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完了謎語人,克拉蘇斯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隻留下羅伊德和諾艾爾兩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所以,他在說什麽收獲?”


    麵對諾艾爾的問題,羅伊德也是一無所知,不過既然克拉蘇斯都這麽說了,總不能直接就走,兩個人決定也不去南海鎮了,直接在這裏等喬拉齊公爵來。


    此時的塔倫米爾還沒有被天災攻陷,也不是被遺忘者的地盤,曾經是奧特蘭克王國,後來又變成洛丹倫王國子民的人們在這裏辛勤勞作。曾經的塔倫米爾還以高聳的風車磨坊和飼養的馬匹而聞名,後世破敗的房屋如今還整齊漂亮,來自南方農場的作物都會運送到這裏,然後磨成麵粉,再通過國王之道運送到北方去。


    當然,現在國王之道已經被亡靈斷絕,塔倫米爾也不複之前的輝煌,許多人畏懼北方的亡靈逃亡了南方,更是加速了這種破敗。以至於當羅伊德和諾艾爾來到這裏的時候,偌大的一個村鎮,竟然隻剩下了個位數的人家。


    想也知道,這樣的地方是不會有旅店的,羅伊德二人隻能找民宿借宿。考慮到如今塔倫米爾空房子應該不少,那麽直接去找本地的負責人,也就是教堂裏的牧師,才是比較高效的選擇。


    小教堂在小鎮的最裏麵,兩側都是兩層的大屋,門前比較開闊的地麵上還能看到石磚的痕跡,可見這裏經常客串村民們各種節日活動的場所。走進了小教堂,內裏的布置和其他地方的教堂也沒什麽區別,就是小了一點。整個教堂的地板都被清掃得很幹淨,甚至還打了蠟,一眼望過去還在反光。供人聆聽宣講的長椅也擦得很幹淨,可是斑駁的痕跡已經無法遮掩,看得出已經久經風雨,且很長時間都沒有得到保養了。


    “歡迎……真沒想到會有人來到這裏。”


    小教堂的主人是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大的老頭子,他有著一個寬大的肩膀,看上去有個大骨架,不過腰部特別瘦削,有點像是一個大力士長了個小蠻腰,看上去非常的不協調。似乎是為了遮掩這一點,這個老頭披著一身灰色的長袍,看得出來尺碼很大,可惜因為穿著它的人太瘦,隨著微風不斷飄動,反而顯得老頭子太過瘦削了。


    “打擾了,”羅伊德往前走了兩步,鼻子抽了抽,因為這教堂裏的熏香味道實在是太濃了,讓他有些難受,“咳咳,請問你就是這裏的主人?”


    “哦,是的,我是這裏的主教,我叫蘇斯諾拉(susun),”老頭子露出和藹的微笑,“看得出來兩位應該是旅人,是冒險者嗎?”


    “姑且算是吧……”羅伊德意識到自己在喬拉齊公爵麵前卸掉達拉然戰袍之後就沒穿起來過,倒是有些歪打正著,“我們想要在這裏休息兩天,您看?”


    “當然,我們這裏有很多空房間,”蘇斯諾拉主教苦笑著道,“你可以隨便挑一個住下,我想還留在這裏的大家都會歡迎你們的。”


    “還是請您安排一下比較好,”羅伊德道,“畢竟擅自闖入空門,實在是說不過去。”


    “嗯,也是這個道理,抱歉我實在是離開……嗯,在這裏過了太久的日子,有些遲鈍了,”主教老頭點了點頭,“那等下我的學徒迴來,讓她帶著你們找個房間吧。”


    “學徒?”


    “一個很聰明伶俐的學徒,”老頭主教瞬間進入了王婆賣瓜的狀態,“在我幾十年的人生裏,還從沒看到過如此富有天賦的孩子,我敢說,她是連光明使者都無法比擬的人才,也因此,我把我多年所得全都交給了她……”


    麵對對方幾乎是毫不掩飾的吹噓,羅伊德和諾艾爾都有些尷尬。


    坦白講,兩個人也不是什麽沒有眼界的家夥,眼前這個老頭身上的力量有多少還是能看出來的。直白說了吧,這個如今這年歲還在小教堂裏擔當主教的老頭,他身上的聖光力量恐怕都不如血色兄弟會的新晉侍從。這樣一個在提爾之手隨便扔個石頭都能砸到兩三個的水平,其評價的可信程度,說實話也就那麽迴事。


    但心中不信歸不信,好歹人家老頭在這裏炫耀了,你也不能直接打臉不是。因此羅伊德和諾艾爾默契地陪著老人說笑,時不時聽他說一些關於他那個寶貝徒弟的趣事,倒是大概了解了在這個老頭眼裏的那個徒弟的大致形象。


    按照老頭的說法,他那個學徒是一個一見到就會“讓人感歎她的魅力,不經意間就會被左右目光”的人,看來應該很漂亮。在才能和性格上,對方“小小年紀就能夠無師自通治愈的魔法,而且還是對受傷的小動物,可以說十分善良,對一切生靈都有同理心”,雖然蘇斯諾拉也是從小女孩父母的嘴裏得到的這句話,但看他對此深信不疑的樣子,大概對方也的確是個十分善良的孩子。再接著就是勤奮,按照蘇斯諾拉的說法,這個小教堂原本就已經很破敗了,還是因為那個學徒“每日堅持打掃維護”,才會像是如今這個樣子。


    如果蘇拉諾斯的說法不是厚厚濾鏡下的加成,那這個學徒應該的確是個非常可愛伶俐的好孩子,也難怪一個暮年的老人會這樣喜愛了。


    不過對於這個幾乎完美的學徒,老頭也有比較擔憂的地方,就是這個學徒她實在是“太過勤勉了,似乎是在被什麽推著往前走一樣,就好像繃緊了的弦,恐怕哪天就會斷掉”。這個老人一直在焦慮,自己這個樣子,恐怕沒辦法一直指引她,如果未來她一旦墮入邪道,那恐怕會是足以毀滅世界的大災難。


    對於這個擔憂,羅伊德和諾艾爾就不太當迴事了,畢竟那個小姑娘可能真的很受人喜愛,是個好孩子,但一介凡人,就算是墮落了又如何呢?哪怕阿爾薩斯墮落也不過如此,恐怕遠不及阿爾薩斯的小姑娘又能做到什麽?


    但還是那句話,現在不是爭論真理,而是陪老人家嘮嗑,那自然是老人家說啥是啥。本著這個原則,羅伊德和諾艾爾自然是跟著一起擔憂,順帶說點有的沒的,讓老人家寬寬心。


    就這麽嘮著,外麵的天色也逐漸變了,就在話題已經進化到想要推薦那個學徒去南方聖光大教堂進修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招唿。三個人一起轉過頭去,正好見到一個披著防風鬥篷的女孩子走進教堂,想來應該就是老頭嘴裏的那個學徒了。


    此時陽光正好從大門的方向射進來,因此學徒整個人都背著光,除了是個女孩子,個子不太高之外,根本看不清楚其他細節。但就是這麽一瞥的功夫,羅伊德驚訝,或者說,有些驚恐地發覺,身旁這個老頭子對他的小小學徒的評價……十分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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