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時分,巴市的天空中,那些從上午時淅瀝瀝落下的小雨,這會兒已經完全停了。


    灰色的雲層後頭,淡金色的日光若隱若現。


    在城內的一片荒廢街區中,五位全副武裝打扮的警員,正在深入街區的內部。


    前進的過程中,每一個警員都是神經緊繃,臉上擺著不苟言笑的嚴肅神情。


    巴市的本地人都知道,這一片老舊街區百十年前是難民和貧困遊民們聚局的地區。


    住在這裏的那些人,大多做著見不得光甚至是違法的黃賭毒生意。


    小偷、妓女之類被認為是下三濫的人,在這些人中甚至能算得上是一股清流了。


    當時,這裏有不少經營著灰色產業的地頭蛇,大都住在了這片街區。


    這些人和市政廳的某些人員有私下往來的關係,存在利益糾葛,形成了一張利益大網。


    因此即便這裏每天有很多起生意、屬於違法經營的範圍,鑒於某些原因,警廳方麵也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這裏的情況視而不見。


    曾經有一些來巴市求學的學生群體,由於缺乏足夠的安全警惕性,家裏遭入室盜竊的竊賊洗劫。


    等到他們好不容易借助一些高科技設備定位手段,發現自己的很多貴重財物就消失在了這片灰色街區後,便選擇了前往警廳尋求幫助。


    然而當接待他們的警員得知,學生們的財物可能被轉移進了那片灰色街區後,直接擺擺手讓後者迴去,因為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管轄範圍。


    這樣的事情,在巴市其實已經屢見不鮮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片遍布灰色產業的街區,逐漸變成了這座古老城市身上的一顆毒瘤。


    直到大約五年前,巴市新上任了一位雷厲風行的女市長。


    在這位女市長的全力推動下,警廳方麵調集了大量人手、發動了多次突然襲擊,最終成功的扒掉了灰色街區這顆盤踞已久的大毒瘤。


    那些聚集在這裏的大量非法移民,都被按照法律規定遣返迴國或是移交至看管部門。


    而那些身負罪名的地頭蛇們,大都是逃的逃、抓的抓,到最後沒剩下來幾個人。


    這場驚變過後,這片街區從往日喧鬧的模樣,變成了如今的破敗景象。


    不過即便如此,今天再次進入到這片街區的警員們,依舊是不敢掉以輕心。


    這片街區因為曆史原因,道路建設不夠整齊,各種小道複雜交錯,很容易讓人迷路。


    前來這裏的這支警員小隊,在各條小道之間來迴穿梭了許久,也沒能發現他們要抓的目標人物的蹤跡。


    原來他們在一個小時前,接到了一個匿名舉報,說是有人在城裏組織利用兒童進行販毒活動。


    據舉報人所說,這群人的落腳點,就在這片昔日的灰色街區。


    可五位警員在這片街區裏兜兜轉轉的繞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能找到一個人影兒,似乎這裏除了他們,根本沒有其他的人在。


    其中一位身為行動小隊隊長的警員,停在了自己轉來轉去的步伐。


    他先是看了眼四周門戶大開的破爛房屋,又仰頭望著頭頂上從烏雲後麵露臉出來的太陽,隨即喊來了自己的同伴。


    “行了,我看咱們今天就先搜到這裏吧。找不到人,再搜下去也是白費功夫。”


    “那群小兔崽子們肯定都是會打洞的呢,不然這會兒怎麽都鑽得沒影兒了?得了,咱們先撤吧,下次帶上獵犬再來吧!”


    聽到隊長的話後,其他幾人也都樂得迴去喝杯咖啡、吃點蛋糕,放鬆放鬆。


    因而沒有人反對這個提議,這一行五人全副武裝的來了,這會兒又原模原樣的迴去了。


    隻剩下寂靜無人的街道上,那些破爛斑駁的木屋投下了一片片尖銳交錯的黑色倒影。


    當這五人乘坐車輛返迴警廳後,他們一進門便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正跪在地上、抱著他們一位同事的大腿痛哭流涕。


    這難得一見的場景,頓時教眾人都看愣住了。


    為首的那位行動小隊長,邊扯了扯腰上別了槍支的皮帶,邊好奇的問那位同事道,“嘿,我說兄弟,你這邊是怎麽迴事?這人怎麽了?”


    被他喊到的那位警員,臉色看上去有些臭。


    他神情不滿的掏出一副手銬,將抱著自己腿不放的男人同一旁的欄杆扶手銬在了一起。


    做完這件事後,他才不情願的開口迴道,“還能是怎麽迴事?這家夥可是把我和其他幾個同事耍了整整一上午。”


    “你根本想象不到,他自己因為和妻子起了爭執,失手殺死了妻子,結果卻把兇手的名義抓嫁給了一個普通的路人……”


    他話還沒有說完,方才還在哭喊的中年男人立即唿喊著打斷了他。


    “警官,你還要我跟你解釋多少次?!”


    “我根本不是故意殺死她的,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在地上沒能爬起來的……我給了她一把刀子,讓她想辦法弄點錢……結果她迴來的時候,連刀子都弄丟了。我是實在氣不過,才會動手打她的……當時的那種情況,我根本就沒辦法控製我自己的情緒……您能想象的到嗎?!”


    聽著這人激動到有些口齒不清的講話,那位行動小隊長見狀徑直搖了搖頭道,“我看就憑他這點智力,也不能將你和好幾個人耍得團團轉吧?那個被栽贓的路人又是怎麽迴事?”


    “說起這個我又得來氣。”


    迴話的警員,臉色不覺黑了下來。


    “那位路人不但行為舉止古怪,而且她在聽到我們喊她的時候,直接拔腿就跑,生怕被我們追上。你說這樣的舉動能不讓人生疑嗎?”


    “哦,然後呢?你們抓到了那個逃跑的路人沒有?”


    行動小隊長饒有興趣的問道。


    “當然沒有,誰能想到她會直接跳到河裏逃走了?所以我才會將事情匯報給警廳裏,請求更多同事過來支援搜索工作。結果沒等我們抓到那人,一位後來的同事意外發現,你眼前這個真正犯案的家夥行為舉止有些不對勁。經他一番盤問下來,事情的真相才跟著水落石出……”


    這位警員說到這裏,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既憤怒自己這是被人愚弄了,卻又憤怒自己為何會連這樣愚蠢的當也會上。


    行動小隊長瞧出這位同事的心情不佳,便將他今天接到匿名舉報、外出搜查失敗的事情說了出來,兩人也算是成了一對“難兄難弟”了。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事情是,那個跳河逃走的女路人,此時正在和行動小隊長未能搜查出的那群不法分子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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