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實生前腳剛一走,白連氏後腳就進了林姝的屋子,對人發作了。


    隻見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林姝罵道,“我兒子已經走了。你這憊怠的貨色到底還想在床上賴到什麽啊?家裏家外的有一大堆活要幹,我忙都忙不過來,你就不能早點下床幹活嗎?”


    要知道自打林姝生下林妤絨到現在,還不到二十天呢。


    按祖上傳下來的老規矩,女人生完孩子後至少得坐一個月的月子。


    月子沒坐好的女人們,下半輩子不知道得受多少罪。


    白連氏可不管這些。


    林姝是她花錢買迴來的童養媳,她手裏捏著對方的賣身契。


    不管是把對方搓圓搓扁,讓這人是死是活,都是她說了算。


    林姝知道白連氏這些日子肚子裏早憋著氣了,就等兒子走了好好搓磨她呢。


    聽著對方的破口大罵,她清楚如果她現在敢頂一句嘴,白連氏的大耳刮子下一秒就會抽到她的臉上來。


    是以,她隻是沉默的聽著對方的叫罵。


    白連氏見她不迴話,罵得更兇了,罵到後麵什麽肮髒的字眼都從她嘴裏迸了出來,那都是些根本不堪入耳的話。


    痛痛快快的罵了一場後,白連氏得意的歇了一會兒,順了口氣道,“你以為你死陰著不說話就沒事兒了麽?趕明兒個起,你給老娘下乖乖床幹活!別死賴在床上不起!不幹活你和你生的那個女兒都沒得飯吃!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林姝微垂著的臉龐被黑發斜披著,教人看不清她此時臉上的神色。


    見林姝應了一聲,白連氏這才趾高氣昂的扭頭走了。


    兒子在家這些天,她都沒怎麽對付自家這個兒媳婦。


    現在兒子走了,她可算是罵了個痛快了。


    白連氏邊往外頭走,心裏邊盤算著,等自家兒子在城裏當了官發了財,她就讓他娶上幾個大戶人家出身的正經大姑娘。


    似林姝這種山溝子買來的童養媳,不要也罷。


    白連氏走後,林姝掀開了床榻上的被子,緩緩挪動著自己因為臥床太久有些僵硬的雙腿,然後慢慢的將腿放到了地麵上。


    她運了幾遍氣後,才覺得體內的血脈都活絡了起來。


    這時她扭頭看了眼一旁搖籃中睡得正香的小絨,後者咧嘴笑著,像是在做什麽美夢。


    方才白連氏的那般喊叫,都沒能驚醒她。


    林姝在屋中閉目修煉了起來。


    等她再次睜眼的時候,外頭的天都黑了。


    她檢查了一下小絨的尿布,估摸著大概半小時後,是這奶娃拉粑粑的時間。


    奶娃方便的時間必須提前預估好,用屋中的糞桶解決。


    若是再讓對方糟蹋了一方尿布,沒得換倒是其次,招來白連氏的怒罵是肯定的。


    直到半小時後,小絨方便完了,喝了會兒奶後又繼續睡了。


    林姝看了眼外頭漆黑的天色,心裏估摸著她今晚可能沒有飯吃了。


    正當她考慮要不要夜裏出去覓食的時候,白秀娟躡手躡腳的從外頭進來了。


    她手裏捏著兩個幹硬的饅頭,將其塞到林姝手裏道,“弟妹,今兒個的晚飯就隻有這個了。娘她不給我送吃的,這兩個饅頭還是我私藏的,你快些吃吧。”


    林姝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兩個幹饅頭,隨手將它們放在了床邊上。


    坐在床上的她,仰頭看著眼前這個畏畏縮縮的女人道,“你打算什麽時候跟娘說,你夫家人已經不要你的事情?”


    白秀娟冷不丁的聽到這話,忍不住渾身一顫。


    她睜大了眼睛盯著林姝,慌忙聲辯道,“弟妹,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胡話?我夫家人沒說不要我呀!我就是在那頭待悶了,才迴娘家住上幾天……”


    林姝低下頭,在疊小絨的衣服,順手也整理了些原主給大女兒做好的衣服。


    明天她要去一趟原主的娘家,把大女兒帶迴來。


    聽了白秀娟的話,她頭也不抬的迴道,“秀娟,你夫家不是說你不能生孩子,所以把你趕了迴來,不打算要你了?““


    白秀娟一聽到林姝這話,眼淚珠子登時就從眼眶裏滾落了出來。


    是的,這就是事實。


    她不是自己與夫家人置氣了才跑迴了娘家,而是夫家人說她就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才硬生生的把她趕出了家門。


    見林姝確實知道了這事兒,她無力的在身後的凳子上坐下。


    任憑臉上的淚水哭了會兒後,白秀娟才擦了擦臉道,“五年了,我嫁到他們家已經五年了。我哪一天不是當牛做馬的、服侍他們全家老的小的?就算是沒有功勞,可那也有苦勞啊!這五年來,就算是養條狗也能養出感情來啊!他們一家子人倒好,說趕就把我給趕走了,還什麽東西不讓我帶走!”


    “弟妹,你說沒能生下來孩子真的是我的錯嗎?咱們做女人的,是不是不能生娃,不能生下個兒子,那就連隻會下蛋的母雞都不如了嗎?”


    問這話時,白秀娟的兩隻眼睛都哭到通紅了。


    這些年,她滿心裏堆著委屈,可這些委屈任憑對誰都不能說,隻能她一個人埋在心裏。


    眼下她把話都吐出來了,心裏頭也跟著好受了些。


    也不知是怎的,她就是有種感覺,弟妹她不會把自己說的這些話告訴給外人。


    林姝這會兒已經疊好了兩大摞奶娃的衣服。


    她抬起頭來,神情認真的看著白秀娟道,“阿姐,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有問題不能生的那個人壓根就不是你,而是你嫁的那個男人!是他自己不能生,這事兒根本就不是你的問題。”


    白秀娟這會兒已經信了林姝了,一聽這話她驚得眼淚都忘了往下掉。


    不能生是她男人的問題,不是她的問題?!


    隻聽林姝繼續說道,“阿姐,你等著吧。不出三日,你那個夫家就會來人把你接迴去。他們已經查出有問題的是自家人了,這會兒想把你接迴去,一來怕是是考慮拿你去借個種,二來是他們家裏缺個當牛做馬的人使喚。我勸你啊,趁著今晚還有些時間,趕緊想想該怎麽辦吧!”


    借種?!


    一聽到這兩個字眼,白秀娟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嫁過去的那個村裏頭,是有這樣不成文的規矩的。


    若是一戶人家,有三五個兄弟,有一個兄弟不能生育的話,他娶的老婆可以和其他兄弟過夜,就是為了借種。


    等孩子生下來了,還是掛在那人的名下。


    這孩子入了宗祠和家譜後,就不會讓那人留下無後的記錄,等日後死了也有臉去地下見祖宗。


    白秀娟越是想著這些事情,越覺著頭皮發麻,渾身都在打著顫兒。


    若是她真被那家人送去借種了,那她情願去死!


    事實上,三天後,白秀娟的夫家人就會來將她接走。


    一個月後,白秀娟上吊自殺了。


    白氏夫婦前去為女兒奔喪的時候,一番追問之下才得知了女兒是被送去借種了,迴來後一時想不開就懸梁自盡了。


    這對夫妻本想著給自家女兒討個公道,但是架不住那夫家人多勢眾,最終隻能眼睜睜看著人沒了,落了棺材,下了墳頭。


    不過這事兒林姝現在不能說出來,不然指不定要被人當成神婆了。


    這頭白秀娟自己越想越怕,不覺心中慌亂。


    她連忙上前一步伸手緊拽著林姝的胳膊,苦苦哀求道,“弟妹,你是不是法子救我?弟妹,阿姐求求你了,你要是真有法子,你就救救阿姐吧!你就阿姐求你了!”


    她說著竟一下子給林姝跪了下來,教後者皺起了眉頭。


    “你跪我做什麽?快些起來!”


    見白秀娟仍是死拽她的衣袖不放,林姝隻得放緩了聲音。


    “你若真想讓我救你,那你就先起來。”


    聽了林姝這話,白秀娟這才含著眼淚起身了。


    她這會兒算是把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眼前之人身上了。


    隻見眼前之人不慌不忙的開口道,“你若想避過這一劫,隻需按照我等下說的去做就行了。等到明日……”


    白秀娟屏聲靜氣的聽完了林姝的叮囑之後,心頭不免多了些希望。


    她覺著自己若是按照弟妹說得這般去做,興許她還真能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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