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的挑釁。


    羅伊德並沒有理會上古之神的挑釁,他直接離開了這個地下的洞窟,迴到了上麵的大廳裏。


    翹首以盼的提爾近衛們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的亂說一通之後,羅伊德總算是艱難地講清楚了下麵發生了什麽。眾人聽到是索拉丁的劍殺死了無麵者,不由得麵麵相覷。講述索拉丁故事的小老頭更是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他想通了什麽,竟然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大家一起迴到了湖邊之後,其他半維庫人都去整理自己的事情了,小老頭卻是叫住了羅伊德,與他一起來到一個安靜的地方。


    “請問,能不能讓我看看那個索拉丁的劍?”


    “當然可以。”


    羅伊德摘下背後背著的巨劍,交給小老頭。小老頭力氣不是很大,很艱難地捧起那劍,仔細地看了看,發出了嘖嘖的感歎聲。少時,他把劍還了迴來,然後道:“原來如此,這是一把神奇的魔法武器,它應該已經認你為主,隻有你能揮舞他。想來,若不是這把劍鎮壓住了無麵者,今天的災禍恐怕要來的更早。”


    “或許吧,但其實若不是索拉丁強行闖進去,破壞了結界,或許那個無麵者根本不會醒來。”


    “過去的事情,哪裏有什麽如果,”小老頭搖了搖頭,轉身望向湖麵,“年輕人,我想你不是真的考古學者,對吧?”


    “的確,”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可隱瞞的,於是羅伊德直說,“我是提瑞斯法議會的成員。”


    “提瑞斯法議會啊……”


    小老頭明顯是聽說過這個名字的,他沉默了一小會兒,忽然道:“年輕人,你有沒有奇怪,為什麽我在這裏領導著一群半維庫人?”


    羅伊德的確挺奇怪的,便點了點頭。


    “因為我是人類,是外來者,”小老頭道,“我曾經是洛丹恩部族的一個鐵匠,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平常也就打一些農具。洛丹倫建立後不久,我的家庭因為征稅逃進了山裏,我也因此接觸到了這些維庫人。因為我得到了聖光的感召,這些維庫人認為我是提爾派來的使者,於是就成為了他們的領袖,直到今天。”


    “您是一名牧師?”


    “誰知道呢,”小老頭搖了搖頭,“我從提爾近衛流傳下來的文獻裏知道了很多東西,了解到了這個世界上有著遠比貴族和稅官更可怕的邪惡,也接觸過你們那個議會的法師。我以為我已經成為了一個傳奇人物,但是今天,我才知道我自己還是那個鐵匠。”


    “您已經做得很好了,畢竟比起一時的勇武,長久的守候更值得尊敬。”


    “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小老頭擺了擺手,“提爾近衛的職責依舊會繼續下去,而我也會嚐試著將自己領悟出來的聖光之道教授給那些維庫人。我決定建立一個真正的提爾近衛,而不是現在這個徒有虛名,麵對困難的時候毫無作用的旁觀者。”


    說到這裏,小老頭轉過頭看著羅伊德:“在這裏,我向你承諾。無論什麽時候,也無論是誰,當他拿著這把滅戰者來到這裏,找到提爾近衛的時候,近衛將會無條件地幫助他,與他並肩作戰。”


    “這實在是……”


    “這就是我們的承諾,”小老頭把羅伊德的話堵了迴去,而後忽然一笑,“不過也不用太在意,畢竟現在我們都是這個樣子,千百年後變成什麽樣,誰能知道呢?”


    在最後的告別前,小老頭塞給羅伊德一個卷軸,同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卻是個略顯悲涼的笑話:“隻希望帶著滅戰者的人來得快些,不然這個承諾怕不是會成為一句空話。”


    ====


    “謔,你這是什麽打扮?”


    看到迴歸的羅伊德,梅瑞爾·冬風那張死人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也不怪他大驚小怪,畢竟此刻的羅伊德的樣子實在是太古怪了:一個身高馬大的少年人,身穿著鏈甲,披著紫羅蘭之眼的戰袍,身後還背著一根法杖還有一把巨劍。這種法師不像法師,戰士不像戰士的古怪拚裝風格,那可真是側目率百分百的怪胎了。


    “你迴來了?”阿洛迪似乎對這身打扮的接受度更高些,他神色平常地和羅伊德說正事,“你找到需要的東西了嗎?”


    “找到了,”羅伊德晃了晃從提爾近衛那裏得到的卷軸,“就和我所猜測得一樣,提爾近衛有關於那件神器的消息,但目的地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不在諾森德,而是在一個叫風暴峽灣的地方。”


    梅瑞爾和阿洛迪聞言麵麵相覷,顯然他們也沒聽說過這樣一個地方。


    “我對這個地方所處的位置有所猜測,”羅伊德道,“或許會冒一些風險,但現在時間緊迫,我必須要這麽做。”


    “需要我們進行傳送法術的支援嗎?”


    “不用了,”羅伊德發動了體內的薩格拉斯之眼,“我想,我有另外的方法能讓我更準確地前往目的地。”


    話音未落,紫色的傳送門緩緩打開,羅伊德一步跨過門去,抬眼一看,周圍已經是另外一種景色。迴過頭看傳送門,就好像在看一麵單麵鏡,透明窗的另一邊是梅瑞爾和阿洛迪驚愕的表情,但他們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穿過這道門扉,自然也看不到門後羅伊德所在之處的景色。


    在遊戲裏,這個地方叫盾憩島。真理守護者的主人,維庫人伊格瑞姆在這裏建造了一座假墓穴,自己藏匿在裏麵。墓穴的走道上設下了重重機關,隻有真正純潔正義的靈魂(也就是各位大領主)才能通過這一道道試煉,進入到墓穴當中直麵維庫人的試煉。


    羅伊德來到墓穴大門前,看著一旁的石碑上的記載,並沒有急著叫門。


    遊戲裏那是遊戲性限製,肯定要讓防騎大領主熟悉一下防騎機製,才有那許多磨磨唧唧的試煉。但如今羅伊德手握著伊格瑞姆留下的卷軸,又背著滅戰者,正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麵對這個維庫人留下來的試煉,他反而是不太想老實闖關了。


    於是看著眼前堅固的大門,羅伊德二話不說,舉起滅戰者,聚集力量,上去就是一劍。那大門雖然堅固,滅戰者也不是好相與的,這毫無花巧的一擊狠狠地砸了上去,雙方吱吱呀呀地較量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滅戰者更勝一籌,轟地一下子把大門轟了個粉碎,露出了門後幽深的走廊。


    羅伊德信步而入,果然沒有觸發任何機關。倒是這裏的景色讓羅伊德微微一愣,因為這座大廳除了沒有奢侈的光照之外,處處都和提爾之幕如出一轍,一看就知道是一個人搞出來的。


    原來提爾之墓也是這個維庫人設計的,沒想到這位傳奇的戰士,倒是有個設計師的頭腦。


    “凡人,你做的太過分了。”


    伊格瑞姆並沒有和遊戲裏一樣等在最裏麵,羅伊德剛剛進入第一個大廳,就看到這個維庫人站在裏側的門外手持著真理守護者和一把巨劍看著自己。在維庫人手裏的真理守護者極其巨大,仿佛一麵牆一樣,哪怕羅伊德抽出背上的滅戰者,在這麵盾牌的麵前也像是一根蘆柴棒一樣細小。


    “我無意打擾,但現在達拉然正麵臨危機,我不得不來到這裏尋找神器,”羅伊德不卑不亢地道,“提爾的追隨者,我聽說過你,知道你是一位高貴的戰士,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這正義的求助。”


    伊格瑞姆不為所動,他審視著羅伊德,看到了他背上的滅戰者和艾露尼斯。


    “你已經有了兩件強大的神器了,”伊格瑞姆的語氣有些憤怒,“不要太過貪婪!”


    “正麵對抗某個恐懼魔王我不會懼怕,”羅伊德道,“但這場較量並不是純粹的武力之爭,敵人的狡詐詭計才是最大的障礙。”


    “狡詐詭計……”


    伊格瑞姆聽得出來羅伊德說的是實話,他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有些悠遠,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隨後,維庫人戰士問道:“你要對抗的敵人是尤格薩隆?”


    “不,是一名恐懼魔王,”羅伊德搖頭道,“他和尤格薩隆有些相似,擅長變幻,也擅長腐蝕高貴的靈魂,但他也有個尤格薩隆所沒有的優點。”


    “是什麽?”


    “他是自由的。”


    伊格瑞姆的唿吸急促了一瞬,他看了看手裏的盾牌,問道:“那你需要這麵盾牌做什麽?”


    “真理守護者能夠堪破一切奸謀!”羅伊德道,“我需要它的力量來識破恐懼魔王的偽裝!”


    沒錯,羅伊德需要真理守護者的唯一目的就是這個。在遊戲裏,真理守護者有個特殊的彩蛋,當裝備真理守護者的玩家周圍有偽裝的惡魔路過的時候,真理守護者就會發光,此時驅動真理守護者的力量,就能破解惡魔的偽裝。


    當然,當在達拉然當中的玩家這麽幹的時候,大概率會召喚出來一個boss級的惡魔,猝不及防之下被直接砸死就是了。


    “這樣啊……”


    伊格瑞姆似乎陷入了糾結,他看著羅伊德,又看著自己手上的真理守護者,態度明顯有所動搖。但就在羅伊德露出期待的表情的時候,他忽然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道:


    “即使是暫時,真理守護者也不應該如此輕易地交給他人,”伊格瑞姆指了指羅伊德背上的滅戰者,“拔出你的武器,與我決鬥!隻有能夠戰勝我的戰士,才能夠從我的手中得到這把神器!”


    “戰鬥,或者離開,你隻有這兩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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