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墨子桓心中暗自思忖著,他深知若是再執意拒絕下去恐怕會顯得失禮於人,於是便恭敬地應道,並緩緩移步至席位旁,輕輕撩起衣袂,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剛一落座,墨子桓也不再拘謹,畢竟一大清早他便匆忙起身,到如今尚未進食任何東西,此刻腹中早已饑腸轆轆。隻見他毫不猶豫地伸出筷子,夾起麵前精致菜肴中的一塊鮮嫩魚肉送入口中。


    盡管皇帝所用膳食數量並不多,但每一道菜皆製作得極為精巧,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墨子桓一邊品嚐著美味佳肴,一邊暗自讚歎宮廷禦廚精湛的廚藝。


    此時,坐在上方的薑棣將目光投向正在狼吞虎咽的墨子桓,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輕聲開口說道:“你比你父親強。”


    聽到這話,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墨子桓動作猛地一頓,他迅速放下手中碗筷,拿起一旁的錦帕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後抬起頭望向薑棣,滿臉疑惑地問道:“唔……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薑棣輕輕笑了一聲,眼神中帶著些迴憶的神色,“你父當年伴朕用餐,戰戰兢兢,連飯菜都未曾吃幾口,朕本以為你也是那般迂腐之人。”


    墨子桓聽後,心中一驚,趕忙低頭迴道:“陛下聖威,臣父敬畏陛下自是應當,臣今日這般無禮,還請陛下恕罪。”薑棣擺了擺手,“無妨,朕就喜歡你這直爽勁兒。”墨子桓鬆了口氣,重新拾起筷子。


    “謝陛下誇獎。”墨子桓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地說道。


    此時,薑棣正坐在桌前,享用著美味的魚肉。他放下筷子,看向墨子桓,緩緩開口道:“朕!對你寄予大希望……”說完,薑棣又夾起一口鮮嫩的魚肉放入嘴中咀嚼起來。


    聽到皇帝這番話,墨子桓心中一驚,趕忙咽下口中正在咀嚼的食物,然後迅速站起身來,雙膝跪地,低頭說道:“陛下謬讚,小臣實在不堪此重任。”


    然而,薑棣似乎並未在意墨子桓的反應,依舊神色淡定地再次夾起一塊魚肉,送入口中慢慢品嚐著。片刻之後,他才不緊不慢地問道:“何出此言啊?”


    墨子桓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迴答道:“隴右之事能順利辦成,全賴陛下洪福齊天、將士們奮勇殺敵以及朝中諸多大臣齊心協力之功,微臣不過略盡綿薄之力罷了,實不敢居功自傲。”


    薑棣輕輕搖了搖頭,麵帶微笑地說:“你不必如此謙遜,此次隴右之戰,你所展現出來的智謀和勇氣有目共睹,你幹得很好啊!朕一直都認睹,你乃是朕想要悉心培養的股肱之臣。”說到這裏,薑棣稍微停頓了一下,目光凝視著跪在地上的墨子桓,接著用一種語重心長的口吻繼續說道:“所以,有些重要的任務還需要你來承擔。”


    墨子桓聽後,心頭一緊,但還是保持著恭順的姿態迴應道:“請陛下明示,微臣萬死不辭。”


    隻見薑棣放下手中的碗筷,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鄭重其事地說道:“相信你爺爺應該已經對你說過了吧,朕希望你能夠作為使臣出使周國。此行目的有二,其一,與大周建立良好的貿易關係;其二,則是從他們那裏購置一批精良的戰馬迴來。此事關乎國家社稷安危,責任重大,唯有托付於你這般智勇雙全之人,朕才能放心啊。”


    墨子桓表麵上唯唯諾諾地點頭應承著,可內心卻如明鏡一般透亮。他暗自思忖道:“皇帝啊皇帝,您這話不知都說了多少遍了。大周剛剛在戰場上被我爺爺打得丟盔棄甲、元氣大傷,如今竟然讓我前去外交往來,這豈不是明擺著要陷我於險地,存心不讓我活著迴來麽?”


    “臣不堪作用,希望陛下給臣在翰林院找一份清閑的職務就可以了。”


    薑棣眉頭微皺,將筷子重重一放,“你莫要再推脫,朕意已決。”


    “完了……這個老頭好像來真的了。”


    墨子桓身子一顫,深知君命難違,卻仍硬著頭皮道:“陛下,臣胸無大誌,隻願守著一方典籍,安穩度日。”


    薑棣凝視著他,緩緩起身踱步而來,“朕知曉你心思縝密,才華橫溢,如今朝堂局勢複雜,朕身邊需得可信之人。那翰林院豈是你該去之處?”


    墨子桓額頭冒出細汗,咬咬牙,“陛下,臣自知能力有限,怕辜負陛下厚望,朝中大臣諸多賢才,定有人比臣更適合輔佐陛下。”


    薑棣挺直身軀,穩穩地站立於他的麵前,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從上而下地凝視著他。突然間,一陣輕蔑的笑聲從薑棣的口中傳出:“哼,你難道認為躲進那小小的翰林院便能安然無恙、置身事外嗎?朕若是真心想要啟用你,無論你藏身於何處,都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揪出!你還是好生斟酌一番吧,明日便給朕一個明確的答複,切不可有負於朕對你的期望!”


    薑棣這番話語說得再清楚不過了,其言下之意便是,不管對方使出何種手段逃避,都注定無法逃脫被重用的命運。


    “陛下……”那人剛欲開口辯解,卻被薑棣揮手打斷。


    “你應當心知肚明,待到你此番歸來之時,朕便可放心地將諸多要事交托於你手中了。”薑棣麵無表情地補充道。


    墨子桓一臉無奈地緩緩踏出皇宮,沉重的腳步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心頭之上。


    “陛下,臣現在就可以給您答案!小臣沒有大誌!所以請容小臣拒絕!”


    ……


    當墨子桓拖著疲憊的身軀返迴墨家時,墨戰早已等候多時。一見到墨子桓,墨戰便迫不及待地上前詢問道:“情況如何?陛下究竟說了些什麽?”


    墨子桓深深地歎了口氣,滿臉愁容地迴答道:“看來這次我是真的推脫不掉出使的任務了。”緊接著,他將今日清晨皇帝對自己所說的全部話語,原原本本地向墨戰複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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