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兒知道,娘和爹這麽高興,是因為她鍾情的不是什麽窮小子,或者沒出息的武夫兵勇,而是鎮北王邵沉鋒。


    可她心悅於他,不是因為他的身份,是因為他這個人。


    早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前,她就已經深深地陷了進去。


    就算他不是鎮北王,她也願意隨他到天涯海角,哪怕吃糠咽菜、釵荊裙布,她也甘之如飴,心中歡喜。


    她甚至敢打賭,所有戀慕邵沉鋒的女子,都沒有她這一片心真摯,包括王妃娘娘賀芳亭。


    別人看見邵沉鋒,看的是鎮北王,唯有她,看的就是他。


    邵沉鋒是鎮北王也好,是普通百姓也好,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聽了她的心聲,娘麵露讚許,說就該這麽想,也要讓王爺知道,她對王爺這份簡單純粹的真情。


    她哭著問道,“我還有機會跟王爺說麽?”


    娘肯定地道,“有!”


    她問,“可是,王爺一心戀著賀芳亭,還讓她懷了孕!”


    娘說,“正因賀芳亭懷了孕,你才有機會!男兒好色是天性,縱然王爺的心思全在賀芳亭身上,他也忍不住!”


    低聲跟她說了很多羞人的話,又告誡她,剛開始,不要試圖得到王爺的心,要把自己當成暖床的丫頭,以色侍人的玩意兒,床笫之間也隨他的意,不許抵抗,甚至要主動大膽。


    等他慢慢得了趣,再訴說衷腸,以情動之。


    王妃的位置不用妄想,不可能,賀芳亭是皇帝的外甥女,當朝順安公主,就衝這一條,哪怕她犯再大的錯,王爺也不可能廢她,最多冷落。


    因此她該謀的是側妃之位。


    爹也是這麽認為的。


    但她其實無所謂側妃不側妃,隻要能留在王爺身旁,無名無份她也願意。


    娘還遺憾地說,按理,衛所守將家的庶女,也不是當不得鎮北王的側妃,如果王爺還是以前的王爺,直接送她入府都行,王爺看在她父親有功的份上,又有前年的相救之情,定然收下。


    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傳出去也是一段令人津津樂道的佳話。


    隻是王爺現在迷上賀芳亭,不肯納妾、不肯立側妃,那就不能明說,以免被拒絕,得行非常手段。


    臨行告別時,娘握著她的手,讓她盡力,但如果盡力也不成,或者中途改了主意,就不要勉強,放棄迴家。


    但她怎麽可能放棄。


    這或許是她唯一接近王爺的機會,錯過了,這一輩子她都開心不起來。


    隻是,來了快一個月,她連王爺的麵都沒見著。


    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也是一種煎熬。


    她知道王爺常在前院理事,恨不能馬上跑到王爺麵前,訴說這些年的思念,然而她不敢輕舉妄動。


    剛到鎮北王府那日,她提出拜見賀芳亭,希望能與王爺偶遇,就被二夫人金氏駁了,之後又派了古嬤嬤來朝雨閣看管她。


    她若敢靠近王爺半步,將麵臨什麽?輕則送出王府,重則遣迴百花淵。


    要知道,賀芳亭的嫉妒之心比金氏更重,金氏還能容忍小妾通房,賀芳亭卻拘著王爺,隻守著她一個人。


    所以,她不動則已,動則一擊必中,在此之前不能打草驚蛇。


    務必要讓王爺看見她,就留下她。


    如果見了卻不留下,她也就失敗了,不會再有機會。


    蘇瑾兒輕輕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折起手帕,放迴懷裏。


    她堅信自己與王爺有緣份。


    否則的話,前年為什麽會相遇?為什麽她選了那一日去蛇子溝?為什麽王爺會及時出現?那麽多的百姓,王爺又為什麽不救別人,搶著去救她?


    這都是上天的安排。


    是她愚鈍,才險些錯失。


    薛嬤嬤聽了聽外麵的動靜,沒聽見古嬤嬤迴來,壓低嗓音道,“姑娘,其實她們也沒限製你出朝雨閣,要不,去園子裏走走?”


    蘇瑾兒搖頭,“不去。”


    薛嬤嬤見她沒明白,補充道,“聽說長樂郡主常去園子裏玩,你與她年齡相仿,能做個玩伴。”


    最主要的是,長樂郡主在鎮北王府極為受寵,還能自由出入前院、巍山院,跟著她,興許能見到王爺。


    蘇瑾兒冷笑,“嬤嬤信不信,我今日見了長樂郡主,明日就會被送出王府?”


    想用長樂郡主當橋梁,根本行不通,賀芳亭對這傻女兒護得死緊。


    上一個利用長樂郡主的,如今全家都在萬峰山衛所,形同發配。


    她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何況,光見到王爺還不夠,還得讓王爺一眼驚豔,生出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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