來的,這一萬年來,你們有很多的機會取得炙炎石。沒有去取,隻是你不肯罷了。為何如此?不是因為你怕死,隻是因為你知道,你妹妹融合炙炎石必會失敗,從而魂飛魄散!”


    “夠了!”楚寒鏡一掌怒拍,風允不及反應,被拍向地麵,深深嵌在土裏。雲夢璃卻被楚寒鏡伸手撈了過去。


    楚寒鏡站在風允身體砸出來的土坑邊上,看著身受重傷,軟趴趴的風允:“我這便救醒雲姑娘,讓她眼睜睜看著你死。”


    風允施展出生生甘霖咒灑向自己身體,如今隻有楚寒鏡一人,風允決定泄露自己的秘密,或許能挽迴楚寒鏡的心意。


    風允怒聲狂吼:“神農有言,善心成神,私念魂散。楚寒鏡,你明知你妹妹私心深重,心性惡劣,融合炙炎石不可能成功,卻要將你妹妹的死,怪罪到無辜的我身上,難道這就是神農對你的教導嗎?”


    楚寒鏡呆呆怔住,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他是誰?他怎麽知道主人說過的話?“善心成神,私念魂散”這句話,主人明明隻對我一人說過!


    雲夢璃秀美的眼睫毛微微抖動,因為背對著風允,風允並沒發現;楚寒鏡這時整個人呆住,也沒發現雲夢璃的異常。雲夢璃神魂強大,又有蜃龍神珠護住神魂,竟然自己就擺脫了楚寒鏡幽寒之氣對神魂的封禁。


    而一位時刻分出一絲神念關注風允的高深莫測存在,亦是詫異了,他使出了大神通,窺探了時光長河,發現神農說過的這句話,隻對楚寒鏡說過,當時楚碧痕卻躲在暗中偷聽。


    楚碧痕偷聽,神農其實發現了,然而神農的話並不是隻對楚寒鏡說的,也是對偷聽的楚碧痕說的。


    楚寒鏡和楚碧痕聽了神農的話,一直裝在心裏,從未說出去過。那麽風允是從哪裏聽到神農此話的呢?風允僅僅是個點星境的小人物,顯然不可能知道神農萬多年前說過什麽話,那麽必然是風允身後的人告訴他的。


    風允背後的人若是在萬年前偷聽了神農的話也就罷了,若是也通過窺探時光長河窺探到神農所言,那麽風允背後的人可就太強了!


    高深莫測的存在想到此處,幾乎想立即抓來風允,審問後搜魂,然而,他終是隱忍下來。因為風允背後的人若真能像他一樣窺探時光長河,那麽抓到風允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會暴露自己,這是絕不可行的。


    趁著楚寒鏡怔住的機會,風允給自己連連刷著生生甘霖咒,治好了身上傷勢,然後躍出地坑,站在楚寒鏡麵前。


    楚寒鏡迴過神來,看向風允,神色激動:“主人恕罪,寒鏡知錯,寒鏡傷害主人,罪該萬死,請主人責罰!”


    風允一愣,見楚寒鏡誤會,幾乎真想偽裝成神農轉世,卻終是搖頭:“我非神農,亦非神農轉世。”


    “那,你怎會知道主人和我說的話?你是主人好友?”


    “我不過五十六歲,亦非上古某人轉世,豈是神農好友?”


    “那你是從何處得知主人所言?”


    “這是我的秘密,事關我來曆與生死,恕我不能泄露。今日若不是楚姑娘你一定要殺我,我不會說出神農所言。而正是因為我知道神農所言,所以才知道你妹妹絕不可能成功融合炙炎石,這才逼你融合炙炎石,從而救楚姑娘你一命。”


    楚寒鏡這時再也沒法自欺欺人,她放下了殺心,歎息道:“我總想著碧痕可能有著萬一的希望,而你卻將碧痕的萬一希望葬送。而事實上,主人早知碧痕不能成功融合炙炎石,這才說出那番話警示於我。唉!風允,你若早點說出主人的話,也可少受點苦楚,雲姑娘也不會遭罪,看來,你是不想讓你的同門懷疑你的來曆。你也不怕我在月幽境中就一掌拍死你,先前若不是雲姑娘替你擋劫,你已經死了。若不是我看到拍中的是雲姑娘,從而收了力,雲姑娘也就死了。”


    風允黯然神傷:“是我對不起雲師妹。我知楚姑娘你心地善良,絕不肯殺害無辜,因此要同門都不在場,才肯說出神農所言,但我卻低估了楚姑娘你為妹妹報仇的決心。你陡下殺手,刹那之間,我不但來不及支開同門,就是要說出神農所言也已經來不及,這才致使雲師妹重傷瀕死。”


    楚寒鏡:“看來你信不過你的同門。”


    “雲師妹、雲師侄、韓師侄和紫胤師姐都是可以信任的,火煉長老相處不多,我並不熟悉。”


    “可你並不曾對你信任的四人說出過你的來曆,不是嗎?”


    “秘密隻有放在心裏才是秘密,這世上波詭雲譎,他們四人雖然都可信任,我卻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出意外,他們四人互相交談時,便有可能被竊密。若是我本人出意外,反正都要死了,那也就沒有什麽了。”


    “現在我知道你來曆奇異,你就不怕我到處宣揚?”


    “楚姑娘的品性我絕對信得過。還請楚姑娘出手,現在救迴我雲師妹。”


    楚寒鏡盯著風允看了好幾眼,很是意外風允竟沒有請求她替他保守秘密。又想,這風允顯然對她極其了解,正因為知道她會替他保密,這才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楚寒鏡收迴看向風允的目光,右手放在雲夢璃腦門上,開始施法救治雲夢璃,這一救治,便知雲夢璃早已醒來,如今不過是裝作昏迷。


    楚寒鏡眼波一轉,隻裝作不知。


    不一會,雲夢璃“嬰寧”一聲,醒轉過來,退到風允身邊站定,看向風允,目露詢問之意。


    風允送過去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與楚寒鏡話別:“楚姑娘,山水有相逢,風某和雲師妹這便告辭了。”


    楚寒鏡一揮手:“你們走吧。”


    眼見風允和雲夢璃身影消失天際,楚寒鏡神色奇異:“這雲夢璃也是個心機深沉的,明明早就醒來,卻裝作昏迷的樣子,將風允和我的對話聽了個遍。若不是最後替她解封,我還發現不了。雲夢璃知道瞞不過我,便暗中請求我隱瞞風允,這個順水人情,我就允了。哼哼,風允,我可沒宣揚你的來曆有問題,這是你自己說給雲姑娘聽的,可怪不得我!”


    瓊華,雲星河、韓菱紗和紫胤三人在山門等候,竟見到雲夢璃和風允一起迴來,又是吃驚又是興奮。


    不等三人詢問,風允便笑道:“所幸楚寒鏡還算明理,我磨破了嘴皮子,終於說服她將我放了迴來。”


    韓菱紗驚奇道:“師叔是怎麽說服她的?先前她可是堅決要殺了師叔你啊!”


    風允:“怎麽,韓師侄不希望我活著迴來?”


    韓菱紗連連擺手。


    風允:“無非就是一些楚碧痕死去不能怪我,我不但沒害死楚碧痕,而且還救了她楚寒鏡這些話。也不知道哪一句話觸動了楚寒鏡,她最終放過了我。現在想想,我還猶在夢裏呢!”


    雲夢璃偏過頭望去,看著風允謊話張口就來,突然覺得,風允近在眼前,卻又隔得如此之遠。


    瓊華禁地,寒罡境。


    玄霄雖然暫時可行動無礙,呆在寒罡境對他還是有好處的,而且寒罡禁地內靈力充沛,修行神速,寒罡禁地更是修煉凝冰訣的大好地方。玄霄自創的凝冰決還沒大成,若是大成,說不定數十年後便是一個極寒神物也就夠了。


    紫胤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雲星河很是羞愧:“大哥,對不起,我沒能拿到冰玉桫欏果。”


    風允單膝跪地,謝罪道:“玄霄師叔,此事責任在我,請師叔責罰。”


    玄霄托起風允:“此乃桫欏雙姝欺騙所致,不能怪你們。期望桫欏雙姝融合炙炎石失敗,也不是我輩當為。風師侄,你起來吧。”


    “多謝玄霄師叔不罪之恩。”風允順勢而起。


    玄霄:“這次你們進入炎帝神農洞,不久昆侖派就來人截殺你們,門中必有昆侖派內線,泄露你等行蹤。你們去找夙瑤查辦吧。”


    七天後,夙瑤通知,揪出多位昆侖派在瓊華的內線,可惜這些內線都發過道誓,揪不出更多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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