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雙眼猩紅,掙開程普的手臂。


    “德謀,可敢隨我殺出重圍!”


    程普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孫堅。


    他看到堅定、自信、疲憊,唯獨沒有恐懼和挫敗。


    這一刻,程普受到極大的感染,視死如歸不外乎如此。


    “末將領命!”


    程普大吼一聲,重新拿起長槍。


    “末將願隨主公殺出重圍,死戰到底至死方休!”


    “血戰到底!”


    “至死方休!”


    “殺!殺!殺!”


    二千官軍齊聲大喊,臉上的表情猙獰且癲狂。


    這就是孫堅,你可說他是江東猛虎,也可說他是一介莽夫。


    但是你不能否認,他那性急如火、勇不可擋的氣勢,總能在絕境中給部下帶來希望,讓他們戰力飆增!


    官兵們不再被動防守,完全舍棄四處漏風的大營,集中力量朝著營門外反衝鋒。


    後方的邊章時刻在關注戰場的動態。


    在他看來,吃掉官軍這支前鋒,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報!報將軍,官軍開始發動進攻。”


    “進攻?”


    邊章一愣,什麽情況。


    “你有沒有看錯,現在是我們在進攻官軍的營寨。”


    傳令兵被反問的有些不自信,不過他還是堅持自己看到的情景。


    “將軍,官軍確實在進攻,而且我軍前部已經被打出營寨。”


    嘶~


    傳令兵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由不得邊章不信了。


    他一抖戰馬韁繩,緩緩走出軍陣。


    “左右護軍,隨我近前觀戰。”


    邊章來到前軍,己方的數千人馬確實被官軍打退。


    雖然還不至於潰敗,但是看樣子有些壓製不住官軍。


    “官軍這是反衝鋒,想要突圍出去。”


    “哼,真是異想天開!”


    “傳令,中軍壓上,給本將全殲這支官軍!”


    官軍付出數百人的代價,才殺出大營,自孫堅以下人人帶傷。


    “主公,叛軍人數太多了,後方又開始增兵上來。”


    黃蓋披頭散發,他的兜鍪在突圍混戰中被人一槍打掉。


    孫堅大口喘著氣,強行讓自己睜大眼睛,他害怕鬆口氣就會倒下。


    “讓弟兄們挺住,再堅持衝殺一陣。”


    “主公快看,那是叛軍主將!”


    邊章坐在高頭大馬上指揮軍隊,如此近的距離,想不被發現都難。


    韓當從後腰取下弓箭,對著邊章拉出滿月。


    嗖~


    離弦之箭破空飛出。


    邊章感到危險時已經避無可避。


    “啊!”


    看到邊章中箭落馬,韓當高舉著弓箭大喊。


    “叛軍主帥已死!叛軍主帥已死!”


    一傳十,十傳百,所有的官軍都跟著韓當大喊。


    “叛軍主帥已死......”


    韓當並不知道那一箭有沒有射死邊章,他不知道,叛軍也不知道啊。


    邊章的護軍一陣騷亂,忙著搶救保護邊章。


    不明所以的叛軍們,信以為真,頓時方陣大亂。


    官軍趁勢突圍,遇到的圍堵大大減弱。


    孫堅逃到渭水邊,跟隨在身邊的隻有三百多人,印綬旗幟全部丟棄。


    “今遭如此大敗,三千精銳損失殆盡,痛煞我也!”


    ‘噗~’


    孫堅噴出一口鮮血,直接栽倒進水裏。


    他渾身是傷,能逃出來已經是奇跡,現在吊著的一口氣鬆出,身體當然支撐不住。


    ......


    孫堅慘敗迴長安後,張溫更加不敢出兵。


    而叛軍因為邊章受傷,繼續向美陽縣增兵達到五萬,由韓遂來統一調遣。


    叛軍的最高指揮明麵上北宮伯玉,但是實際上他也隻算一個代言人。


    李文侯包括後加入的邊章、韓遂,都有話語權。


    叛軍相當於是一個多方聯盟,許多個小團體,為了共同的目的聚在一起。


    四位頭領就是四位代言人。


    兩軍對峙下來,數日相安無戰事,一直持續到十一月。


    西北的冬天格外的冷,好在長安城內軍需足夠,官軍們還不會挨冷受凍。


    “賊娘的,人人都說長安好,怎麽沒人告訴老子長安這麽冷呢。”


    “哈哈哈...屯長你也怕冷啊。”


    “廢話,你不冷把棉衣脫掉給老子穿!”


    “嘿嘿,俺的體格小,隻怕這身棉衣屯長穿不上。”


    長安城牆上,一隊巡邏的官兵,哆哆嗦嗦地蹲在城垛底下。


    耳邊全是唿嘯的寒風作響。


    “賊娘的,這麽冷的天,要是有一口熱燒酒就好了。”


    “好歹讓弟兄們暖暖身子。”


    屯長雙臂緊緊地抱在胸前,還在幻想著烤火爐、喝美酒的場麵。


    “屯...屯長,天火......那是天火!”


    一道炫麗的光芒劃過夜空,尾光足有數十米,軌跡清晰可見。


    巡邏的官兵全部愣住,這一刻,讓他們完全忘記了寒冷......


    當晚,有一顆大流星降落在美陽附近,把整個縣城都照亮,戰馬牲畜更是嘶吼一個晚上。


    五萬叛軍惶惶度日。


    對於古人來說,天降流星可是不好的兆頭。


    流星降落在美陽,那就預示著美陽的叛軍最終會戰敗。


    韓遂得知這件事後,他也開始慌了,天兆可不是說著玩的。


    於是他立馬下令全軍封口。


    “天降流星並無什麽寓意,膽敢議論此事者,軍法處置!”


    叛軍們顧及軍法,嘴上不說但是心裏明白。


    一個個戰意全無,開始起思念家鄉。


    ......


    另一邊,董卓得到消息後狂喜。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大人,請立刻發兵,一舉擊潰美陽叛軍!”


    張溫臉色變幻不停。


    “仲穎,以天兆這個說法來斷定戰事的輸贏,是否過於兒戲了?”


    張溫學貫古今,當然知道流星這種自然現象。


    但是他還無法,把流星和戰爭的勝負掛上關係。


    董卓搖搖頭。


    “大人,流星當然不能決定勝負。”


    “但是流星即為天兆,定然會影響叛軍的士氣,讓他們無心應戰,甚至是膽怯。”


    “這才是我軍的必勝之兆!”


    別看董卓在河北打得水土不服,但是一來到西北,這智商兵略嘎嘎在線。


    他的這波分析,很大膽、很自信。


    “仲穎,本將覺得還是不甚妥當。”


    張溫猶豫求穩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覺得董卓說得有禮,但是他還要等等看。


    至於要等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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