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小施主別來無恙啊!”


    眼見朱溫一臉警惕,麻半僧先是梵音輕起。


    朱溫看向一臉法相莊嚴的麻半僧,不絕內心疑惑,先前麻半僧帶給朱溫的一絲恐懼之感,在此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施主,不必太過困惑,貧僧是他,卻也不是他!”


    麻半僧再次開口說道,隨之一道佛光打出,將朱溫與自身籠罩其中。


    “大師,你為何成了這般模樣?”


    朱溫從佛光之中感受不到半點敵意,隻有靈光乍現,內心一片澄明。


    “萬法萬相,眾生眾相,貧僧本就是這幅模樣,隻是小施主見慣了我先前的皮囊,所以略顯驚訝了。”


    麻半僧的話語間,總給朱溫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那……不知大師忽而化現在此,卻是為了何事?”


    朱溫見麻半僧一臉佛相而生,又被籠罩在佛光之下,對於穀內的情況,還是分外憂心。


    “小施主不必過於憂心,一切早已塵埃落定。至於貧僧,找上小施主,還是為了一個‘蟬’字。”


    麻半僧雙手合十,緩緩說道。


    “禪?我雖然對佛道有所聽聞,但對禪字一說,卻是毫無見解,大師恐怕是找錯人了。”


    朱溫實話實說,對於佛家禪言他雖說並不排斥,但也不想深究。


    “佛僧不僧我,僧我非佛僧。悲聲秋風起,寒雪覓蟬音。”


    麻半僧口中又道出先前的唱喏,繼而說道:“雖說貧僧蒙昧多時,但對這蟬音的尋找,卻是不曾忘卻,小施主,還請看向自己的肩頭。”


    朱溫按照麻半僧的示意,轉頭看向兩邊,一瞥之下,竟看見先前那隻歡喜紅蟬,安然地停留在自己的右肩之上。


    一想到這隻蟬蠱先前的厲害之處,朱溫隨即抖動著雙肩,一手將之打落。


    “阿彌陀佛!”


    眼見朱溫躁動不安,麻半僧一聲佛號響起,一道佛光再次從朱溫的頭頂沐浴而下。


    待佛光消散,朱溫看向肩頭兩邊,卻是已經不見了歡喜紅蟬的蹤影,不由開口稱謝道:“多謝大師了!”


    “唉!小施主不妨攤開手掌一看。”


    麻半僧歎了一口氣,悠然說道。


    朱溫聞言,隨即攤開手掌,卻見歡喜紅蟬又是停落在右掌掌心,不由心下一驚,又要將之打落。


    “唵嘛呢叭??吽!”


    麻半僧口中六字真言一出,朱溫已然被定在了原地,保持著歡喜紅蟬停落在掌心的動作。


    “小施主,貧僧如此作為,倒是有失佛家教義了。”


    麻半僧停頓了片刻,攤開右手,泛出一絲佛光,引導者歡喜紅蟬重新迴到掌心之內。


    不多時,便又攤開左手,悲離青蟬也是停臥在掌心之中。


    “蟬音,既是禪音,貧僧的時間不多了,還望小施主牢記接下來聽到的佛曲。”


    麻半僧甫一說完,手中的歡喜紅蟬與悲離紅蟬同時鳴叫了起來。


    隨著麻半僧口中六字真言的再次唱喏,混合著蟬鳴,宛如一曲佛家至高梵音,繚繞在朱溫耳邊經久不息。


    在梵音的不斷衝擊洗禮之下,朱溫也是緩緩閉上了雙目,仿佛置身於一片佛海之中。


    “小施主,此曲名為弘佛,還望小施主牢記於心,機緣所至之刻,佛鄉大門必由小施主親手開啟。”


    麻半僧說著,似乎重新燃起了心中的希冀之火,雙手合十間,雙蟬已是振翅飛起,一左一右悠然停落在了朱溫的雙肩之上。


    “佛僧不僧我,僧我非佛僧。悲聲秋風起,寒雪覓蟬音。小施主,貧僧且暫歸於風雪之中了……”


    隨著麻半僧的最後一聲唱喏,籠罩周身的佛光連同著麻半僧一起,化作點點雪花消失不見。


    咚——


    一聲來自遙遠古刹的鍾聲,將朱溫從方才的奇異感受之中喚醒。


    朱溫低頭看向依舊倒落在淤泥之中的麻半僧,一如先前半麻半僧的裝扮,不由走上前去,將其整個人沉入淤泥之內。


    迴想起剛才如夢的情景,宏大悠遠的聲調,對於再次停落在兩肩之上的雙蟬,朱溫竟是再也生不出半點懼意。


    “大師,一路珍重!”


    朱溫躬身一拜,便見一團光亮從淤泥中竄出,複又停落在胸前玉墜之上。


    白甲蠅王的歸來,對於朱溫倒是沒有多少波瀾。


    摩挲著身前的玉墜,朱溫這才想起同樣困於穀中的其他人,不由四下張望,終是在一處空地,找到了斜歪在一旁的黃燭。


    “黃師兄!”


    朱溫急忙走上前去,將黃燭扶起,雙指探向鼻息間,已然沒了唿吸。


    “黃師兄!”


    朱溫不由再次呐喊,黃燭卻依舊毫無動靜,剛要將靈力灌入黃燭體內,一旁的咳嗽聲卻是將朱溫吸引了過去。


    朱溫迴望間,uu看書 ukanshu 隻見歐陽仇緩緩站立了起來。


    “小兄弟不必擔心,你師兄隻是吃了造成假死之狀的丹丸並無大礙。算算時辰,黃兄也是時候該醒來了。”


    眼見一旁的獨孤蠱也是有了微弱的唿吸,歐陽仇隨即走到黃燭的身旁。


    “唉!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歐陽仇哀歎一聲,在探查過黃燭體內的傷勢之後,終是了解了黃燭為何此刻還不見轉醒的原因。


    “歐陽穀主,我師兄他……”


    聽到歐陽仇的哀歎,朱溫心下也是焦急萬分。


    “若是小兄弟信任我的話,不如隨我去一趟藥王穀,一來救治你的師兄,二來我也可以略盡地主之誼。”


    歐陽仇說話間又拿出一顆青玉丹丸,塞入黃燭的口中。


    “這……”


    朱溫看了一眼黃燭的情況,心想也隻能如此了,不由接著說道:“那就有勞歐陽穀主了,我們這便出發吧!”


    “兩位且慢!”


    正當朱溫背負起黃燭之際,獨孤蠱卻是轉醒過來,來到朱溫身前說道。


    “兩位想離開此地也行,除非這位小兄弟留下身上的這幾隻蠱蟲,若不然莫怪我不留情麵。”


    獨孤蠱緊盯著朱溫肩上的雙蟬,看著一片狼藉的落月穀,想必麻半僧與那慕容桀都已經身死道消,不然他們幾人就不會安然站在此地了。


    朱溫乍然聽見獨孤蠱的冷喝,再看見不斷從獨孤蠱衣袍間湧出的蠱蟲,當下放下黃燭,握緊了手中的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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