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廣闊的地下空間漫無目的地行走著。


    凱瑟琳並不了解塔爾塔洛斯和紅凱在說什麽,他們話語裏麵提到的詞句,都是她未曾聽過的名號。


    不過她也不在意,與之相比,她更在意的是四周林立的維克特利水晶。


    這裏的水晶,很多。


    多到幾乎猶如路邊的野草一樣,一叢叢立在腳邊。


    凱瑟琳邊走邊打量,三人的身影在水晶表麵折射扭曲,再從中消失。


    也許是某一個時刻。


    凱瑟琳的倒影突然停滯在了水晶中。


    “她”望著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呆滯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嘴角咧到耳下,誇張怪異又不帶任何表情。


    倏——


    影子在水晶中一個閃身,就消失不見。


    走在最前頭的塔爾塔洛斯耳廓微顫,他將金發捋到耳後,突然停下腳步朝周圍看去。


    紅凱似有所感,他也跟著停下腳步。


    可四下望去,隻有濕漉漉的黑土和數不勝數的維克特利水晶。


    “怎麽了?”


    紅凱皺眉,他並沒有感受到什麽。


    但出於對塔爾塔洛斯實力的認識,紅凱還是選擇聽一聽他的意見。


    見塔爾塔洛斯不言語,凱瑟琳忍不住說道:“塔爾塔洛斯先生,難道出現了異常?是那些被汙染的維克特利水晶嗎?”


    “按理來說,越是接近礦脈的核心,詭異的汙染也就越嚴重。核心空間已經是礦脈的源頭了,保不準會出現什麽新的變化。”


    塔爾塔洛斯點頭:“小心一點吧。”


    “塔爾塔洛斯,你到底要去哪裏?”凱疑惑。


    塔爾塔洛斯擺頭淡淡看了紅凱一眼:“我不過是被這片空間中強大的能量波動所吸引罷了。”


    “但深入了這裏之後,能量波動反而消失了。”


    塔爾塔洛斯忽地出手,金色雷電閃過,將一隻剛剛露頭的黑氣長蛇打成黑水。


    他沉了沉嘴角,沒有再與紅凱說話,隻是單純而固執地向前走去。


    “他前進的方向,難道是先前能量波動傳來的地方嗎,莫非就是孟堯口中的水晶之核?”


    凱瑟琳見塔爾塔洛斯走遠,而紅凱卻矗立在原地,不由得疑惑道:“你在幹什麽啊紅凱?”


    “若是我們能找到水晶之核,說不定可以幫到孟堯呢,那家夥也不知道要幹什麽。”


    凱晃神,他忙亂地“哦”了幾聲,這才和凱瑟琳一起向塔爾塔洛斯離去的方向追去。


    走了沒多久,二人卻見到金色的人影在前頭站立不動。


    塔爾塔洛斯的身前,黑暗更深。


    石壁到了這裏仿佛被扭曲,又似乎成了某種巨大生靈的食管。


    就連牆壁上蔓延的維克特利水晶,也無法照耀前方的黑暗。


    唿唿——


    猛烈的狂風從裏麵灌了出來。


    凱瑟琳按住被吹亂的劉海:“塔爾塔洛斯先生,怎麽會有風?”


    “這底下是出口嗎?還是說有一片廣闊的空間?”


    凱不是科學家,他沒興趣問這些地理問題。


    “你看到了什麽?”


    凱來到塔爾塔洛斯身邊,他知道這一位可不會無緣無故地停住腳步。


    “是翔。”


    塔爾塔洛斯斜眼瞥了凱一眼:“你應該見過的,維克特利奧特曼的人間體。”


    “他剛才在隧道深處,朝我招手。”


    招手?


    凱瞳孔緊縮,可是……維克特利奧特曼應該已經被逆異化了啊,翔又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除非維克特利為了保護翔,在逆異化後,將他送出了體內。


    “翔不可能認識你。”凱思考道,“就算要做什麽,也應該來找我才對。”


    “在黑暗中朝你招手的那個東西,不可能是翔。”


    塔爾塔洛斯已經環抱上雙臂,這是他最舒服的姿勢:“沒錯,我也這麽認為。”


    “翔在這個時間線不可能見過我。”


    凱上下看了塔爾塔洛斯一眼:“我是否可以認為,你這句話的另一個意思是,你可以穿梭時間?”


    “那為什麽要多此一舉來地球尋找孟堯,憑這個能力,你自己就可以拯救王國吧。”


    塔爾塔洛斯搖頭。


    他攤開一隻手掌:“是時光長河,它擁有無窮的支流,據說每一條支流都是一個平行宇宙,代表了一種結局或者可能。”


    “可總有一些存在,猶如河中卵石一樣。”


    “他們的出現已經無法改變,就算沿著時光長河而上,也阻止不了他們的發生。”


    “我終究隻是時光長河裏的一朵浪花,除非我能成長為巨人……那我便可以輕易拔除那些石塊。”


    塔爾塔洛斯想起在時光長河中曾經看到的一切,包括那道橫跨時光長河的身影。


    他終於還是歎息了一聲:“況且……時空長河已經被那些人封鎖,我隻要敢打開時空通道,必定會第一時間暴露,引來追殺。”


    凱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強大的生命體在沮喪。


    他知道這個話題無法繼續,於是問道:“翔在哪裏朝你揮手的,我們要過去看看嗎?”


    “說不定,會找到有用的信息。”


    塔爾塔洛斯抬手一點。


    “在那裏。”


    凱順著塔爾塔洛斯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水晶光芒的照耀下,他竟然也看到了翔。


    翔的五官在黑暗中顯得麵無表情,他卻又好像在笑,一隻手抬起不斷擺動,似乎在招唿他們過去。


    “絕對不是翔。”凱斬釘截鐵,“但也應該和他有關,反正也毫無頭緒,不如過去看看?”


    他扭頭看向塔爾塔洛斯。


    塔爾塔洛斯點頭,二人步入地下更深處,向著翔所站立的位置追去。


    “喂,你倆,等等我!”


    凱瑟琳見二人加速,也隻能緊緊追上他們,但以她的身體素質即使加成以天空之光依然被逐漸甩遠。


    水晶中人影晃動,突然一隻手伸了出來,攔住了凱瑟琳。


    “什麽東西?凱,救……”


    凱瑟琳撐開天空之光打向莫名伸出的手掌,可忽然哼了一聲。她的身後,一雙蒼白的手從另一邊的水晶中探出,緊緊捂住了凱瑟琳的口鼻。


    就這麽一個不慎,越來越多的手從水晶裏伸出,隻來得及掙紮了兩下,凱瑟琳就被拖進了水晶之中。


    無數手掌消失在水晶中。


    大約過了幾秒,一團影子在水晶表麵逐漸凝實,凱瑟琳墜了出來。


    她跌落在地,而那塊維克特利水晶則仿佛失去了能量般,砰地一聲化作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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