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時分,來自巴市的列車停靠在了蒙市的火車站台。


    隨著車門的打開,林姝混在下車的人群中走了出來。


    同巴市早上的陰雨天氣相比,這裏的天氣則是晴空朗照、萬裏無雲。


    走出車站後,林姝從自己肩上的背包裏摸出了那張寫有律師事務所地址的名片。


    借助火車站附近的城市路線路和向路人詢問,她很快便確定了自己的前進路線。


    其實此時在她上衣的口袋裏還揣著一部通話用的手機設備。


    但這個世界裏的手機設備,僅用於最基礎的打電話和發短信的無線通訊作用,還無法使用區間定位和頁麵搜索等功能。


    如林姝先前所預料的時間差不多,當她來到名片上所對應著的那家律師事務所的大門外時,這時候已是下午一點左右了。


    站在這家位於一樓的事務所門口,林姝並沒有在這間屋子的大門上找到任何寫有開門時間的貼士。


    這家事務所最外層是一排鎖上的鐵柵欄門,裏層是玻璃製的推拉門。


    隔著玻璃製的推拉門,林姝能隱約看到門內的辦公桌和書架。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兩扇門上的鎖後,將手伸進了自己背包裏頭,從中摸出了一串鑰匙。


    這串鑰匙上一共掛有三把鑰匙。


    林姝簡單試了幾次後,便找到了最外層大門的那把鑰匙。


    接著第二層玻璃門把手上裝著的環形鑰匙,也被她找到鑰匙打開了。


    成功開門後,林姝人也跟著走進了這家律師事務所。


    而從她開門到走進店內的一連串畫麵,都被住在她身後的樓房二層的一名住戶盡收眼底。


    後者在看到這位外出了十多天的女律師迴來後,喉嚨裏一陣作癢,他隨即低下頭,將臉朝地麵的方向吐了一口痰。


    屋子裏,聽到丈夫對著地麵吐痰的女人,見怪不怪的問了一句,“對麵樓下的那個壞女人是不是又迴來了?”


    聽到妻子的話後,男人見林姝關上了玻璃門,便索性扭頭離開了自家的陽台,迴到了屋子裏。


    他神情懶散的走到客廳裏的沙發上坐下,將雙手的十指交叉著抱在腦後,不甚高興的迴道,“不是她迴來了,還能是什麽別的事情嗎?”


    “也不知道她這趟外出,會不會又是幫著哪裏的有錢人去欺壓窮人去了。”


    在他們這座城市裏,對麵樓下的那位裘律師也算是在業內頗有名氣的一個人了。


    但對方會出名卻不是因為她的性別或是業務能力,而是因為她隻幫那些有錢的客戶打官司,隻維護有錢有勢者的利益。


    在她接手的那些大案件中,很多在他們這些普通人看來、明明屬於受害者的起訴方,卻都在這個女律師的運作手段之下,被逼到了敗訴的牆角,最後還不得不承擔巨額的訴訟費用。


    人們普遍相信法律是用來維護正義的,是用來保護弱者的權益的。


    可在這個女人手中,法律卻成了保護富人和特權階層的工具。


    她似乎總能在各種各樣的法律條文裏找到空子鑽,去為自己的客戶做無罪辯護、為他們脫罪。


    這樣的行為,在很多知道她的人看來,都是違背良心和道德原則的表現。


    沙發上,正在低頭織毛衣的婦人,聽到自己丈夫的話後,抬頭看了眼後者。


    “人家能幫著有錢人打官司,那也是有錢可掙的。總比某些人成天賴在家裏,隻知道躺沙發強吧?”


    聽出自己的妻子話裏有話的男人,用鼻子出氣、不滿的“哼”了一聲道,“你怎麽能拿我和她那種人比?像那種昧良心的錢,就算別人把這些錢擺在我麵前,我也是不會去拿的!”


    婦人聽了這話,隻隨手擺弄了幾下她手邊的線團,沒有作答。


    因為她知道,她家這位愛開口炮的毛病又上來了,她才懶得和對方扛來扛去呢。


    在這對夫妻說著話的空隙裏,走進事務所裏的林姝,已經開始翻看起了這裏的各類文檔和卷宗。


    這個時代的科技並不是很發達,事務所裏還保留著一台老式的打字機與傳統的印刷設備。


    這裏關於裘毛衣過往處理過的各種案件卷宗材料,都是用紙質文檔保管密封起來的。


    林姝在走進這個被隔出兩間辦公室裏的大廳之後,伸手摸了下辦公桌上落下的一層薄灰。


    看來裘毛衣外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而在她外出的這段期間,辦公室裏顯然沒有進來過人打掃衛生。


    辦公室裏的桌子上,堆積著各種各樣的文書材料,撇去各種法律專業的詞典、法典等書籍外,還有一些記載著水電費用的各類票據。


    在簡單打量了一圈廳內的各種陳設物件後,沒有發現異常之處的林姝,隨即拿起了麵前書架上的一摞卷宗,翻看了起來。


    她按照由近及遠的時間順序,快速翻看起了這些文件。


    看著看著,林姝便逐漸意識到有些地方的不對勁了。


    她發現裘毛衣之前所接的這些案件,都是在為一些權貴階層的高端客戶服務的。


    這個發現讓她稍微有些吃驚,但還不至於令她震撼。


    由於要看的文件數量繁多,工作量巨大,林姝索性便留在了這件工作室內,大量翻閱起了各類文書資料。


    她這一看,一個下午的時間悄無聲息的便過去了。


    等到天邊落日降臨,黃昏籠罩住整座蒙市的時候,坐在辦公桌前的林姝,這才恍然發覺屋子裏的光線已然暗了下來。


    隨即,她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一卷資料,起身站起來打算放鬆一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被她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忽然發出了一陣響動。


    冷不丁聽到動靜的林姝,瞬間迴頭看向了桌麵上的手機。


    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迴到桌子邊,伸手拿起了這部手機,並看了眼上麵顯示的一串未知號碼。


    不確定這到底是誰打來的電話的林姝,思考了三秒後還是選擇了接通。


    很快,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對方在林姝接通電話後,語氣平淡的問她,“裘律師,我們約好了今天下午見麵的,你為什麽要爽約呢?”


    聽到這話的林姝微愣了一下。


    她今天下午和人有約了嗎?什麽時間?在哪裏?


    這時,巴市旅店房間日曆上,在今天這一天的日期上,那個被人特意圈出來的紅色圓圈標記,一下子就閃現了林姝的腦海裏。


    不待她做出迴應,通話另一頭的男人繼續開口道,“算了,就算你現在過來,也已經太遲了。”


    當林姝聽到這裏時,她的心裏驀地咯噔了一下。


    遲了?什麽事情遲了?


    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了一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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