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靈韻微微低頭,她看著素衫,眼神格外沉靜。


    “那,”在燒成廢墟的榕樹城外,在安逸的黃昏裏,遠處的雲霞鋪滿了天空,幾隻飛鳥恰巧路過夕陽邊上。她說:“要迴去了哦。”


    素衫抬眸,微愣。


    她好像又想哭了,但是她極力忍住了。


    素衫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王靈韻瞧著素衫的麵龐,沉靜如水的眸子裏,突然多了幾分溫柔。她心裏想:這丫頭,明明都活了一千年了,卻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令不知從什麽地方遊了出來。


    接著,一道紅光穿過天空。


    原本站在那裏的王靈韻和素衫都不見了。


    遠遠望去,榕樹城外空空蕩蕩,榕樹城內也空空蕩蕩。恍惚間,仿佛這個地方從未沒有熱鬧過一樣,仿佛這個地方原本就如此安靜。


    “嗯?她們已經離開了,恐怕現在已經迴到她們原本的時間線去了。”不遠處,藺橘生麵無表情地看向身旁的鶴羽“你有什麽打算?”


    鶴羽麵無表情地眨了眨眼睛“哦,我晚些再跟主公匯合。我有一個會作畫的朋友。”


    藺橘生:“哦。可是你怎麽迴去呢?”


    鶴羽:“我有個會作畫的朋友。”


    藺橘生:“哦,我也會。可你要怎麽迴去呢?”


    鶴羽:“……”


    藺橘生:“你幹嘛瞪我?”


    鶴羽:“……”


    藺橘生:“莫名其妙。”


    鶴羽:“……”


    晚些時候,鶴羽把身體的使用權還給了鄭南。


    “小心使用,我搞到這個法器,可不容易!”藺橘生麵色不善地提醒著。


    鄭南在藺橘生搞來的“巾白仙子圖”上畫了一扇門。待落筆完成後,一道金光閃爍間,鄭南的麵前出現了一道金色細線的門。


    鄭南將身體又交給了鶴羽。


    “後會有期。”鶴羽淡淡一句後,便走進了門裏。待他進去之後,那扇門便如同它憑空出現時一樣,憑空消失了。


    桌上畫紙上空空如也,隻是畫紙旁邊的筆仍舊未幹。


    藺橘生坐在不遠處的矮幾上,他看著杯子裏飄著的茶葉愣愣出神。


    “但願後會有期吧。”


    煙波嫋嫋,屋內的香爐裏飄出淡淡白煙。煙入高處,便四散不見。


    -


    -


    在某個地方的某座山裏,住著一對恩愛的夫婦,他們曾是榕樹城的居民。


    聽說丈夫年輕的時候,曾是榕宮內廷公公的養子,自小無法無天,壞到了骨子裏。聽說妻子年輕的時候,曾是位醫術高明的大夫。


    背著半框草藥的少女,在山裏遇到了剛被救活的少年。少女一見少年就覺得喜歡,而少年見到少女卻隻看見了她拿在手中的發釵。


    他們因一支發釵而定情。


    少年認得這支發釵,他以為是少女的東西,所以理所當然的視少女為救命恩人。


    而少女也認得這支發釵,她不慎落涯,毫發無損地醒來後,身邊誰也沒有,就隻有這支發釵。少年一眼就認出此物,她以為是少年的東西,所以少女也理所當然的視少年為救命恩人。


    也許是天意,這個誤會一生都沒有解開。


    這支不知從哪出現的發釵,變成了牽連夫婦二人緣分的紅繩。


    隻是午夜夢迴的時候,丈夫時常會迴到當初與妻子相遇的那座山。他總是遠遠地看著一個手持櫻花樹枝的女子,那女子腳步輕快,無憂又無慮。在夢裏,他永遠隻能看著那個女子的背影,而夢醒之後,他不論如何都想不起那個女子穿得是什麽樣的衣服。


    丈夫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總是在夢裏遙遙望著那個女子。隻是他知道,他非常愛他的妻子。


    這對恩愛的夫婦,在這座山上,無病無災的活著,安逸且幸福。


    他們相攜彼此,終老一生。


    -


    -


    千年之後的長安城,有一首一夜之間突然大火的小曲兒。


    沒有人知道這首曲子是誰寫的,隻是將這首曲子每句唱詞的開頭第一個字連起來,是一段話——


    我有一個愛的人,不知為何,愛了很久。


    在一場夢裏,他曾說過我的歌聲好聽。我信了。我記了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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