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剛穿越過來的羅伊德,看到活生生的傳奇人物站在麵前,大概會狂喜吧。但是現在傳奇人物說實話也見不少了,堪比初戀等級的阿爾薩斯都打過了,區區一個女王,已經不會讓羅伊德的心情有任何的波動了。


    此刻羅伊德更多在想的是這位黑暗遊俠找上門的目的。


    “我能理解,剛剛和亡靈作戰之後的你們又看到了一群亡靈的心情,”羅伊德不吱聲,希爾瓦娜斯卻不停嘴,“我相信,無論我怎麽解釋自己……和我的屬下是和天災為敵,你們也不會信任,畢竟我們是這幅樣子。”


    轉頭望向莫格萊尼和達索漢,果然見到兩個領頭人偏開視線,顯然是被遊俠說中了。


    “我直說了吧,我們需要支援,用來擊敗王城的巴納紮爾,”希爾瓦娜斯道,“剛剛殺死那頭冰龍就是我的見麵禮,如果你們決定與我合作,就派人前來林地東邊的堡壘,我會在那裏等一個星期。至於現在……”


    黑暗遊俠看著明顯緊張起來的血色兄弟會成員們,故意舔了舔嘴唇,然後唿哨一聲,周圍的亡靈便和來的時候一樣有序且迅速地撤離了,空留下舉起武器的生者麵麵相覷,一時間手無足措,場麵看起來非常滑稽。


    “我是不會主動給天災軍團提供新的爪牙的,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我善意的克製,不要幹出讓真正的敵人快活的傻事。”


    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之後,希爾瓦娜斯便轉身離開了。


    在這一夥自稱與天災敵對的亡靈離開後,剛剛還喧囂無比的斯坦索姆大門前也歸於寂靜。生者們呆滯了好一會兒,才開始收拾場麵,莫格萊尼和達索漢也一臉疲憊,顯然接下來的行動,要到休整之後再計較了。


    大難逃生的人們很難遠程跋涉,在商量了一下後,決定由泰蘭·弗丁帶著大部隊就近返迴壁爐穀,少數高層人士則跟著羅伊德和他帶來的援軍向東返迴提爾之手。


    迴去的路上,伊森利恩所帶領的佯攻部隊也和大家匯合了。大檢查官的部隊損失很小,按照他的說法,側門方向的亡靈力量很虛弱,不過出於謹慎,大檢查官沒有更加深入,隻是帶人在阿隆索斯禮拜堂繞了一圈就迴來了。經過聖光之願禮拜堂的時候,法爾班克斯和瑪克斯韋爾也率領著部隊前來接應,在聽說了大部分人都沒事之後,法爾班克斯直接暈了過去,不得已隻能又送迴禮拜堂修養,而瑪克斯韋爾則跟著大部隊一起向南,最終在三天後到達了提爾之手。


    援軍各自前去休整不談,莫格萊尼,達索漢,伊森利恩,阿比迪斯和瑪克斯韋爾則邀請了羅伊德前往參加血色兄弟會的會議。同樣接受邀請的還有蠻錘矮人的使者斯提爾·蠻錘和血精靈的代表麥拉·黎明之刃。會議召開的地點是提爾之手大教堂的檔案室,不過這裏在戰爭爆發後就被改造成了會議室,過去的宗教書籍卷軸已經被挪到別處,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包括了洛丹倫在奧特蘭克以北的全部區域的作戰沙盤。


    會議開始的時候,沙盤上的棋子已經被擺好了,代表洛丹倫力量的藍色旗幟插在了壁爐穀,聖光之願禮拜堂,提爾之手,血色修道院等寥寥幾個地方,而剩下的大部分區域都插著代表天災的墨綠色旗幟。不過,主持會議的莫格萊尼手裏還拿著一些白色的旗幟,取代了一些墨綠色,卻是代表希爾瓦娜斯所率領的“自由亡靈”。


    和藍色的洛丹倫力量差不多,白色的“自由亡靈”所占據的地區也不多,隻有瘟疫之地和提瑞斯法林地中間的夾縫位置,看起來要比洛丹倫要危險多了。不過當日見過那群亡靈令行禁止模樣的人都不會認為這群“自由亡靈”真的如沙盤上這樣虛弱,不如說,他們可能要比洛丹倫在北方的參與實力要強大太多了。


    “那麽,關於那些自由亡靈,”作為會議主持人,莫格萊尼在插好旗幟之後開啟了第一個話題,“我們對他們到底知道多少?”


    血色兄弟會一直在關注洛丹倫王城那邊的亡靈內戰,但之前大家一直都認為是天災和惡魔內訌,並沒有設想過竟然會有“自由”的亡靈出現。因此聽到莫格萊尼的問題,大家也都是兩眼一抹黑,紛紛搖頭。羅伊德倒是知道女妖之王和被遺忘者的情況,但迪瑟洛克都是死在他的手裏,遊戲裏的那些情報說出來也隻會擾亂認知,因此他也沒說。


    “關於這個,我有一點話要說,”眼見確實是沒人會說話了,瑪克斯韋爾終於站了出來,“如果接下來要討論的是和那群自由亡靈的合作的話,最好不要把他們當成曾經的遊俠將軍和她的傀儡,而是當成一個亡靈組成的反抗軍來看待更準確一些。”


    “為什麽這麽說?”


    “大概就在不久前,我和這些自由亡靈中的一員有所接觸,”瑪克斯韋爾咽了口唾沫,“雖然是一個偶然……”


    接著,瑪克斯韋爾說了一下他和某個被遺忘者接觸的故事。


    這次接觸的發生的確是個偶然,眾所周知,瑪克斯韋爾一直都帶著他的人負責轉移戰死的聖騎士的遺骸前往聖光之願禮拜堂。而這個艱巨的任務過程中,總會有意外發生。


    比如說,某個屍體忽然就“活”了。


    挺多的時候,“活”過來的屍體沒有意識,隻是天災的傀儡,大家直接動手滅了然後燒成灰就完事了。但也有些時候,“活過來”的亡靈有自己的意識,不僅沒有和天災那樣直接進攻,反而說的一口好通用語,而且還有生前的記憶。考慮到騎士團的大家都是兄弟姐妹,那這個活過來的亡靈一口叫出你的名字,說出你的黑曆史什麽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瑪克斯韋爾就遇到了幾個這樣的亡靈。


    大部分曾經的聖騎士意識到自己變成亡靈後,都十分崩潰,祈求瑪克斯韋爾幫他解脫。但也有一些覺得這也算是一種新生,瑪克斯韋爾和他們好好交流之後,發現他們的確不可能變成天災的爪牙,就放他們走了。


    這些接受了自己新生的亡靈,有些隱遁山林,而有些就加入了希爾瓦娜斯的麾下,投入到了對巴納紮爾的作戰當中。


    “你居然放過了亡靈?!”大檢查官伊森利恩聽到這裏,忽然怒斥道,“瑪克斯韋爾,你這是背叛!”


    “伊森利恩,你說的太過了,”大將軍阿比迪斯攔住舉起武器的伊森利恩,轉頭和瑪克斯韋爾道,“但兄弟,我也不能認同你的做法,畢竟……已經變成了亡靈的人,我們誰也不知道他真的還會是曾經的戰友了。”


    瑪克斯韋爾明顯對這種反應早有預料,沒有答話,而是轉頭望向了兩個實際上的領導者,莫格萊尼和達索漢。


    “你還沒有說完,”沉默了一會兒後,莫格萊尼道,“你說的接觸,應該不是指放他們走,對吧?”


    “是的,大領主,”瑪克斯韋爾行了一禮,然後道,“就在和大家會合前,一個曾經放走了的兄弟找上了在烏瑟爾之墓的我,他跟我說,有很多覺醒的亡靈正在那個遊俠將軍的麾下。他們很多是曾經洛丹倫的正規軍和精銳部隊的成員,如今已經組成了一支很龐大的隊伍,甚至可以說是除了遊俠麾下的女妖之外,那些自由亡靈陣營裏最重要的戰鬥人員了。”


    “所以,我可不可以這樣認為,”莫格萊尼拿起了藍色的旗幟,“這些曾經的兄弟們,依舊認為自己是洛丹倫人,並且是為了複興洛丹倫而戰,所以才會推動那個曾經的遊俠來找我們合作?”


    “正是這樣。”


    瑪克斯韋爾的確認明顯讓莫格萊尼很驚訝,他在指揮桌旁繞來繞去,幾次想要用手裏的藍色旗幟替換掉一些白色的旗幟,但每次都猶豫然後放棄了。


    “請恕我打擾,”羅伊德見狀道,“大領主,或許你可以和我們的盟友詢問一下其他的情報。”


    莫格萊尼聞言抬起頭,發現羅伊德在示意一旁的麥拉。他猶豫了一下,然後伸手指了指血精靈,問道:“那好吧,麥拉,你對你們那個遊俠將軍有了解嗎?”


    “了解不算多,畢竟我是跟隨莉亞德琳女士加入了白銀之手,一直在人類這邊活動,”麥拉道,“但遠行者的遊俠將軍的大名在整個精靈王國都算是有名的。細節部分不談,我可以以曾經白銀之手聖騎士的名譽保證,活著時候的遊俠將軍,是即使被誹謗汙蔑,也毫不動搖守護家園的決心,並為此不惜戰死的英雄!”


    血精靈的說法讓在場的人都有些動容,對於這些親身經曆了亡靈天災,失去了家國,而且仍在奮戰的人們來說,希爾瓦娜斯為了守護家園死戰的經曆實在是讓他們感同身受。即使人類和精靈之間也有很深的隔膜,但很多情感畢竟是共通的,幾乎所有人都仿佛在血精靈的話語裏聽到了自己,還有自己犧牲了的長輩和同袍。甚至連伊森利恩和阿比迪斯這樣對亡靈的死硬派的表情都鬆動了許多,露出了哀戚的表情。


    “是嗎……”莫格萊尼默默地用藍色旗幟換下了一麵白色旗幟,“既然如此,或許我們真的可以和這些自由的亡靈談一談。但是否要真的合作,還要談了之後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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