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坐下,沈如意感受到誰在房梁上,一抬頭就看見一雙紅色的雙眼,仔細一看,這雙眼睛的主人是一隻圓潤可愛渾身雪白的兔子。


    “你在我的房間裏做什麽?”沈如意的語氣非常平靜。


    “仙師,我是來求藥的。”兔子精的聲音很粗獷,要是不看本體隻聽聲音的話,沈如意很有可能認為聲音主人是一個虯髯壯漢。


    “那你先下來,你在我的房間的房梁上做什麽?”


    兔子精聽從沈如意的話從房梁上跳下來,在落地的一瞬間,兔子精變成人形朝著沈如意走來,邊走邊說:“因為醫館的人想把我殺了吃了。我不想傷害人,就隻好躲在這裏了。”


    “你倒是個好的。”沈如意走到桌邊坐下,兔子精在沈如意的對麵坐下。


    沈如意拎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冷茶,喝之前看向兔子精問道:“你來求什麽藥?如果是求妖吃的藥的話,你得去妖界,這裏沒有。你要是沒有力量打開門,我可以幫你。”


    兔子精搖搖頭,說:“我是來求人吃的藥。”


    接下來,兔子精將自己為何要求人吃的藥的原因告知了沈如意。


    兔子精名叫白冬,它原本是妖界的妖,它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可以升仙的地步,可是雷劫遲遲不來。


    半年前,它來到凡間,找山神指點,山神告訴它,它在凡間有一劫,經曆了這一劫,它就能迎來雷劫。


    一個月前,它被天正宗的人打傷,為了療傷,它化為原形,在河邊正準備喝水的時候被一個凡人發現,凡人見它受傷了,就將它帶迴了家治療。


    這個凡人名叫應子春,是兵部尚書的嫡子,白冬被應子春帶迴應府,應子春讓下人每日好吃好喝照顧它。


    喂它的人是一個比較唉說話的人,那人喜歡在它麵前吐露心聲,慢慢的,白冬了解到應子春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此人原本是一個一心想要報效國家的熱忱青年,但是在經曆了兩年前的一樁事後,整個人的性子就變了,變得十分憂鬱傷感。


    應子春的好友有很多,這些好友性格基本和應子春沒有太大的區別。


    兩年前,應子春邀請好友去認識的人的馬場去騎馬,邀請了三人,有兩人答應了,但是另外一個人遲遲不願意答應,應子春對其軟磨硬泡才讓那人答應。


    那人正是丞相府嫡子,江鑫。


    來到馬場,應子春和同伴都選好了要騎的馬,在選馬的時候,應子春看見旁邊有著幾個官家小姐。


    在看到這幾個官家小姐時,應子春忽然想要在這幾個官家小姐麵前展現自己的馭馬技術,於是對著幾位好友提出了賽馬的想法。


    除了江鑫,另外兩位好友答應了賽馬。


    江鑫不答應的理由很簡單,他答應應子春隻是想來騎馬散散心的,並不想賽馬。


    這迴應子春對江鑫如何軟磨硬泡都不起作用,最後應子春朝著兩位好友使了個眼色,一起對江鑫使了激將法。


    江鑫這人性子有些傲慢,根本受不了激將法,應子春和兩位好友隨便說了幾句,江鑫就答應了賽馬。


    為了能獲得勝利,江鑫還重新選了一次馬,剛開始選的馬隻是為了散心,這下要比賽,江鑫就重新選了一匹烈馬。


    因為四人都是參賽人員,應子春就叫住那幾位官家小姐,讓她們來當裁判,那幾個官家小姐想了想,答應了。


    四人騎上馬,騎著馬走到起跑線上,在一位小姐喊出開始時,四匹馬就像是閃電一般飛速的往前跑。


    前一天下過雨,今天還是陰天,所以有幾段賽道不是很好走,很泥濘,人一踩就會陷進去的那種。


    應子春想要得勝,就驅使胯下的馬瘋狂往前跑,很快就超過了三人暫居第一位,而江鑫被他們激起了勝負欲,看到自己被應子春超過,於是也和應子春一樣,驅使胯下的馬瘋狂往前跑!


    在超了應子春之後,江鑫朝著應子春投去了一個挑釁的眼神,應子春受不了江鑫那挑釁的眼神,就朝著馬屁股打了幾鞭子,馬感受到疼痛,跑得越發的快。


    在反超了江鑫後,應子春迴敬江鑫一個挑釁的眼神,江鑫同樣受不了這樣的挑釁,對於第一越發的渴望,他同樣朝著馬屁股打了幾鞭子,企圖讓胯下的馬跑得更快,超過應子春。


    但是江鑫忘了,他重新選的馬是一匹烈馬,烈馬感受到疼痛後如江鑫所願的越跑越快,在超過了應子春後,江鑫原本想迴敬應子春,但是胯下的馬跑得越發快,江鑫勒緊韁繩,想要讓馬慢些。


    可是收到疼痛的刺激的馬怎麽會聽他的,在經過一段非常泥濘的路時,馬的蹄子一踩就陷進去了!


    因為馬沒有及時將蹄子從泥裏抽出來,馬頭直接朝著地麵栽去,而馬背上江鑫也被馬甩了出去!


    等到應子春驅馬來到江鑫出事的地方時,江鑫已經陷入了昏迷。


    應子春被這樣的場景嚇到了,他呆愣的坐在馬背上,隨後趕來的另外兩位好友沒有像應子春一樣呆愣的坐在馬背上,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一人下馬去查看江鑫的狀況,另一人去叫馬場常駐大夫。


    下馬查看江鑫的人是禦使大夫之子班躍。


    班躍知道應子春為何會這般呆愣,但是他現在需要人手,就將應子春從呆愣中拉迴現實。


    應子春在班躍的命令下和他一起將江鑫搬到一個地麵平整的地方,無論班躍用什麽辦法都不能讓江鑫醒過來。


    沒過多久去叫大夫的陸啟騎著馬迴來了,因為常駐大夫迴鄉去了,新選的常駐大夫還沒有到,所以陸啟沒有帶來大夫而是帶來了馬場的負責人。


    負責人一看,陷入昏迷的是丞相府的嫡子就急了,他連忙讓和他一起來的小廝去將醫館的人請來,站在負責人旁邊的陸啟也派人去通知了丞相夫人。


    醫館的大夫先到的馬場,大夫給江鑫紮了幾針沒多久,江鑫就漸漸的醒了過來。


    在江鑫醒了,應子春也逐漸恢複正常,他很怕江鑫因為自己受傷,在和陸啟和班躍一起半調侃半關心的說了幾句江鑫後,正打算將江鑫從地上拉起來,江鑫突然說自己下半身動不了了!


    在江鑫說出這件事時,丞相夫人正好到來,在聽到自己寶貝兒子這麽說,丞相夫人身子一軟,倒在身後的丫鬟懷裏,但是並沒有暈倒,因為她還心存希望,希望自己兒子說的不是真的。


    在聽到江鑫說自己下半身動不了時,大夫立馬對江鑫進行望聞問切,然後得出了結果,江鑫下半身癱瘓了。


    丞相夫人一聽這個結果,人直接傻了,但是不止她一個人傻了,應子春和江鑫也因為這個結果傻了。


    陸啟和班躍見丞相夫人和應子春都傻了,於是主動上前詢問了如何做才能不讓江鑫傷上加傷的搬迴丞相府。


    之後兩人帶著傻掉的應子春一起將江鑫送迴丞相府。


    從丞相府出來,陸啟和班躍再把應子春送迴了應府,在兩人離開後,應子春將自己關進了房間裏,不吃不喝了兩天,要不是自己的父親和母親輪番來勸,估計應子春在事出後那一個月內就自盡身亡了。


    這兩年間,應子春被巨大的自責困擾,要不是那天他邀請江鑫去馬場,他對江鑫激將,對著江鑫挑釁,江鑫怎麽會落得個下半身癱瘓的結果!


    因為自責,應子春在這兩年內身體逐漸虛弱下來,要不是兵部尚書去和聖上求了一根百年人參用來吊著,估計應子春人早就沒了。


    一個月前,應子春被自己的母親強行帶到郊外去散心,在走到一條小河時看到白冬,心生憐憫就將白冬帶了迴來。


    白冬在應府生活了一個月,身上的傷早就好了,之所以還在應府是因為要報恩,雖說應子春並沒有幫到白冬多少,但是應子春給了白冬一個可以靜養的地方,這個恩情,白冬必須迴報。


    這幾天喂它的人對它說了,應子春這幾天身子越發不好了,請來的大夫都說心病要用心藥醫,隻是這麽用湯藥吊著應子春的命,也隻是讓應子春多活一段時間而已,再過兩年,應子春就可能會因為鬱結於心而死。


    正巧它聽路過的幾隻小妖說昆侖宗弟子來了京城,就打算求一份藥將應子春治好來迴報恩情。


    喂它的人在喂完之後一天內是不會再出現的,白冬吃完今天的東西後就來到醫館,它在來到醫館時,因為忘了變成人形,被醫館的人追!


    在跑到人看不見的角落裏變成人形後才擺脫醫館的人的追捕。


    它變化成人形詢問了沈如意的房間所在地之後隨便選了個房間等著,好巧不巧的選中了沈如意的房間。


    聽完白冬的解釋,沈如意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問道:“你是因為什麽選中這個房間的?”


    “因為這個房間裏有一種能讓我安心的氣息,我忍不住這個氣息的誘惑就選了。”


    沈如意有些無語,白冬是不是誤解了誘惑這個詞?


    “是嗎?那你想要什麽藥?”沈如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可以治心病的心藥。”


    “噗!”聽到白冬的話,沈如意那還沒有咽下去的茶水噴了出來。


    沈如意拿出一塊手帕擦了下嘴邊的水,不可置信的問了一遍:“你說你是要能治心病的心藥?!”


    “是的。”白冬邊迴答邊點了下頭。


    “等一下,你知道心病和心藥的意思嗎?”


    “心病不是一種病嗎?而治這種病不是心藥嗎?”


    沈如意看著白冬逐漸陷入迷惑,她要怎麽和白冬解釋心藥不是一種可以隨便買到的藥啊!


    不過她倒是理解白冬不知道什麽是心藥,在妖界,是沒有心病要用心藥醫這句話的。


    妖的壽命很長,妖的心性也不如人的複雜,大部分的妖基本都是直腸子,有什麽就說什麽,妖之間很少會有誤會,要是有什麽心事,會直接找關係很好的妖商量,找到解決心事的辦法。


    因此,妖界的大夫基本不怎麽會遇到有心病的妖,妖界是沒有心病這種病的,所以也沒有心藥這個詞。


    通過白冬的敘述,沈如意知道應子春的心病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好友,想要治好應子春的心病就隻能先治好江鑫,讓江鑫站起來。


    可是現在問題是江鑫並不想治好自己。


    沈如意邊想著怎麽讓江鑫答應治療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合並來迴摩擦,想了好久沈如意都沒有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


    她無奈的看向白冬,說:“抱歉,我這裏沒有你要的心藥。”


    “可你不是昆侖宗弟子嗎?這天下應該沒有你們治不好的病啊!”


    “準確來說,心病確實是一種病,但是心藥並不是一種藥。這世間每一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所得的心病也是不同的,所以心藥並不是特指一種藥材你懂嗎?”


    “啊?”


    “應子春的心病並不是喝一副藥就能治好的。要想治好應子春的心病,必須先治好另外一個人,但是問題是那個人並不願意接受我的治療。如果那人一直不願意治療,那麽應子春的心病就很難治好。”


    “為什麽?為什麽要在治應子春的心病之前要治好另一個人?另一個人是誰啊?”白冬很疑惑,他這是第一次來到凡間,並不懂凡人之間的彎彎繞繞。


    沈如意給白冬解釋了一下應子春的心病是什麽,白冬一臉不解的說:“這事不是很好解決嗎?隻要應子春去到丞相府和江鑫道個歉,江鑫原諒應子春不就可以了?為什麽應子春不去呢?”


    “應子春應該去過了吧,不過應子春應該被攔住不讓他去見江鑫。”


    “誰啊?”


    “丞相夫人。畢竟江鑫摔下馬導致下半身癱瘓的一半原因在應子春身上,她不想讓自己的寶貝兒子見到害自己癱瘓的人。”


    “要不,我背著應子春去一趟丞相府?”


    “別了,小心被抓,而且這是在天子腳下,你這麽做隻會讓自己修為倒退的。”


    妖不能在凡人的世界裏作奸犯科,這麽做修為會倒退的,在京城這種地方修為隻會倒退的更加厲害。


    “那怎麽辦?總不讓應子春就這麽一直這樣下去啊!要是應子春死了,我要怎麽報恩啊!我的修為已經五十年沒有往前了,我不想再等個幾年了!”


    “別急,我看出你現在和天界那些仙人隻差個雷劫了,但是升仙這事急不得,你一急很有可能就會走火入魔。應子春的事會解決的,你現在先迴去吧。過幾天我去丞相府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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