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環顧四周之後,便拿出白色粉末,學著黃燭的樣子,雙指撚動間又是一縷白煙冒起,朝著岩壁藤蔓之上的奇花而去。


    隻見奇花花瓣顫動間,隨著一滴水珠落下,一隻金色小蟲也是從奇花中飛了出來。


    不過這隻金色小蟲似乎有些不同,它並沒有順著白煙飛落到朱溫的手上,而是兀自停在半空中,發出一陣低沉的鳴叫,隨著羽翅不斷地震顫,迴響在整個狹穀之內。


    緊接著藤蔓之上所有的奇花也都有了動作,花瓣微顫間,各種奇特異蟲也是從奇花之中飛出,震顫著雙翅,慢慢朝著朱溫圍攏過來。


    “不好!”


    看著眼前情景,朱溫不由大叫一聲。想要迴退出去,卻見出口也是被一群不知名的異蟲給圍堵了起來。


    別無他法,朱溫隨即解下身後佩劍,刺閃騰挪間,也隻能堪堪護住身上的要害之處。而雙臂與臉上,卻已被異蟲叮咬的傷痕累累。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還得先離開此地再說。”


    朱溫心底暗自揣摩,想要出穀卻是沒了可能,少了引路蠱的帶領,朱溫可不相信自己有那本事,能在眾多岔路中找到出路。


    而現在唯一的辦法,可能就是拚死闖出一條路來,重新迴到蟲穀之內。


    異蟲也是頗具靈性,雖說進攻起來看似毫無章法,但進出蟲穀的唯一通道,卻一直被一群異蟲占領,絲毫不給朱溫任何機會。


    漫天的蟲雨無邊無際,隨著時間的推移,朱溫身上的氣力越來越不足,揮動墨劍的速度也是漸漸慢了下來。


    朱溫身上受到眾多異蟲的叮咬,已是紅腫一片。


    加之體內毒素的不斷催化,也逐漸麻痹了朱溫的神經,使得朱溫眼前一片模糊,搖晃的身軀看起來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又是抵擋了一陣,朱溫感覺終將撐持不住之際,喉間忽的傳出一聲低吼,用盡全部的力道,將墨劍朝著通道口的方向擲去。


    墨劍的威勢沒有讓朱溫失望,湧動的群蟲很快被撕裂開來一道口子。


    朱溫見狀,腳下更是陡然發力,身形一陣飄忽,就要順著剛開辟出來的道路逃出。


    可惜事與願違,在朱溫奔到中途之際,便從藤蔓之上化出兩道黑影,再次擋住了朱溫的去路。


    隨著黑影的化出,群蟲卻是離散開來,複又迴到了藤蔓之上的奇花花瓣之中。


    朱溫尚未看清來人,就又被急速襲來的一團黑霧所籠罩。


    恍惚間,朱溫隻覺得一股乏力之感湧上心頭,隨即整個人便是倒在了地上。


    “這小子當真是天劍宗之人?方才看來,怎麽如同尋常武夫一般?”


    “應當沒錯……”


    迴應之人拿出一張圖卷,仔細的對照了一下上麵的畫像與朱溫的樣貌。


    “如此看來,上麵讓我們駐守此處,倒是一份閑差了!”


    黑影說完,便化出整個人形,若是朱溫此刻依舊清醒,迴望之間一眼便可以看出,此人正是今日在驛站門口吵鬧的精瘦男子。


    而現出身形的另外一人,便是那個將路觀圖隨手一扔的壯漢。


    “話可不能這麽說,你可別忘了前日的孟安是怎麽死的!”


    壯漢的聲音並不如體型一般粗狂,聽起來反而有些尖細。


    “這怎麽能一樣呢?我們這可是在穀內,前有瘴林和九曲盲道阻隔,失了引路蠱的指引,外麵的人根本沒辦法進來。”


    精瘦男子隨口說道,而眼神卻是時不時瞟向一旁墜落在地的黝黑墨劍。


    “嗬,你別把穀外之人想的太過於簡單。比方說趙萬三,據我所知,他可不用倚仗引路蠱帶路。”


    壯漢一邊說著,一邊觀視著地上朱溫的動靜。


    “那個利字當頭的商人你就別提了,你還怕他帶著兩條狗造反不成?”


    精瘦男子說話間,已經緩緩來到了墨劍之處。


    “看你一副精明模樣,為何凡事就不能過過腦子?我們如此倉促行事,就是要打天劍宗一個措手不及。若是天劍宗撤了禁製率眾攻來,你真以為我們會有勝算?”


    “嘿嘿,你就是算計太多處處小心,活得太累。我給你說,腦子這東西……”


    精瘦男子隻手伸向墨劍,就要將之拿起之際,卻是一道黑芒閃過,頓時身首異處沒了動靜。


    壯漢隻看見一陣血湧,精瘦男子胡亂走動幾步之後便倒落在地。看著一旁猶自泛著黑光的墨劍,壯漢不由急忙朝後退了幾步。


    隻是沒想到身後突然傳來的一股巨力,腹部瞬時被一股森寒之氣籠罩。壯漢低頭看去,uu看書 .uukans.cm卻見一根綠盈渡厄杵已是貫穿了身體。


    “麻半僧,你——”


    遺言未了,壯漢體內精血便是迅速流逝,全數注入了渡厄杵之內。


    隨著一陣踉蹌,壯漢終是化作一具幹屍,無力地垂落到了地上。


    “佛僧不僧我,僧我非佛僧。悲聲秋風起,寒雪覓蟬音。小施主,你我再次相見了!”


    麻半僧說完,一揮手上渡厄杵,便見地上的毒霧被完全吸收,再次化現出朱溫的身影。


    朱溫迷糊之間,隻覺得自己被一人扶起,斜靠在了一旁的山石之上。少時頓感口中一股清涼傳來,整個人也是慢慢蘇醒了過來。


    朱溫一睜眼,便看見麻半僧一臉笑意地看向自己,不由倚著山石慢慢站起,開口道:“多謝大師救命之恩!”


    “你說貧僧救了你,但我卻覺得是施主救了貧僧。”


    麻半僧說著便摘下左肩之上的悲離青蟬,攤開手掌放到朱溫身前。


    “大師,你這是何意?”


    朱溫見識過悲離青蟬的厲害,說話間不由朝後退了幾步。


    “小施主,莫要害怕!悲離青蟬隻收歡喜紅蟬所渡之人,對於小施主並無惡意。貧僧拿出悲離青蟬,也隻想讓小施主擺脫身上厄運而已。”


    “大師,你是如何得知?”


    朱溫陡然聽見麻半僧的驚人之語,急忙上前詢問道。


    而麻半僧卻是輕搖渡厄杵,一陣叮當作響,悠遠空靈之聲響起,緩緩邁步朝著前方的密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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