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不知道,她眼前的這個男人,本就是個懶漢加流氓。


    見這樣貌甚是可愛的女娃瞪著眼睛、氣鼓鼓的看著自己,這個本就不懷好意而來的男人,心裏頭反倒是被勾出來一股子邪火來。


    天知道他饞這小姑娘的身子,已經饞了有多久了。


    想想看,這女娃的爹娘進山都有三四年了,至今都沒有半點消息傳出來過,多半是死在深山裏頭。


    這樣現成的女娃兒,可就是給他這種一路打光棍到現在的男人準備的嗎?


    呦呦,看看這女娃的小眼神、還有那小臉蛋……這麽可人的孩子,要是他不來疼,還能有誰來疼啊?


    想到這裏,男人再也壓製不住心頭的欲望。


    他甚至完全不顧女娃的眼神抗拒,伸出自己的右手,得寸進尺的要往小姑娘的身上摸,口中更是出言無狀,說著流裏流氣的話。


    “女娃兒呀,你爹娘雖然迴不來了,可是你別怕,往後有叔叔來照顧你啊!”


    “乖,給叔叔摸摸,叔叔給你脫下衣服、檢查檢查身子……”


    感知到眼前的人不懷好意的水一,忽然站起身來,一把推開了男人伸過來的鹹豬手。


    男人冷不丁的被她推了個趔趄。


    見自己即將到嘴的獵物想要逃走,男人隨即不再偽裝,露出了自己本來就猙獰而又猥瑣的真麵目。


    隻見他獰起臉孔,扯嘴罵道,“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我好心好意的想要收養你個沒人要的女娃子,你居然還敢推我?”


    “今兒個我偏得讓你嚐嚐什麽叫做厲害!”


    他說罷便如猛虎撲食一樣,朝著躲在牆角處的水一撲了過去。


    後者感知到了危險,她立即掉頭就朝著自家門口跑。


    可惜水一畢竟還是個孩子,力氣不足,加上打開房門還需要些時間,是以她才跑出家門沒幾步,跟在她後頭緊追而上的男人,一把將她摁倒在了已有一尺厚的雪地裏。


    在這冰天雪地裏頭,來了興致的男人,一手強按著水一,一手扒起了後者的衣服。


    此時,一些聽到了外頭有動靜的村民,也從自家窗戶或是門縫裏頭,探出腦袋來觀望了片刻。


    隻是當他們發現外頭是村裏頭的一個二流子,正在欺負住在村頭的那個孤女後,一個個又將頭縮了迴去。


    常言道,自家各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那無父無母的孤女被人欺負了,和他們又有什麽關係呢?


    雪地裏,水一還在拚命的掙紮著,然而無論她的拳頭怎樣用力的落在男人身上,卻都無法阻止對方那雙用來侵犯自己的手。


    這一刻,後腦勺沉在冰冷雪地中的她,全身比雪還要冷。


    無助的她,眼角處不自覺的流下了兩行滾燙的淚水。


    她看著頭頂上那片灰蒙蒙的天空,整個人的心仿佛徹底墜入到了虛無之中。


    也正是在這時候,她好像聽到了遠方有一道隱隱約約的、在唿喚著她的聲音。


    那人在喊她的名字,說讓她迴應一聲。


    “我在這裏!救我,救救我……”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水一,在心裏不斷哭喊道。


    而此時,原本迫不及待的剝開水一衣服的男人,卻是一下子愣住了。


    因為在水一的衣服下麵,竟然根本就沒有他想象中白花花的身體,而是一片透明色。


    她脖子以下的身體,簡直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


    這個小女娃看著壓根就是個外頭披了些衣服穿、脖子上頂了個腦袋瓜的怪物而已。


    還以為自己大白天撞見了鬼的男人,內心中登時驚駭欲絕。


    他當即從水一身上爬起來,轉身便想逃走。


    然而此時本是灰暗的天空中,忽的降下一片赤紅的霞光唿嘯而來,這鮮紅的霞光徑直貫穿了他的身份,將他化作了一地齏粉。


    “好一個大膽狂徒,竟然連至高的天靈體都膽敢欺辱之!”


    “哼,可歎你肉眼汙濁,連天靈體的身子也無法覷見!”


    隨著這兩道猶如雷聲從空中接連降下的神靈之音響起,那些原本還各自躲在家中的村民們,一個個都被嚇到跪地求饒,有些膽小之人甚至開始了哭嚎懺悔。


    而原本躺在雪地中仰望天空的水一,隻看到有一根白色的細線從空中朝她飛來。


    這根線看上去無比纖細的線,竟是輕而易舉的將她連同地上的衣物一並卷起,飛向了空中的雲端之中。


    飛上雲端之後,水一才知道原來天上是真的住著仙人的。


    不僅如此,她發現自己居然還能用腳踩在雲上麵,不會掉下去。


    而那個用一根細線將她從壞人手下救出來的人,是一個留著兩條長長的白胡須的老爺爺,看起來十分慈眉善目。


    老爺爺告訴她說,她是世間難尋的天靈體。


    天靈體是一種極為罕見的修行聖體,擁有這種體質的人踏入修行之路,較之尋常的修行者不但會事半功倍,而且日後大道可期。


    但是天靈體因著體質純淨,生來便有一口先天無垢之氣藏於胸腔之中,故而少時不能通人語,以免先天無垢之氣外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從一生下來就不會說話,被外人當作啞巴。


    仙人老爺爺還問她,想不想跟在他後麵修行。


    可水一並不在意什麽天靈體,也不知道什麽是修行,現在的她隻想知道她的爹娘去哪裏了,因為她還想等爹娘迴家一起團圓。


    這時候,仙人老爺爺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他隨手用衣袖揮了揮一旁的一片雲朵,那雲就一下子便成了一麵鏡子。


    水一從這麵雲鏡中,看到了自己目送著爹娘進山時的場景,她的內心頓時激動了起來,一雙小手也不自覺的握成拳頭揮舞了起來。


    可隨著爹娘不斷的深入山中,他們不斷的遇到各種兇猛野獸的攻擊,那一幕幕危險的場景看得她的心都揪了起來。


    當爹和娘曆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一顆發出赤紅色光芒的神奇草藥時,沒等她為兩人趕到高興,天空中卻忽然降下來一個會飛的黑衣人。


    這個人不但從她的爹娘手中搶走了那顆會發光的草藥,更是一掌拍死了她的爹娘,將兩人的屍骨丟棄給了山中的野獸食用。


    這血腥而又殘忍的畫麵,看得水一眼眶泛紅,臉上不覺已是淚如雨下。


    她這下總算知道,她的爹娘為何說好會迴來的,卻一直都沒有迴來了。


    因為他們,再也迴不來了……


    “想為你的爹娘報殺生之仇嗎?”


    紅著眼睛的水一,重重的點了點頭。


    “可是那人已是煉氣級的修行之人了。憑你現在的力量,如果不修行個上百年的話,就隻能看著那個人恣意逍遙方外了……”


    那個殺死她爹娘的人,也是修行之人嗎?


    如果她不修行,便永遠都無法替爹娘報仇了嗎?


    此時水一的腦海中,猶如失控一般、不斷迴想著手無寸鐵的爹娘被人虐殺時的畫麵,她的心也好似被人拿刀子片成了一塊塊的、隨風凋零。


    這一刻,她的胸腔中仿佛有什麽東西開始了燃燒。


    那燃燒著的東西,像火焰一樣燃遍了她全身,令她的頭發無風自揚,雙眼中也泛出了火一樣的金色光芒。


    感覺胸中的怒火再也無法遏製的她,仰起頭來對著空中憤怒的嘶吼了一聲。


    那直衝天際、令人震耳欲聾的長嘯聲,隨著她胸腔裏的怒火一並噴湧而出。


    旋即,一顆璀璨至極的火紅色天靈珠從她的腹腔中一路鑽出口中,一飛衝天,並將此地方圓百裏內的靈氣一吸而空。


    霎時間,下方本來還是鬱鬱蔥蔥的群山瞬間凋敝,變成一片灰暗的枯死狀。


    看到這可怕的一幕,饒是見多識廣的廣全子也是不由的在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世間難得的天靈體竟是恐怖如斯嗎?


    他雖知道,但凡是天靈體,體內必有與之伴生的天靈珠相隨。


    並且天靈珠每爆發一次,天靈體的實力就會跟著蛻變一次,日後隻會越來越強。


    這會兒,他眼看著那顆吸足了靈氣的天靈體緩緩飛迴到了水一體內,心中雖然十分豔羨,卻也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要知道,在修行界的各大門派中,一個真正絕世天才弟子,足以抵得上十個門派裏的長老。


    因為前者才是這個門派的未來。


    完成了第一次覺醒後的水一,此時也察覺到了自己身體中的力量變化。


    當廣全子再次向她發出邀請時,這一次,她沒有再拒絕對方,而是跟隨前者一同來到了位於天山域的長天宗。


    在身為門中長老的廣全子的極力推薦下,長天宗的宗主親自出麵,收下了水一這位具有天靈體資質的天才弟子。


    雖然水一是想跟著廣全子進行修行的,但是後者告訴她,自己修行的是占卜算天之道,容易夭壽,所以他不希望她專修此法。


    而長天宗身為天山域的五大一等宗門之一,自然有著許多秘不外傳的修行功法。


    因而在宗主的親自教導之下,外加年幼的水一非常能吃苦修行,她很快就在門中的各種大小比鬥切磋中嶄露頭角,一躍成為門中的天才人物。


    在廣全子的估算下,以水一的資質,她至少也要修行個五十年到一百年,才能手刃當年如殺雞屠狗般殺她父母的那位修行者。


    可水一僅在自己三十歲的那一年,便親自血刃了那位仇敵,並將其頭顱祭奠在了自己為父母所立的衣冠塚前。


    等到水一剛滿一百歲的那一年,她一舉從築基期大圓滿踏入到結丹期,經門中為她舉辦的一場金丹大典,一躍成為門中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女長老。


    既是成了門中長老,手下便是要收些弟子的。


    同其他長老不同,水一招弟子時,不看天資、不看能力,隻看眼緣。


    可事實證明,她靠眼緣挑出來的那些弟子,竟是一個個都是極有發展潛力的弟子。


    為了弄清楚這事兒,長天宗的宗主還曾經與一些長老討論過這事。


    最後他們一致認為,水一長老招弟子的眼光準,興許都是有天靈珠在暗中相助的緣故。


    這一日,水一正在自己的練功房內靜坐參悟。


    可忽然間,她本來平靜無波的心湖中泛起了一絲絲的漣漪。


    從靜坐中緩緩睜開眼睛的她,伸出自己素白的右手,隨意掐算了幾番。


    這一算之下,她許久都沒有過表情的臉上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被她收入門下的青薇子……果然還是出事了嗎?


    看來有些事情,當真是天機所在,命理自定,哪怕是修行之人,也是避無可避啊!


    想到這裏,水一便再次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約莫五日過後,她門下的齊彌、宋皓、夢鈺雅三人從外麵曆練歸來,前來她門外拜見。


    聽到弟子們的聲音後,水一從蒲團上站起來身來,原地抖了抖衣袖,全身本就纖塵不染的衣袍越發顯得整潔白淨了幾分。


    旋即她步履輕移,衣袖一揮,轉眼間便帶著自家的三位弟子來到了一處偏廳之中。


    當夢鈺雅三人,看清前麵的主座上正端坐幾人的仙師後,立馬低頭彎腰朝自家師父行了一禮道,“拜見水一師父!”


    水一清澈如許的目光,從自己眼前的三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最中間的夢鈺雅身上。


    隻聽她一如既往的平緩開口道,“都迴來了?青薇子人呢?”


    站在三人最中間的夢鈺雅心頭頓時一緊。


    師父果然還是發問了!


    她正要上前一步迴答,不想她身側的齊彌師兄卻是搶先她一步出列了。


    “迴稟師父,青薇子師姐她在我等同他人爭奪天地異寶的時候,不慎被人誤傷,掉下了我們的飛行木舟,之後不知所蹤……”


    水一的神情依舊平靜道,“青薇子是你們三人的同門,她既是被人誤傷了墜下木舟,你們本該想法設法的尋到她,帶她迴來才是。怎能就此置她於不顧?”


    一旁入門最早的宋皓,聽出了自家師父話中隱約的責備之意。


    他連忙也上前一步,幫著齊彌解釋道,“師父容稟,那時候有天地異寶出世的靈山附近,聚集了各大門派的修行之人,此外還有一眾散修在旁虎視眈眈。


    人多眼雜之下,我等不好盡施手段。


    但我等在知道青薇子不見時,也曾四下努力尋找過她,可仍舊是沒能找到她的蹤影。


    拖延了幾日後,仍是沒有消息。


    是以我等三人隻得先行迴來,向師父您稟告此事。”


    聽完宋皓的這番話後,水一仙師臉上依舊是沒有什麽表情。


    突然間,她將目光投向了自家那位依然站在原地不動的女弟子。


    “夢鈺雅,你青薇子師姐不見了,你就沒有什麽話想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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