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早啊!”


    “秦老板早。”


    一位衣著得體的婦人正走在街道上,她素來愛笑的臉上依然掛著往常的微笑,看到熟悉的人時,也會開口打招唿。


    但若是有人仔細去看,老板娘的眼角絲毫沒有皺起來的跡象,她臉上擺出的笑容,隻是偽裝出的假笑。


    “喲,老板娘又來逛街了,要不要來我這裏看看,我這兒剛到了幾塊上好的絲綢,新貨給你算給九成價,你看怎麽樣?”


    布莊的老板熱情的攔住了林姝的去路,後者笑著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就知道宋老板你最會做生意,賢城有這麽多家布莊,可這些年,我不都是在你一家買的?不過我今日確實有事,必須先走一步,改明兒再來你這兒看綢緞哈。”


    宋老板聽她這麽說也不好再攔著人,隻見那水紅色衣裙的身影越飄越遠,直到進了一家藥堂。


    他不禁有些好奇了,福星客棧的老板娘也有去藥堂的時候?


    他守著這路口這些年,可從未見她去看過大夫,難道真的是身體不適了?


    林姝迴到客棧時,太陽開始西落,已經是未時了。


    昨夜有幾間房沒有退,而早上的客人又住進來幾位客人,現在客棧裏麵剩下的房間並不多。


    林姝吩咐一個夥計給自己泡了一壺茶,準備了一盤點心,一邊看著賬簿上麵的住宿登記,一邊開始在腦海裏繪製整個客棧的布局。


    林姝是昨天晚上進入這位老板娘的身體裏的。


    她通過迴憶發現,留給自己的時間還不到一天,因為原主的記憶停留在她昨夜上床睡覺之後。


    也就是說,原主將死於今夜。


    她今天早上已經在腦子裏過了好幾遍原主的記憶。


    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家碧玉的姑娘,嫁了個中年富商做妾。


    後來富商又尋到新寵,她便日漸失寵,最後問富商要了一筆錢,自行離開了富商家的宅院。


    說起這個,林姝也有幾分佩服原主,能夠用說唱俱作的方式說服富商放她離開,還能送她一筆錢。


    因為有了這筆錢,原主才來到了賢城,開了這家福星客棧。


    但是林姝通過對原主記憶進行梳理,發現她並沒有什麽仇家。


    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又到底是誰對這位老板娘下了死手呢?


    通過對照著手上的入住記錄,一副清晰的客棧圖景呈現在林姝腦海中。


    在客棧的總體布局上,一樓和二樓是差不多的。


    一樓除了大廳,自左邊的通道拐過去開始,是普通的客房,如果簡單的用數字表示,就是一到十,二樓也是一樣。


    但是在一樓八號的客房位置住的是老板娘自己,而大廳上方的位置是第二十一號客房。


    一共二十一間客房,隻有一間是老板娘自己的,其它二十間客房都住滿了人。


    林姝結合老板娘過去的記憶,排除了客棧中熟人作案的可能。


    剩下來的,要麽是新住進來的陌生人,要麽是她身邊的人下的手。


    但是後一種可能性並不大,因為原主對待自己手下的夥計們並不苛刻,和他們的關係也挺好,近日也沒發生過什麽衝突。


    林姝決定先把注意力放到新來的人身上,


    原主的記憶顯示,今天客棧裏共會有四撥客人入住。


    一個是上午已經住進來的二樓三號房的書生。


    一個是帶著小孫子的一位老者,住在一樓的八號房,也就在原主樓下。


    還有一個是住在原主隔壁九號房的一對中年夫婦。


    最後一個,是住在二樓二十一號房的黑衣人,他是昨天夜裏最晚來的那一個,也是行為最詭異的人。


    她記得,原主在黑衣人付房錢的時候,看到了他的手,那是一雙……


    “老板娘,來一間客房。”


    一個蒼老的聲音讓林姝迴神抬頭,越過櫃台,她看到了那位帶著小孫子的老者。


    “人年紀大了,爬不動樓,還請老板娘把房間安排在一樓。”


    說話的老者年紀約莫五十歲上下,一灰白頭發與胡須隱映間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


    站在他身邊的小孩似是怕生的很,一直揪著老人的褲腿,靠在他身上。


    林姝掛著原主招牌式的笑容,笑眯眯的將房間的門牌號遞給了老者,“您老來的可巧了,一樓啊,就剩了一間東北角的客房了。”


    老者接過門牌號,交給林姝半兩銀子,慢悠悠的右轉朝房間走去。


    而林姝則在小孩子跟著老人轉身的那刻,看到了小孩子抓在老人褲腳上的手隻有三根手指,空缺的兩個地方分明是齊根部斷裂!


    她收迴目光,低下頭,開始進行住宿登記。


    這一老一少雖然有些古怪,但應該沒有什麽氣力殺人才對。


    太陽終於落山了,連大地上的最後一絲熱度也被它一同收迴了。


    用完晚餐的林姝特意在客棧裏麵逛了幾圈。


    她將所有能找到的能作為殺人兇器的物件都進行了暗中標識,並在晚餐過後,將店中能找到的刀具都統一藏了起來。


    入夜。


    大廳擺設的桌椅旁,蠟台上的油燈被微敞著門縫裏吹進來的風弄得撲閃撲閃的,明明滅滅,卻依然燃燒著。


    林姝打了個哈切,站起了身,負責換她夜班的夥計阿胡走了過來。


    他手上端著一盞新換的油燈,“老板娘,時間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夜裏我來看守客棧。”


    “嗯,你先把今天的賬目對一對,我等你對完了再去休息。”


    阿胡“哎”了一聲,放下油燈,取過林姝遞給他的賬簿,拿到另一邊去核對賬目。


    而林姝的視線快速滑過他長滿老繭的虎口。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阿胡前來應聘客棧夥計的時候,說自己是個鄉下人。


    但是一個鄉下人不應該是五指與掌心多繭嗎?為何是虎口處最厚?


    念及此,林姝心中的種種疑慮又加重了一分。


    她揉了揉額角,看來原主以前是真的不怎麽留心,恐怕她還是要把店裏的幾個夥計重新納入被懷疑者的行列了。


    “嘭”的一聲,客棧的門被人大力的推開了。


    人,來了。


    林姝抬起眼皮,隻掃了來人一眼又垂下,“客官,若是打尖,今日爐火熄得早,廚子已經睡下了。若是住店,本店就隻剩一間房了。”


    “我隻要一間房。


    ”沙啞的嗓音讓人有些分不清男女。


    林姝拿起頭頂上那間房的門牌號,放在了桌子上,頭也不抬道,“一兩銀子。”


    來人也不還價,放下銀子,拿起門牌號就走了。


    在他伸出手的時候,林姝看到黑色的衣袍下,是一雙蒼白的過分的手,上麵的血管都是清晰可見。


    至於手的形狀,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


    林姝收了銀子,記了賬,迴頭發現阿胡正張望著黑衣人離去的背影。


    她抬手給了他一記毛栗,“看什麽看?還不快些對賬?”


    阿胡配合的“哎呀”痛唿一聲,乖乖雙手將賬簿交上。


    林姝笑了笑,將對完賬的賬本放進了櫃台的抽屜裏鎖上,至於銀兩,她負責帶走保管。


    深夜,油燈中的黑色燈芯越燒越長,油也越來越淺。


    昏黃的黑暗中,似乎有木樓梯發出的輕微吱呀聲。


    一隻夜不歸宿的八哥,停留在院子中央的大桂花樹樹冠上準備臨時過個夜。


    然而傳入耳中的極細弱聲響引得它偏了偏腦袋,黃中帶黑的豆大瞳孔盯著桂花樹的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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