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展的舉辦地,本來小鯉魚會以為是在古董鋪之類的地方,可是沒想到卻是在城中最繁華的一條街正中央的一座大飯莊內。估計是因為沒有一家古董鋪有那麽大的麵積,同時這家飯莊在當地十分的有名顯眼,也更容易讓各地慕名前來的書畫愛好者找得到吧。


    一進大門走進一樓大廳,就看到四外一點像飯莊的感覺都沒有,完全變成了古色古香的家具樣式,在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大小不一的各種畫作。看來,包場子的人一定花了不少錢,才讓這麽大的飯莊完全改變內部的裝修來配合做這樣的畫展。


    隻不過偌大的大廳內,卻根本沒有參觀的人,隻有幾個工人在垂頭喪氣的一幅幅從牆上往下摘著畫。


    其中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見二人進門,眼睛瞄了瞄小蘭背後背著的圓柱形布包,果然把那當成了畫筒。於是迎了上去毫無生氣的說道:“二位是來買畫的吧?請二位迴去吧,我們的畫展提前結束了。”


    小鯉魚道:“我們的確是奔著畫展來的沒錯,不過卻不是奔著畫來的。”


    管家模樣的人一時沒聽明白,懵懂的問道:“這有什麽區別嗎?”


    小鯉魚道:“你不用明白,告訴我包下這裏舉行畫展的那位畫家的師兄現在在哪裏,我有事要找他。”


    管家模樣的人道:“謝先生剛才還特意囑咐過我們,他現在不想見任何人,天王老子都不見,所以您二位還是迴去吧。”


    小鯉魚笑道:“這個世界上或許有人真的不想見天王老子,但是卻絕對不會有人不想見財神。聽你的意思,他現在應該就在附近沒走遠。你去告訴他一聲,就說我能讓他這些被人鑒定為假貨的畫,重新恢複原有的價值。


    不,不止是恢複,而是能獲得比之前更高的價值。你就這麽去跟他說,他一定會想見我的。”


    管家模樣的人為難道:“可是……”


    小鯉魚一瞪眼道:“可是什麽?看你的樣子,你是這家飯莊的人吧?包你場的那個人的畫賣的更貴,你不也一樣能賺的更多麽?還是你跟錢有仇啊?愣著幹什麽?快去!”


    管家模樣的人被小鯉魚這充滿氣勢的一喊,心下毛了不少。再說他本身就是個給飯莊做事的,犯不上為了個暫時包場的雇主得罪人,於是便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小鯉魚則對四周摘畫的工人們高聲道:“都別摘了,把所有的畫都給我恢複原樣。”


    工人們自然不敢隨便聽這麽陌生人的指揮,但是卻也不敢再繼續摘了,隻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很快,管家模樣的人就從樓上走了下來,匆匆走到小鯉魚跟前道:“謝先生本來不想見你們,認為你們就是兩個騙子。經過我的多方勸說,他才終於同意見你們了。現在他就在樓上天字第一號雅間,你們二位上去找他吧。”


    小鯉魚聽後,徑直往樓上走去,小蘭急忙跟上。二人來到天字第一號雅間一推門,見到在屋子中央的桌子後麵,坐著一個四十來歲微胖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聽到門開的聲音,抬起頭看來看了看小鯉魚和小蘭,臉上十分不高興的問道:“就是你們要見我?還說什麽能讓我的畫比以前賣的價錢更高?”


    小鯉魚也一點都不客氣,沒等讓就自己走到了桌子邊,坐在了中年男人對麵的位置。小蘭由於完全不知道小鯉魚想幹什麽,怕一會兒萬一對方問到自己什麽話,自己無法迴答。就沒有往上湊,而是站到了小鯉魚背後不遠處,默默的看著兩個人。


    小鯉魚道:“謝先生是吧?按理說,聽到別人能給自己帶來錢的消息,所有人都應該高興才對啊。怎麽看謝先生的臉色,反而有點不太歡迎我呢?”


    謝先生道:“那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是騙人的。”


    小鯉魚道:“為什麽?”


    謝先生道:“因為在剛剛結束的畫展上,有兩個人發現了我師弟木禪子畫作中的錯誤,斷定那些是偽作。現在眾多慕名前來的愛畫之人已經紛紛離開,很快,這個消息就會傳遍繪畫界。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手中的畫都是假的,根本就沒人會再願意花大價錢來買。你能有什麽辦法讓它們恢複原值?難道你會妖術不成?”


    小鯉魚道:“我自然是不會什麽妖術的,不過想要讓你手裏的畫恢複原值,甚至比原來更值錢也用不著什麽妖術,隻要能證明那些畫的確是出自你師弟之手就可以了。你不是親眼看著你師弟畫得那些畫嗎?難道你還不相信你自己的眼睛?”


    謝先生歎口氣道:“我相信有什麽用?世界上沒有其他人相信我,都認為我在撒謊!”


    小鯉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相信你,謝先生,而且我還有能力讓其他人也都相信你。”


    謝先生充滿了懷疑道:“你?你又不是三頭六臂,你憑什麽能讓所有人都相信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小鯉魚道:“從謝先生的坐姿和身形,以及說話間的唿吸方式來判斷,謝先生應該也是習武之人吧?而且,功力也不算太低。既然是習武之人,那麽多少應該對武林中的傳說有些耳聞吧?不知道謝先生有沒有聽過蕭梨玉三個字。”


    謝先生一驚道:“蕭梨玉?那個‘天下第一神探’?剛剛受到丐幫幫主邀請,解決了神秘命案的蕭梨玉?”


    小蘭在心中暗道:小鯉魚猜的不錯,果然有人把小鯉魚去丐幫的消息這麽快的就傳開了。隻不過並沒有提到小鯉魚去丐幫真實的目的,而是隻說幫著丐幫解決了一件神秘命案。到底是那個人自己也不知道內情呢?還是有意為之呢?


    小鯉魚道:“不才正是在下,這下謝先生是否對我的話稍微有點信心了呢?”


    謝先生明顯的改變了態度,比剛才恭敬了不少,可是臉色卻依然的憂鬱道:“蕭少俠的名號,謝某自然是聽過的,能被丐幫幫主親自請去破案,本事自然也不容置疑。隻是,破案或許蕭少俠是內行,但是對於畫這種東西,恐怕蕭少俠還不是很了解。


    一幅畫值不值錢,除了本身畫的好不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名聲。現在,我手中的畫大部分是假的這個消息已經快要傳出去了,即便有蕭少俠替我說話,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的,畢竟蕭少俠又不是畫界中人。”


    小鯉魚道:“如果我隻是簡單的放話說,這些畫的確是真的不是假的,那麽估計的確沒有人會相信。但是,如果我能揭開這些畫當中隱藏的秘密,並且能找出當時你師弟和影響他他一生的兩個女人的死亡之謎呢?


    我雖然對畫畫研究不深,可是我也聽人說過,畫這種東西,如果有一段離奇詭異的故事傳說籠罩在作品之上,是可以為其增色不少的。如果我不但證明了這些畫的真偽,還能給這些畫增添上一個傳奇般的故事,想必其價格自然會上漲不少吧?”


    謝先生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然會如蕭少俠所說的那樣。隻是,蕭少俠你恐怕不太了解我師弟的事情。這些畫裏除了一些愚蠢的錯誤,根本沒有藏著什麽驚人的秘密。


    而且我師弟是病死的,你剛才提到的影響他一生的兩個女人,都是自殺的,這一點絕對沒有疑問。三個人的死亡事件根本談不上有什麽未解的謎團,既然連謎團都沒有,蕭少俠又如何揭開呢?”


    小鯉魚道:“這是我的事,不用謝先生操心。我隻問謝先生一句,如果我能做到的話,那些畫會不會更加的值錢?”


    謝先生道:“會。”


    小鯉魚道:“很好,既然如此,那麽事成之後,我要一點報酬不為過吧?”


    謝先生眼睛裏露出些許懷疑和輕蔑的神色道:“原來蕭少俠是為了賺錢而來。”


    小鯉魚道:“此時此刻,你在懷疑我到底是不是真的蕭梨玉對吧?沒關係,馬上你就會知道了。不過,關於報酬的事情我們得先談好。


    我剛才在樓下看了一下,那些被認定為真跡的肯定早就已經被專業人員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吧,留在樓下任憑不懂行的工人隨便亂摘的應該就是被認定為假畫的那些了。我粗略一數,大概有十四五幅的樣子。請問如果那些畫被認定為真跡的話,一副大概能賣多少錢?”


    謝先生道:“我師弟的名號還是很響的,後期的畫作雖然不如前期的知名,可是每一幅怎麽也能最少賣到二三百兩。如果真的能像蕭少俠所說,再加上個離奇故事的話,那麽估計能賣到五百兩。”


    小鯉魚道:“好,我就要一幅畫的價錢。我幫你把十五幅畫重新變成真的,我收其中一幅畫的價錢作為報酬,不算過分吧?”


    謝先生道:“如果蕭少俠真的能做到所言之事,收取一幅畫的價錢作為迴禮,的確不算過分。”


    小鯉魚道:“那就一言為定,現在請謝先生你把貴師弟生前的事情再詳細的給我講述一遍。剛才我隻是在餛飩桌上聽了兩個人的隻言片語而已,雖說我已經推測出了一個大概,可是很多細節還需要加強。隻要謝先生詳細的給我講一講,我想,很快我就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了。”


    其實按照本來謝先生的性格,他可能完全不會搭理一個突然找上門來的陌生人這樣的要求。不過現在,一來是對方頂著蕭梨玉的名氣而來,讓他不敢隨便看輕。二來也是因為,現在他手中的那些畫已經到了萬劫不複的境地,現在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雖然他內心也十分的不相信蕭梨玉能重新讓他的畫作更加值錢,可是萬一是真的呢?就算不是真的,最後折騰一通還是保持現狀,那他也沒什麽損失,大不了費幾口口水而已。


    於是謝先生道:“我師弟的一生雖然短暫,可畢竟也活了三十多歲的年紀。一時半會也很難全都講到,不知蕭少俠想要知道哪方麵的具體情況?”


    小鯉魚道:“嗯,謝先生說的也是,那麽我就撿著我自己感興趣的地方進行提問好了,請謝先生根據我的提問盡量做詳細的迴答。”


    謝先生點了點頭道:“那就請蕭少俠發問吧。”


    小鯉魚道:“第一個問題,貴師弟生前作是否如傳聞中說的那樣,是個極其追求完美的人?”


    謝先生道:“不錯,我是看著我師弟長大的,他從小就是個追求完美的人。無論是在日常生活中,還是在為人處世上,他都忍受不了任何的瑕疵。特別是在作畫上,他更是追求完美到了過分的程度。


    所以,當那兩個人指出我師弟畫作中的錯誤的時候,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我甚至一度懷疑那些畫被人給掉包了,可是後來我仔細看了我在每張畫上留下的痕跡,發現那些畫還是當初我從師弟的書房裏收集來的畫,沒人掉過包。”


    小鯉魚道:“那麽,那些畫的真偽肯定是沒問題的了。而且,在餛飩攤吃飯的那兩個人,也就是看出那些畫錯誤的那兩人自己也說過。連他們也無法看出那些畫在畫風筆法上的問題,u看書.uukansu 隻是因為畫中的錯誤才認定是假的。


    看上去他們都是鑒定繪畫方麵的專家,既然連他們都看不出破綻,那麽那些畫自然就是的的確確出自貴師弟之手了。隻不過,貴師弟由於某種原因,在那些畫上畫出了那些錯誤。”


    謝先生歎道:“應該是那個女人死後,我師弟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從而變得有些神誌不清了,所以才會出現那種錯誤吧。”


    小鯉魚道:“我不這麽認為,在上樓之前我也稍微看過那些畫了。我雖然不懂繪畫技巧,可是卻對找出事物中的不合理之處頗為擅長。在那些畫中,除了那兩個人提到的幾處十分隱蔽的錯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錯誤出現。


    一個神誌不清的瘋子,是不可能控製得如此精準,隻在每幅畫裏出現一個而且還是幾乎難以察覺到的錯誤的。如果那個時候貴師弟真的瘋了,他的畫上應該到處都充滿了錯誤才對。因此,那些錯誤不是貴師弟無意中畫上去的,而是他故意畫上去的。”


    謝先生不解道:“故意畫上去的?他為什麽要那麽做?”


    小鯉魚道:“這個問題等一會兒我再迴答你,請謝先生還是先迴答完我的問題吧。我剛才隻問了第一個,現在我想問您第二個問題:畫中出現錯誤的分水嶺,是不是一幅叫做《雪山美人圖》的畫?”


    謝先生道:“沒錯。”


    小鯉魚道:“貴師弟身上一切謎團的核心,就藏在那幅畫中,請謝先生仔細的講述一下關於那幅畫的創作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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