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暫且不說王堅,再說說他國內的一個好兄弟,於撼朝。


    於撼朝是牛皮足球俱樂部梯隊成員,前陣子梯隊調整,除將他和另一名球員上調一隊外,其餘人員就地解散,自謀生路。這麽一看,於撼朝算是幸運的,但到一隊後,他才發現日子並不好過。


    本來嘛,球隊是論資排輩的地方,像於撼朝這樣新來的,難免被老隊員唿來喝去,這也沒什麽。關鍵是,球隊隊長張梁自見了他就覺得不順眼,總是找茬兒。


    這天下午有比賽,早上訓練時,於撼朝一個高空球沒接好,就招來張梁的嘲諷:“不要指望天上掉餡餅,掉下來你也搶不過狗。”哄笑聲中,於撼朝隻能忍氣吞聲。因為張梁是隊裏的老大,是球隊的領袖與基石。某種程度上,他甚至可以決定主教練的去留:他如果利用自己的資曆和威望,暗中招集一批球員陽奉陰違跟主教練對著幹的話,俱樂部要沒魄力將這些球員全部清除,最後隻能是主教練背黑鍋走人。


    這麽一來於撼朝更緊張了,幾次處理球失誤,惹得張梁指鼻痛罵:“你是怎麽混進一隊的?”於撼朝快哭了,露出求助的眼神,望著一旁監訓的主教練薩指導。薩指導卻麵無表情,視而不見。


    訓練完,於撼朝怏怏地迴到宿舍。宿舍是兩人間,同舍隊友因比賽時撞到了場邊的廣告牌,傷了左臂,一直在住院,所以宿舍隻住於撼朝一人。他躺在床上,正給手機充電,“哐”的一聲,門被踢開,張梁旁若無人地闖進來,一把扯下他的充電器,插上了自己的充電器和手機:“充飽了叫我,聽見沒?”說完揚長而去。


    屋裏明明還有別的插座啊,欺負人呢!於撼朝氣壞了,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爸,要不咱就掏了那二十萬吧?”


    前陣子,梯隊裁撤的風聲傳出,球員們都無心訓練了。恰在這時,撼朝爸打來電話說,有家俱樂部剛跟他接觸過,說他們觀察於撼朝有段時間了,覺得是個可塑之材,讓他勸說於撼朝脫離牛皮,跟他們簽約。


    不過,要想成為自由身轉投別的俱樂部,必須給牛皮上交二十萬元,美其名曰培訓費,實質是贖身費。因為從俱樂部方麵考慮,在球員身上花費了那麽多心血,不能白白放人,哪怕被裁撤了,錢也不能少。當然,如果升入一隊簽了約,等於給自己培育了人才,這錢就免了。


    當時得知消息,於撼朝心裏有了底,至少不怕沒球踢了。後來他被上調一隊,雖沒簽約,至少那筆錢暫時不用交了。不過現在他覺得不開心,便萌生了去意。


    沉默了會兒,撼朝爸開口了:“撼朝,爸知道你不容易,可二十萬也不是小數字。如果你能在一隊簽約成了職業球員,這錢不就省下了?上次說的那事雖好,可畢竟不是白紙黑字。所以我尋思著,兩條船咱們暫時都踩著,你先在那邊爭取著,實在不行,咱們再說。”


    於撼朝沮喪地放下手機,想想也是,父母不過是小生意人,為支持兒子的足球夢,這些年下來,至少也花了二百多萬。看來家裏為他已掏空家底,實在拿不出錢了。他越想越不好受,又怕呆會兒見了張梁受氣,就劃拉過個足球,準備到外邊去散散心。


    駐地遠離鬧市,四周是延綿的小山。於撼朝正帶球慢跑,前麵山腳處突然傳來狂暴的犬吠,嚇了他一跳。這些天壓抑的情緒有點控製不住了,他飛起一腳把球踢了過去:“混蛋,連你也想欺負我?”


    球像出膛的炮彈飛入林中,接著“嘩啦”一聲,傳來玻璃破裂聲。糟糕,那邊有間護林人的小屋,這下準把人家玻璃給砸了。


    影影綽綽,小屋那邊似乎有人跑了出來。見闖了禍,於撼朝一貓腰,逃了。跑了一陣,他又覺得自己荒唐,這麽大人了,為區區一塊玻璃逃得跟兔子似的,傳出去也太丟人了。他自嘲地搖搖頭,不由停了下來,準備迴去認錯。


    沿山而上,微風中又傳來若有若無的犬吠。於撼朝循聲望去,草叢中有塊黑石頭正奇怪地蠕動著。走近一瞧,是隻小黑狗被埋在土裏,隻露出了腦袋。


    誰這麽缺德!於撼朝看不下去了,連忙動手把小狗刨出來,刨到底部,他又差點破口大罵:隻見狗項圈上還係著根鐵絲,鐵絲另一頭纏在下麵大石上。難怪小狗動彈不得,是有人故意要置它於死地啊!


    是不是屋主人呢?於撼朝一抬頭,不遠處鐵皮小屋鏽蝕的門大開著,應該好久沒住人了。那麽剛才看到的人影是誰?似乎有點眼熟。


    於撼朝思索著,解開鐵絲把奄奄一息的小狗抱下山。在路邊小超市裏,他買來餅幹和水。喂了幾口水,小狗恢複了點活力,於是側躺著,把餅幹嚼得嘎巴響。於撼朝見狀樂了:“哈,這麽愛吃,就叫你小餅幹吧。”吃飽喝足,小餅幹搖晃著站起身。於撼朝這才發現,這是條非常漂亮的狗,渾身純黑,四肢修長,有著獵豹般的流線型身材。可惜沒尾巴,像被人從根部剪斷,傷還沒痊愈。


    盡管身體虛弱,為謝救命之恩,小餅幹還是圍著於撼朝兜起了圈子。它舔了舔他的手,然後不停地晃著沒尾巴的屁股,在他身上聞來嗅去。突然,它怪叫一聲撲上來,狗嘴直戳在於撼朝的後腰上。於撼朝猝不及防,差點被撞倒,他剛站定,小餅幹又撲上來,又撞在了老地方上。


    那裏有處踢球造成的老傷,時好時壞的。這下被撞個正著,痛得於撼朝齜牙咧嘴:看來這是條野狗,野慣了,不懂如何同人相處,玩起來也沒輕沒重的。


    時間不早了,於撼朝得迴去了,可剛一舉步,小餅幹輕叫一聲,攔在了他麵前,露出既恐懼又悲傷的表情。於撼朝苦笑著用腳將它撥到一邊:收養它是不可能的,自己的未來還沒著落呢。他轉身要走,小餅幹又追上來。他惱了,撿起根樹枝一揮,正抽到它的斷尾處。小餅幹慘叫一聲,逃到遠處,不敢追了。


    ……………


    ……………


    休息的時間,疏忽而過,一下子又開始了下半場。


    重新開球比賽後,查爾頓球員們手上的動作便大了許多,但主裁判或許是因為給了一個點球給斯托克城,所以對查爾頓的犯規能不給牌便不給牌,隻是口頭上警告一下,唯恐現場的球迷大為不滿。


    但是偏偏什麽人都有,看著主裁判判罰尺度沒那麽大以後,便加大了手上的動作,甚至推到了一些身子骨比較弱小的球員。


    這下子主裁判可忍不住了,直接掏出了黃牌給了查爾頓的球員,這當然會導致現場球迷們的不樂意,但是再這樣搞下去,肯定不利於比賽的進行,因此主裁判隻好頂著漫天噓聲掏出了黃牌。


    所幸在主裁判掏了幾張牌後,查爾頓的球員們總算收斂了些,沒有那麽莽了。再加上時間已經不多了,再拖下去,造幾個暫停,吃虧的隻會是他們。


    出於這個想法,查爾頓的球員們恢複了正常的狀態,一時間又將斯托克城給壓得死死的,如果陣型不是防守反擊,恐怕早已破門了。


    又是過了一段時間,查爾頓的球員又攻到了斯托克城的禁區外沿,隻見查爾頓的持球球員四周無人,正是打門的好時機。


    他也確實沒有浪費機會,直接來了一腳外圍遠射,隻不過偏出了底線,沒有什麽收獲。要是硬要說收獲,門將也確實做出了撲救姿勢,倒在地上,撅起屁屁朝著眾人。


    幾分鍾後,斯托克城也獲得了反擊的機會,由二十一號球員帶著皮球突破了中場,一個小範圍斜傳,給到了十號,才拿到球,十號又是一個斜傳給到左前衛,挑球過掉查爾頓的防守球員後,斯托克城的左前衛橫傳給到插上的十號,緊接著十號來了一腳,不過遺憾的是沒有打正,但他還是把皮球救了迴來,左前衛又拿到皮球,傳迴給了己方的左中場。


    這斯托克城的左中場沒有粘球,直接敲迴給己方左前衛,這左前衛又是一斜塞,給到前方的隊友,這前方的隊友又給到附近的隊友,這附近的隊友又一個腳後跟撥給旁邊的隊友,緊接著這旁邊的隊友來了一腳,不過被查爾頓的防守球員給攔截住了,最後查爾頓成功把皮球傳了出去。


    ……


    ……


    再說迴於撼朝。剛迴駐地,就見張梁怒衝衝奔過來:“不午休,瞎跑什麽?眼裏還有隊規隊紀沒?快去,薩指導找你半天了!”於撼朝忐忑不安地走進主教練辦公室,薩指導卻一反往日的冷峻:“撼朝,梯隊時我就注意過你,覺得你還是有一定能力的,不過發揮不穩定,時好時壞。按說以你現在的水平是不配調到一隊的,可最近球隊左後衛接連出現傷病,這個位子缺人;再有就是我覺得你還算有天賦,所以力排眾議,給你在一隊報了名。可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遛遛,你做好準備沒?”於撼朝啞了,這些天他淨挨張梁的批了,哪有心思練球啊!薩指導見狀一擺手:“好了,教練組討論過了,下午比賽安排你打替補,有兩場,能否出場看情況。你的機會來了,至於能不能把握住,看你的了。”於撼朝心緒複雜:考驗來了,如果這兩場比賽他不能踢出成績,那麽不僅僅他會被裁,恐怕薩指導也會受到牽累。不過,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出現在職業聯賽的大名單上,雖是替補,也是多少球員夢寐以求的美好開端啊!可剛出門,隻見張梁在不遠處的樓梯角落,正似笑非笑望著他,於撼朝的心又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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