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時分,長天宗山門駐地。


    “全員速上飛行舟!”


    “飛舟起!”


    隨著一聲聲的發號令下達,一艘艘或大或小的飛行舟裝載著一位位整裝待發的宗門弟子騰空而起。


    看著那一艘艘載著弟子們離去的飛舟,一位儀表堂堂的中年修士將手負在身後,以一種略帶深沉的口吻說道,“但願他們能早點查清北麵異動的真相,早日歸來。”


    站在他身後的一人,聞言立即接話道,“有副宗主您為每艘飛舟上安排的帶隊長老在,我相信弟子們都會平安歸來,異變的緣由也一定會被查清的。”


    “是啊,咱們宗門有像副宗主您這樣的人守著,當真是宗門之幸啊!”


    見有人先行拍起了劉副宗主的馬屁,一旁的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爭相競誇起來那位中年修士來。


    後者眼看著這幾人越說越不像話,外加周圍還有別的長老和弟子們都在看著,他立即伸出自己的右手在空中虛按了一下,那幾人旋即便噤聲了。


    緊接著,這位劉副宗主環視了一圈自己周遭的人。


    在確認周圍的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人後,他中氣十足的開口說道,“雲老宗主前些日子身子抱恙,是以昨日剛服下了一味奇丹,想來他老人家今天的情況應是好了許多。不如諸位隨我一同去看望看望他老人家?”


    他這話一說出口,在場的眾人心中升起的念頭各是不一。


    其實本宗宗主身中奇毒一事,早先是在高層中被封鎖了消息的。


    後來煉丹堂的尤長老拿出了能抑製此毒的治療之法,這個消息才往外麵泄露了一點。


    等到昨日尤長老獻丹過後,門內中層的不少長老們也都聽聞了此事。


    可他們也僅僅是聽到有這樣的風聲,卻不能確定事情的真假。


    而劉副宗主如今的這番話,算是將老宗主中毒一事坐實了。


    眼下這位副宗主,忽然提出要帶眾人一同前去看望老宗主的情況,這怕這話裏還藏著什麽弦外之音。


    劉銳此行,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意識到眼前之事有風險的個別人,當即選擇借口有事、向這位劉副宗主主動請辭離去。


    可後者隻是麵上含笑,既不點頭答應,卻也不說出駁迴的話來。


    他這樣的反應,令非劉副宗主陣營、想走的這幾人,心中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雙方一陣沉默的對峙過後,這幾人突然會過意來。


    他們明白了劉銳此舉的目的。


    看來對方乃是在借共同前往看望老宗主一事,在逼他們站隊呢!


    一想到這站隊背後的意味、還有劉銳近來的諸多小動作,這幾個徹底明白過來要發生什麽事情的人,一時間隻覺得背生寒芒,刺得他們肌體生寒、肢體僵硬。


    這時,劉銳卻是收迴了他放在這幾人身上的目光,轉身兀自朝著雲老宗主的住處走去。


    其他早已暗中投劉的一眾人等,紛紛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而方才顯出猶豫的那幾人,終究還是沒有選擇跟上去。


    即便方才站在劉銳身邊的、還有好幾位長老團的成員,他們也都沒有選擇盲從。


    因為他們打心眼裏覺得,雲老宗主絕不會被人就此攆下台,所以他們打算繼續靜觀其變。即便是日後門中真的換了天地,他們也不至於落得被迫害致死的下場。


    真要待不下去了,他們就索性離開長天宗去往世俗之城,到時候依舊能活得逍遙自在。


    可眼前,宗主之位就是一個巨大的漩渦、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令他們生不出摻和進去的勇氣來。


    高山區的一條山路,劉副宗主領著自己身後的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雲宗主的住處。


    這時候本是晴朗的天空中,忽然飄來一大片雲朵,將太陽結結實實的遮掩住了。


    雲層下方的宗主小院,光線瞬時間變得灰暗起來。


    當作為人群領頭的劉副宗主,來到小院門口時,守在門外的仍是那兩個模樣稚嫩的守門童子。


    隻見劉副宗主上前一步,走到院門邊上,朝著院內主室所在的方向鞠躬行了一禮。


    待到他直起身後,才緩緩的開口道,“雲宗主,我帶著人來看望您老人家了。”


    迴應他這句話的、是院子裏頭死一般的寂靜。


    站在小院外頭的這群人,此時也都是一個個屏住了唿吸,仿佛天地間徹底安靜到沒了一絲絲的聲音。


    時間就這樣一息、兩息的流逝過去了。


    直到整整一刻鍾過後,站在門左邊的那位守門童子,這才脆生生的出聲迴道,“雲宗主說,他今日不見客。”


    劉副宗主聞言,抬頭仔細凝視了一番眼前的這座古樸的四方小院。


    片刻之後,他接話道,“既然雲宗主今日身子依然不適,那我就等明日再來拜訪您老人家了。”


    說完這話後,他在小院外頭又等了一刻鍾的工夫。


    小院裏頭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門口的兩位守門童子,看上去也是神情傻愣、一言不發的樣子。


    劉副宗主見此情形,旋即轉身離去。


    隻是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刻,他的嘴角竟是露出了一抹詭異莫測的笑容來。


    劉副宗主走後,小院上空的那一大片雲朵直到此時才飄走,露出了被它掩蓋在自己背後的太陽。


    一時間,陽光再次撒向了大地,將溫暖鋪滿了人間。


    半月區,夢鈺雅所居住的洞府之中,一名來自外山區的煉氣期女弟子,正在垂首同洞府的主人說著話。


    聽完對方所匯報來的消息後,夢鈺雅俏麗的眉頭的已是不自覺的擰了起來。


    “你是說,介瑛從前天夜裏外出之後,就再也沒有迴過外山區了嗎?”


    “是的。夢師姐,我已經在外山區裏多方打聽過了。介瑛不但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在外山區現身,住在她隔壁的幾個師妹還說,她前天夜裏出門後就一直都沒有迴去過。”


    夢鈺雅聽到這裏,心中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沒有迴外山區,也沒有迴自己的住所,這介瑛到底跑去了哪裏?


    礙著眼前還有外人在,她麵上仍裝出一副自己是在為介瑛著想的樣子。


    接著她又隨手拿出幾樣修行用的小玩意出來,三言兩眼間便將眼前來給自己報訊之人給打發走了。


    直到四下無人了,她才從坐著的軟凳上站起身來,用手揉了揉自己緊皺的眉心。


    她的直覺和判斷都告訴她自己,若是她不趕緊將消失了的介瑛找出來,後者絕對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當初她要不是看在這小姑娘家底清白,好拿捏利用,自己又有辦法擺平後患,她才不會選擇挑對方來做棋子呢。


    本來介瑛若是被人糟蹋後、直接來她這裏哭訴討公道,她自是有一百種法子將自己身上的責任推卸的一幹二淨。


    可偏偏對方沒有找她。


    眼下介瑛人既然沒有迴到外山區,她又不能去到高層們所住的區域或是離開門派,如今看來,她最有可能藏在了自己所在的半月區。


    然而據她所知,介瑛除了自己,幾乎不認識什麽別的築基弟子了,除了她讓對方跟著韓水易等人去往靈域的那一次……等等,靈域?


    刹那間,夢鈺雅的腦海裏有一個念頭電光火石一般的閃過。


    靈域、韓水易、介瑛——青薇子?


    這一刻,屬於青薇子那張總是神情古板的臉,從夢鈺雅的腦海中浮現。


    難道說,是青薇子帶走了介瑛?!


    可是對方為何要這麽做?


    莫非是對方想要以此、來要挾報複她所做的那些事情?


    想到有這種可能的夢鈺雅,登時有些站立難安。


    她的心底湧現出一種強烈的衝動,恨不得想要立即衝去青薇子的住處,好將介瑛從對方那裏揪出來。


    最好是她能直接將這兩人給斬草除根、處理得幹幹淨淨。


    但這樣的念頭,她也隻能想一想。


    因為修容光和劉副宗主他們馬上就要舉事了,她要是現在出手對付青薇子,怕是會給他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在她的記憶中,長天宗這一次的高層權力之爭消耗了不少人力物力。


    最後雙方應該是和雲老宗主平分了門派的控製權,彼此之間形成製衡。


    再往後便是雲老宗主一方勢弱,修容光一方勢強,力量的天平再次傾斜。


    但是在整個利益鬥爭的過程之中,有一個人卻是發揮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那就是她名義上的那位師父——水一仙師。


    一提到水一這個名字,夢鈺雅對此人的感情卻是又愛又恨。


    她愛的是此人的天賦異稟、道心之堅,還有屬於水一仙師的赫赫聲名。


    但她恨的,卻是此人待自己遠不如對其他弟子一樣親厚,尤其是青薇子。


    當日她以無極冰針刺中青薇子的後背,並將後者推下了飛行木舟,歸來之後,水一卻是出言責怪她和另外兩位同門師兄棄青薇子於不顧。


    明明她才是靈體和修行資質都遠比青薇子好的那個人,為什麽水一卻偏偏更看重那個資質愚鈍、永遠木訥蠢笨的青薇子?


    她夢鈺雅到底哪裏不如青薇子了?


    難道說她當初為了拜入對方門下、而故意使用了一些小手段,不是對方真正想要選中的弟子,對方就可以這般輕怠於她嗎?


    可她即便沒有了水一的大力支持,也一樣能憑借自己的能力和手腕走到高處。


    水一,等著看吧,總有一日,我會超越你現在所站著的高度!


    暗自在心中與水一較量的夢鈺雅,卻不知自己想要超越的那個人,此時即將邁過屬於元嬰之境的最後一道門檻了。


    在夢鈺雅的按兵不動和門中高層的暗潮洶湧之中,一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第二天,門中收到了來自北麵緊急傳訊,說是先前的大地異動,乃是有一尊魔物被鎮封在了莽荒之森所連接的一座山脈之下。


    如今曆經千年歲月,鎮封所用的符文嚴重脫落,那隻魔物即將破封而出。


    屆時想要對付這個不知名的怪物,隻怕還需門內再加派些人手過來,同時長天宗的外事部門,必須立即聯係其他四大一等宗門。


    因為魔物一旦破封麵世,整個天山域內都有可能喋血一片。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坐在同一條船上,沒有誰能夠獨善其身。


    當長天宗內的長老團成員接到這個消息後,立即將它轉告給了雲老宗主。


    然而這位在自家小院裏閉門不出的老宗主,並沒有對此做出任何指示。


    這時,在另外兩位沒有實權的副宗主以及一眾長老的支持下,劉銳劉副宗主“臨危受命”,全權接管門派上下,處理起了此次北麵危機一事。


    這樣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門中許多嗅覺敏銳之人,聞到了山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明明雲老宗主人還健在,為何卻由劉副宗主出門來主持門內的大小事務了?


    什麽?你還不知道嗎?


    雲老宗主先前因為外出雲遊,身染一種奇毒,藥石無醫,隻怕是離駕鶴西去都不遠矣!


    這樣的風聲不知何時,開始流傳到了半月區,漸漸的,就連外山區的一些人也都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這一日的時間,再次一晃而逝。


    落下的太陽,終將再次升起。


    而緊接著到來的第二日,這一天對整個長天宗上下的所有人來說,注定會是不平凡的一天。


    當劉副宗主帶著人,第三次來到雲老宗主居住的院落外,請求麵見他老人家時,這一次守在門外的兩名童子沒有再說出拒絕的話來。


    “雲宗主說,他隻能見你一個人。”


    從守門童子口中說出的這句話,令劉副宗主的目光微微一縮。


    雲老頭前兩次都給他擺了臭臉,怎麽今日忽然就同意見他了?


    而且還說隻見他一個人?


    此事會不會有詐?


    就在劉副宗主猶豫著自己要不要進入眼前的小院時,半月區中,林姝卻是正帶著多日未曾露過麵的介瑛走出了洞府。


    “青薇子師姐,我們,我們真的要去懲戒堂嗎……”


    跟在林姝身後的介瑛,一邊探頭探腦的看著四周的環境,一邊有些不安的問林姝。


    要知道身為築基修士的夢鈺雅,也是住在這個地方的,她現在有點害怕前者會忽然從某個角落裏就蹦出來了。


    隻聽走在她前頭的林姝,優遊自在的迴道,“放心,那地方吃不了人的,我們去上一趟後就迴來。”


    結果林姝和介瑛二人一前一後的還沒走到懲戒堂,一道令這兩人同樣熟悉的身影突然間出現,攔住了她們前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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