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黃昏時,張風索由人引著來到優渥主殿,休息之後,更顯得精神煥發,神采逸人。


    優渥命下麵的丫頭端上飯菜來,張風索也剛好餓了,不客氣地吃了起來,風聆拿來食盒裝了一些飯菜給厚潶帶上。


    優渥又命風聆帶著張風索都去換了一身黑色的行裝,夜開始暗下來。確定外麵沒什麽人時,風聆帶著張風索出了大門。繞過幾個偏殿,很快到了院牆邊,風聆會念訣,躍牆很容易,張風索也在斡月宮修煉十年,道法不是很高,但是越過區區院牆還是很容易。


    “念訣!”


    念訣起飛,兩人牽手一起越過院牆,落腳在清訖宮內。


    手還握在彼此的手心裏,像著火一般燒灼,風聆猛然抽離他的手心,神色尷尬退在一邊。張風索臉色平靜,木訥木訥的,卻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


    鑒於上次點蠟燭意外火災,風聆不敢再念訣點亮照明,兩人隻在暗淡月色下摸黑前行。


    風稀稀疏疏在耳邊,讓人感受清涼詭秘。


    風聆打破了夜色的沉寂:“張少爺,你想象中的厚潶皇上是什麽樣?”


    張風索不假思索道:“我應該有幾分像他吧。”


    風聆心想,你確實像他,不是一點點。


    快到鹽裕主殿時,似乎被擋住了去路,一個長發飄飄衣訣翩翩的蒙麵黑衣人,冷眼看著他們,月光透過她身影,投射在他們腳下。他們聽見黑衣人幽冷幽冷的聲音在夜風裏冷笑說:


    “張風索,知道我是誰嗎?”


    張風索一震,這聲音太熟悉了,都聽了二十年了:“你——是霓裳羽衣閣主,綠衣?”


    “張風索,你辨別力不錯,哈哈哈。”綠衣發出難聽的尖笑。


    張風索聲息很平靜,似乎對綠衣的到來不再意外:“綠衣你怎麽來了?”


    “哼,本閣主怎麽不能來,這皇宮榮華富貴可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地方。”


    張風索知道綠衣這個魔頭難纏,眉頭擰了擰,道:“綠衣閣主,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哼,你那個什麽破妹妹當年趁我受傷,搶走了本該屬於本閣主的皇妃位,本閣主現在是打算來搶迴來,怎樣。”


    張風索真想說,綠衣,你要點臉好不好,當年是慶功一眼看上優渥,現在優渥人才出色,做了皇貴妃,那也是優渥的本事,與你綠衣受不受傷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張風索,怎麽不說話,是不是想優渥那賤人那裏去告密。”綠衣嘚瑟道:“本閣主既然不怕露相,就更不怕你去告密。那優渥的本事哄哄慶功就算了,和本閣主交手,她就是一廢人。”


    風聆一直憋在一邊沒說話,她觀摩黑衣人的言語,知道對方似乎不是泛泛之輩,要打鬥起來,自己和張風索聯手也未必是她對手,就道:“女前輩,你究竟有什麽話,我們還得先辦事。”


    “住口,誰是前輩。”綠衣非常惱怒,前輩,前了一輩份,就是老女人了,她怎麽不氣憤:“你這賤人,你什麽身份,竟敢還和堂堂禦河縣第一公子張風索手牽手。”


    牽手是牽手了,可很快就鬆開了啊,再說了,就是和張風索牽手,張風索沒有拒絕沒有反抗,就可以合理存在嘛,又關你什麽事情了。風聆也是氣得內心鼓鼓的,一憤怒,也不言語,出手就開打。


    張風索忙護住那個飯盒,不然等會厚潶該沒飯吃了。


    綠衣一開始沒把風聆放在眼裏,等吃了幾次暗虧,才知道風聆也有幾分本事,何況張風索一直在一邊沒出手,等他們兩個聯合出手,可能難纏,這樣想,便找了一個空子,躍到院牆上,凜凜道:“本閣主今晚還有事,不和你這賤人糾纏,不過本閣主提醒你,下次對本閣主不尊敬,本閣主可不會這麽便宜放過你。”綠衣縱身一躍,跳下牆頭,隱在黑夜裏不見了。


    風聆知道自己勝在綠衣輕敵,如果綠衣認真起來,自己肯定要吃虧,所以根本不願和綠衣糾纏,綠衣跑不打了,正合她意。


    “倒看不出風聆姑娘有這樣好的本事。”張風索提了飯盒走在風聆身後。


    風聆隻覺背後一雙眼盯灼著她,她背部發熱,像要騰的燃起來,走路都要不自然了。可是,張風索好像一點也不覺得風聆的不自在。


    再走一段路,就到了鹽裕正殿,風聆不想再進去裏麵,就喚了幾聲厚潶:“皇上,出來吃飯了。”


    殿門輕輕推開,出來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正是厚潶。


    “他就是厚潶皇上。”


    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外公皇上,張風索安靜的情緒抑製不住的激動了。他張了張嘴,很想喊一聲外公,喊出來的聲音卻是:“皇上。”


    厚潶在月光裏,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男子,月色之下,仍然能感受到其翩翩風彩:“你是……”


    “皇上,我是張風索。”


    “張風索?”


    厚潶更加好奇了,在他記憶裏是沒有這樣一個人的,他有些尷尬地看著張風索,為自己沒能想起他來歉意。


    “我娘是張書祁。”


    “張書祁?”


    “對,我爹是張施巴。”


    “張施巴?”張施巴三個字似乎觸動了厚潶,他臉色頓了一下:“禦河縣富戶張施巴?”


    “正是我爹。”


    “你……是張施巴和張書祁的兒子?”厚潶身子在夜風裏有些顫抖:“你真是張施巴和張書祁的兒子?”


    厚潶走上前兩步,在月色下炯炯盯著張風索:“你,知道朕是誰?”


    “知道。”張風索眼裏飽含淚水:“我知道您是我外公。”


    “好孩子。”厚潶抖抖索索抱住了張風索:“朕終於見到你了……”


    “外公,您也很快會見到我娘的。”


    “是……是……”


    見到這樣悲歡離合的場麵,風聆也是忍不住跟著激動,跟著流淚,好久,才記起手中的食盒,道:“皇上,再不吃飯,飯該冰冷了。”


    “嗯,吃飯,朕餓了。”


    風聆打開食盒,厚潶很久沒有吃到這樣可口的食物,吃得極開心。


    “厚潶——厚潶——”


    ——誰叫喚?


    三人把目光鎖向殿門內,——是鐵盒裏的鹽裕,三個齊齊變色。


    “厚潶,救我。”


    “妖後,想朕平日待你也不錯,竟然和慶功暗中勾結,暗害朕,朕不殺你便罷,賤人竟然還敢叫朕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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