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


    人總有死的一天。


    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卻誰也沒有想到。


    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幕。


    “所以,這便是除掉我們的理由嗎?”


    陰沉的聲音迴響在兩人之間。


    迴響在夜空之中。


    卻更像是就在銀輝的心口之上。


    眼前的這位龍人戰士,是真的有些不簡單。


    是令,銀輝,都有些忘乎所以的對手。


    他忘了,今天很多的因素,這一刻,仿佛隻是兩人的決鬥。


    “至少,相比之下,這些居民不能死。”


    銀輝不知道馬賊首領說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麽,但他隻知道這一件事情。


    可他的話語,得到的卻反而是一種類似於譏諷的嘲笑。


    “兩害而取其輕,這倒是很有用的方式。”


    有用,而非對錯,這大概是馬賊首領這麽說的原因。


    因為這比較實用的一個判斷方麵,可能正是和對錯沒有什麽關係。


    因為,這些馬賊未必是該死的。


    居民,未必便是不該死的。


    可能這樣的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家,可這些居民,終歸不是無緣無故被屠殺的。


    若說信,可是這些居民失信在先。


    所以才遭此橫禍,鎮上的人可幾乎有超過半數,死在這了浩劫之中。


    可什麽事情,都不是沒有原因。


    或許,這一點,其實銀輝是知道的。


    可即便是如此。


    這些居民,依然不能死。


    可能,在戰爭的時候,這些馬賊更有用一些。


    可和平時期,這些人已經沒用了。


    戰亂時期,龍人需要武裝力量,便甚至於會不惜手段拉攏這些馬賊。


    可戰亂結束之後,則不同,這些人可能更多的是需要被消滅。


    畢竟,那個時候,要是馬賊死了,有可能這些居民也會死。


    可這個時候,到了現在,這些馬賊死了,也就是死了。


    可這些居民死了,那可就是憑空少了一個小鎮,憑空消失很多東西的。


    是遠遠比這些馬賊有用的東西。


    這便是在這些馬賊之類的職業,最終無法被龍人官方吸收之後,所會有一個必然下場。


    也就是,要麽降,要麽跑,要麽死。


    可在迷幻夢境,降不可能的話,跑更是無從談起。


    故而,既然要死,遲早都是死。


    可能,這樣的最後的瘋狂。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個時候的各地紛亂,因此而來。


    可此刻的亂象,終歸是暫時的。


    這是最大的不同,龍人官方,龍宮方麵,中央集權的力量依然龐大到不可動搖。


    這才是這些馬賊也好,強盜也罷,蹦躂之餘,不過是秋後的螞蚱。


    活不了多久,隻不過是什麽時候被肅清的問題。


    這是可能是這些龍人覺得自己被利用,而對於有些人過河拆橋的不滿。


    然而,事實卻正是如此。


    因為,白道要是比黑道黑起來,那才是不講道理的。


    因為,白道本身就代表了道理。


    因而,才會說,白道比黑道更黑,因為,其無論是做什麽,都有理直氣壯,理所應當的理由。


    而黑道則不然。


    這似乎是其會規矩的其中之一。


    因為心虛,可卻殊不知,除此之外,這還有更厚,更黑的心的人。


    反而是站在了其對麵的人。


    畢竟,這也是需要本事的,並且,需要比黑道更加大的本事。


    這是龍宮為什麽依然不可動搖的理由。


    可能,在迷幻夢境之中,龍宮方麵,從某種意義山過來說,和這些強盜馬賊,沒有什麽差別。


    如果有,可能就是一個強大,一個弱小。


    一個會做事,一個隻是勉強會做事的區別。


    而剩下的,才是這些龍人居民一般的階級。


    因為,這些居民接觸的信息,往往永遠不會第一手,而可能正是經過了好幾手。


    經過了好幾個人的編纂,包裝,包含了一種,或者很多種,包含了一個人,或者是很多人的目的而衍生出的東西。


    就好像,這一次迷幻夢境,龍人領域內心的匪患猖獗這一個簡單的問題。


    表麵上,非常簡單,無非就是黑白分明的關係。


    而匪患猖獗,也隻是因為戰亂之後,民不聊生,國力積弱之下的動蕩暴露出來的一直沒有解決的問題。


    以及,隨之產生的一係列悲劇。


    可不要忘了,這些匪患,是出自哪裏?


    還不是,出自於民間嗎?


    這才是誘因。


    “那麽,便得罪了。”


    銀輝並不介意和馬賊首領談話。


    可他卻也和他沒有什麽好說的。


    又或者說,他已經不願意牽連到那些複雜的事情當中去。


    正如同,雪月和炎舞都不會告訴他的事情。


    不會再去多管閑事。


    這一刻,他可能更加在意的反而隻是怎麽管好自己。


    這便足夠了。


    銀輝,銀輝在火光通明的夜色下,卻是突然之間再度揮動了他手中的方天畫戟。


    “嘶!”


    赤兔則在一聲長嘯之後,一馬當先,向著馬賊首領衝來。


    “哼……”


    而馬賊首領見狀,喉嚨中發出了低沉的哼聲之後,他麵上的笑,也凝結了。


    正如同,他眼中凝結的冷芒一般。


    兩人之間的話,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至於這不該說的,就是不該說的事情。


    自然不會去多說。


    “啊!”


    怒喝聲,額外刺耳。


    但卻正是從馬賊首領的口中發出。


    馬賊首領大喝,隨之,他騎下的黑色馬匹也一瞬間加快了速度向著銀輝同樣疾馳而來。


    他的手中有刀,長柄刀。


    對應的,則是銀輝的戟,方天畫戟。


    這一人一騎,兩人兩騎相隔數十米遠對立互相衝鋒。


    這樣的戰鬥,已經是銀輝在神威大陸,無雙城外與無頭將軍對決的戰鬥之後。


    第二次進行這樣的決鬥,自然令他有些影響深刻。


    當然,今天的決鬥不可能與上一次相提並論。


    可依然令銀輝全身的血脈似乎都要燥熱起來。


    正如同他騎下的赤兔。


    狂躁而憤怒。


    可銀輝,卻也如同他騎下赤兔的脾性一般。


    躁卻又不急,疾卻又沉穩。


    至少,他的心境是平穩的。


    就猶如,他手中所持,黑金色的方天畫戟一般。


    至少,那方天畫戟,卻是沒有任何情感的。


    方天畫戟不會動搖。


    那麽,銀輝,同樣如此。


    那麽,如此看來,相對於銀輝的對立方。


    那位馬賊首領,迅如雷霆一般的速度,他豈非是慢了一步?


    不,可不僅僅隻是這樣。


    因為,那可不止是慢了一步,而是慢了很多步。


    至少,不止是一兩步,兩三步,三四步,而是四五步,至少五六步。


    至少現在,已經有五六步。


    但也就是這樣,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卻正是在這個時候,銀輝的麵上,反而浮現了笑。


    他的笑,可不如同他的馬。


    更不如同他的戟。


    他的笑,卻是發自內心的。


    但實際上,他又似乎並沒有笑。


    因為,至少馬賊首領,他是沒有看到銀輝笑的。


    而銀輝,大概也不覺得自己曾經笑過。


    又或許,他的確笑過,可即使如此,也隻是一瞬間吧。


    在那火焰紛飛的夜空之中。


    這銀輝與馬賊首領。


    方天畫戟,與長柄刀,雙方正麵對決,那一瞬間,交錯而過的時候。


    然而那一瞬間,如同白駒過隙,眨眼即逝。


    又如龍嘯席卷,勢不可擋!


    因為那一瞬間,正是在銀輝落下了馬賊首領,五六步時的一瞬間。


    “轟!”


    轟然爆發開來。


    但那時,其勢卻反而早已宛若雷霆萬鈞,電光火石之間,從馬賊首領的麵前唿嘯而過!


    自那個時候起,可就不是銀輝落下馬賊首領五六步的問題,而是他一瞬間趕超了馬賊首領五六十步。


    並且一瞬間到達他的麵前,其眼中已經隻有那黑金色的方天畫戟的戟刃。


    其項上人頭已經落地,其已經被銀輝斬殺的時候。


    這一瞬間的短時間的蓄力,然後長距離的強行衝刺突破,便是赤兔的另外一大絕技了。


    當然,這一次,可能銀輝更多的,還是接住了赤兔的東風,以及方天畫戟的威力。


    對方畢竟是“s”級的戰士,“s”級的騎兵。


    可不要忘了,他此刻騎得可不是汗血寶馬。


    而,銀輝現在,也是“s”戰士的實力。


    何況,馬賊首領對於銀輝來說,其實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強。


    但他覺得壓力依然大的話,可能還是和自身的心理壓力有關。


    以前的時候,銀發的戰士黑白分明。


    他以“黑白境界”作為理念。


    可現如今,當他發現,事情不止是這樣之後。


    可能他對於當前的對手,總是有更多的更全麵的認識的。


    當然,這也造就了一個現象。


    或許有壓力,總是好事,尤其是相較於實際的作戰來說。


    至少,隻要是在銀輝承受的住的前提下。


    他從某些方麵,對於馬賊首領這樣的戰士,造成一擊必殺的現象,其達成幾率。


    這樣的可能性,是會獲得提升的。


    這種會心的領悟,也是對於銀輝另一層麵的提升。


    可能作為內心留有更多的餘地,這樣一來,就可以從各個方麵徹底壓製對手,令其無所遁形。


    隻有乖乖受死的選擇。


    這是因為,他已經沒有了選擇,他知道在銀輝的麵前,做什麽都是無效的。


    這才是真正的實力上的壓製,即使是“s”級之間的戰士。


    可剛才的馬賊首領,是帶有著必死的決鬥參加決鬥,而他又無法斬殺銀輝的話。


    大概,真的就是必死無疑了。


    “唿唿唿……”


    赤兔已經停了下來,銀輝已經到達了先前馬賊首領所在的位置。


    他已經死了,他的身體如同失去了支撐,無力的倒了下去。


    銀輝沒有迴頭,但他的唿吸,卻沉重不少。


    他這一刻的麵上,沒有任何喜色,反而麵如死灰。


    即使成功的殺掉了馬賊首領,這反而才是銀輝真正不可能高興的原因。


    殺了他的那一刻,銀輝已經原諒了他。


    那麽隨之,之後而來的,大概便隻有惋惜。


    可馬賊首領,又不值得同情,這才是銀輝內心複雜的地方。


    他的戰鬥,似乎意義變得越來越微妙。


    他可以感受到,他的戰鬥技巧,越發的嫻熟,無論是從哪方麵。


    可也正是這個時候,他深刻的感受到了,身上冰冷的戰神鎧甲。


    以及手中的方天畫戟。


    越來越適應,也越來越順手了,可也正是這樣。


    反而令他心中產生了一些別樣怪異的感受。


    他的眼神一瞬間透露出了一絲迷惑,但更多的,則是堅毅。


    一種,算是無奈的堅毅。


    銀輝停下來,可他沒有停很久。


    他知道,作為活著的人,他還需要繼續前進。


    但馬賊首領的陣亡,而且是以“一擊必殺”的結果。


    這對於這些馬賊自身的信心打擊自然是巨大的。


    因而這些人明顯是感受到了驚恐的。


    隻是很快啊,隻怕是這些馬賊,連感受驚恐的人都沒有了。


    “吼!”


    因為,就在最後一聲的龍吼發出的同時,作為最後一個死在了鎮長腳底下的馬賊。


    這六十多名馬賊啊,到了現在,已經死的一個不剩了。


    原因很簡單,馬賊雖然有六十多名,可分散開來,雪月,炎舞,水瀾,夜麟,四人,每個人也隻是應對十多個敵人。


    再加上,戰鬥一開始,雪月和炎舞的突擊,基本上是一刀一戟就是一條人命。


    可以說,最初的六十多人,經過了四人第一輪的襲擊之後,便至少損失了七八人。


    那麽,一每個人需要同時對戰十個人的比例來看,再加上之後的持續作戰,表麵上這五十多個龍人戰士對戰四個人也應該占盡優勢,即使是雪月和炎舞這樣的對手,也可以暫時保持這種均勢的。


    可實際上,這樣的想法卻還是太過於理想化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當初珊瑚城內,那些蛟人何至於硬生生被這兩個女人屠殺了數千人。


    其實原因很簡單。


    雪月和炎舞作為“s”級頂級戰士處理的時候,自然是按戰士來算的。


    可如果不是按照戰士,而是千裏炎龍和九尾天狐呢?


    那可不是一個量級的概念了。


    因而,這一刻,都還是她們沒有真正使出全力的時候,實際上,這六十多人,在這四個人的麵前,正是不堪一擊的。


    畢竟作為這兩個女人的上限來說,即使這一刻已經被壓製了,但還是有些太高了。


    可能在大量軍隊對壘的戰爭中起不到明顯的效果,在這種個人戰,和數量控製在一定範圍的勢力中,起到的作用還是太絕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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