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金山擦了幾下,很快,玄羲的真麵目就露出來,嘴唇依舊秀美,眉目依舊如畫,睫毛隨著笑意一顫一顫。他高興地耍起賴,一頭蹭上金山的胸口。


    “一點正經都沒有。”金山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手裏的帕子劈頭蓋臉拍下來。


    解開誤會的一摟一擦,讓玄羲幸福的快要激動落淚。


    他突然想起什麽,從破破爛爛的衣裳口袋裏掏出了一樣東西。這是他帶著很久,小心保管的東西,一塊紅色石頭。


    他開口言道:“我曾經向你許諾,今生的每一個月都給你一件禮物。這一路上翻山越嶺,條件有限。我隻能從深山中尋找能帶給你的禮物。”


    “終於一天清晨,我在河邊發現了這塊血紅色的石頭。小溪邊,滿目都是黑色鵝卵石,隻有這塊石頭一下入眼。”


    金山坐在他身上,看玄羲把紅色的石頭舉到她眼前。


    石頭不大,隻比大拇指大一些,卻很精致,不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卻似人工雕琢的圓潤。紅色的小小的石頭,透過光,發出如同血玉一般溫潤的色彩。那石頭之中還有一絲絲花紋。


    玄羲在逃亡的路上,於叢山峻嶺中找到這塊與眾不同的石頭,一路仔細保管,一心想帶給金山做禮物。


    誰知,金山看了發笑,故作生氣地說:“你騙我。”


    玄羲立馬慌了手腳,輕輕搖了搖坐在他身上的金山,“不好看嗎?”


    金山噗哧一笑,“紅石頭這麽圓,不是撿來的,是磨的吧?這一路上逃命呢,你究竟用什麽磨的?”


    玄羲這才鬆了一口氣,“這都能知曉,看來以後不能騙你了。我先用溪邊的石頭磨出大致渾圓的樣子,又用細沙搓磨,最後用指腹一遍一遍摩挲。”


    自從他撿到了這塊別致的紅色石頭,他就攥在手裏沒有放下過。


    這是他殷切的期望,期望有朝一日能再次見到金山。


    每迴趕路後的空歇時間,他就用鵝卵石磨那塊別致的石頭,幾日後改成用細沙琢磨。隨後就一隻攥在手心裏,怎麽也不肯放下。


    行走在艱難的時刻,他就一遍一遍的摸著這塊小石頭。他相信,他們會有再見麵的那一天。小石頭成了他唯一的至寶。


    ............


    金山和玄羲在屋子裏對分別兩個月的所見所聞進行交談,互相寬慰時。柳牧景正在亓霧縣的屋頂上玩命。


    一支一支的利箭從他的耳邊、身邊穿過,他拚命輾轉騰挪,從一個屋脊跳上另外一個屋脊。把追趕他的兵士往相反的方向引開,給玄羲和金山的談話爭取時間。


    玄羲現在已經不是太子,他一無所有,金山是他唯一的牽掛。是唯一能安慰玄羲的人。


    柳牧景在屋頂上一個雀躍,高高跳起,反身翻下了屋脊。數支箭矢射中他剛剛站的地上,擊落不少屋頂的瓦片。


    他落地後,一個側翻,躍出了幾尺外,又有兩隻箭矢紮進土地裏。柳牧景沒有絲毫猶豫,雙足蹬上屋子的牆壁,一個空翻,躍的更遠。


    身後的兵士步步緊逼,不斷的拉弓射箭,齊齊射向在前麵逃跑的柳牧景。


    亓霧縣的街道並不寬闊,騎兵無法騎馬通過,隻能改騎行為步行。


    兵士們論速度絕非柳牧景的對手,這時背上的長弓便有了用武之地。他們一箭又一箭,飛矢不歇,不射落昔日的柳領率絕不罷休。


    在前麵逃竄的柳牧景,時而像振翅的燕子,時而像穿梭的銀魚,不斷在屋頂和地麵上起起落落。


    遠處的一座三層繡樓上,小叫花子正在憑樓遠望,看著巷子裏的柳牧景左閃右躲,她時不時為這個仗義的人捏把冷汗。


    小叫花子對亓霧縣很熟悉,哪家的繡樓高,哪家的院子深,她都知道。


    金山叫她自己躲好,可她怎麽能放心的下金山呢。雖然,金山和她相識不過一天,但自從母親死後,再無人把她當成一個平等的人來對待。


    她還清楚明白金山是誰。


    金山的身份和眼神裏都有故事,而她的朋友看上去落魄,但都氣度不凡。消瘦些的公子,氣質謫仙。而此刻飛奔在街巷的人,英武剛強。


    每當前麵逃亡的人稍微落些下風,小叫花子就忍不住心驚。


    她從小走街串巷,看人的本事還是有些,他們都是好人。她從金山的眼神裏就能看出來,她給金山說自己的事情時,金山的雙眼中透出的是悲傷,為一個才認識的陌生人悲傷。


    一個人有這樣的同情心,怎麽會是壞人呢。


    小叫花子下了兩層木樓梯,從繡樓的第二層往下跳,又翻過牆頭。她跟著柳牧景,想要看看他究竟會把他們引到哪裏去。


    她又爬上另外一座樓,看著柳牧景逃跑的方向。


    昨天,她也是這麽看著進城的金山。或者說,她一直在等金山進城。


    小叫花子擁有同齡女孩兒沒有的反叛,恰是她未和其他女孩一樣受過禮教的好處。她是一隻自食其力的小野貓。


    小叫花子正專注盯著柳牧景的身影,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她的後腦勺傳來,“你是誰?幹什麽的?”


    一迴頭,一個穿著鎧甲的騎兵對著她舉起銀光發亮的大刀。


    她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摸上來,不聲不響地站在她背後,可能這就是受過訓練的兵士和普通百姓的區別。


    “我,我是個要飯的,就看個熱鬧。”小叫花子瞪著眼睛一臉委屈,一時也想不到別的有利說辭。


    “要飯的?”穿著鎧甲的兵士狐疑的重複,打量她。他毫不客氣地問:“亓霧縣的人呢?”


    “我不知道,我在棺材鋪裏睡了一覺起來就變成空城了。”小叫花子往邊上掃了一眼,發現下麵還有和他穿著一樣鎧甲的人。


    持刀的兵士手稍微放鬆了一下,看著小叫花子,一個半大的孩子,孤身一人站在樓上。


    他命令她下去,否則就威脅砍掉她的腦袋。


    小叫花子聽話的和兵士下了樓,現在耍花樣是徒勞的,還會適得其反。她乖乖站在兵士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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