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個女人。


    她抱著自己剛剛滿月的孩子,一邊喂奶,一邊吃飯。這個時候,有一隻蚊子飛了過來。叮了女人一口,當即被她一巴掌給打死。過了一會吃完飯,她把剩飯倒在地上。結果一條骨瘦如柴的狗,跑過去想要吃,卻被她給一腳踢開。


    說完。


    周老頭望著我。


    我皺起眉頭,這故事又怎麽了,很平常啊?


    “我再說一個故事。”周老頭並沒有解釋,反倒是繼續說了起來。


    從前,有一位地主。


    那年鬧了旱災,村裏有三個人跑去問地主借錢。


    地主問,要是借了不還怎麽辦?


    第一個人說,我要是還不了,我下輩子願意投胎成牛,替您耕田。


    第二個人說,我要是還不了錢,我願意下輩子變成狗,替您看家護院。


    第三個人說,我要是還不了錢,我下輩子做你老爸。


    第二個故事到了這,便是徹底的結束。


    我直勾勾的望著周老頭,等著他的解釋。


    果然,片刻之後,周老頭笑了笑,這才開始說了起來。


    “第一個故事中,那個女人打死的蚊子,是她母親的投胎轉世。被她趕走的野狗,是她的父親投胎轉世。而被她抱在懷裏的嬰兒,卻是她恨之入骨的仇人!”


    “這第二個故事,第一個人轉世後,成了地主家的牛。第二人轉世後,成了地主家的狗。第三個人,他後來有個兒子,他的兒子,就是那位地主。”


    “佛門用這兩個故事,告訴所有的僧人、尼姑,不要殺生。同時也告訴了眾人,全部都是肉眼凡胎,看不見真假。所以,勸誡門人要刻苦修行,早日成佛。”


    我瞪圓了眼睛。


    這兩個故事的結尾,確實是有些出人意料。


    但是,世事無常,無巧不成書。


    不過這也不能說佛門就有多麽的陰險啊,你看看和尚,肥頭大耳,是個直腸子,跟著我出生入死,卻是一句怨言也沒有。他怎麽就陰險呢?


    周老頭接著說道:“佛門有雲,脫八苦,去執念,方能成佛。不喜不悲,不憎不惡,才能修得正果。小道士,連最基本的喜怒哀樂都沒有了,這還能夠叫做人嗎。難道做人不就是應該嬉笑怒罵,活的瀟瀟灑灑嗎?嘿嘿,你說這佛門虛不虛偽。有苦你受著,不許反抗。有難你遭受著,不許抵擋。小道士,我問你。如果你信了佛,我讓你不要還債,不要解除身上的詛咒,你願不願意?”


    “不願意,憑什麽,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瞪圓了眼睛。


    “這不就對了?”周老頭把手一拍,笑著對我說道:“佛門是來源於印度,算是外來的宗教。道門才是我們華夏正宗的教派……佛門之所以能夠發揚光大,就是因為他們讓受苦受難的人不要反抗,所以才會被封建王朝的統治者給利用。但是道門,他們利用不了,所以就開始排斥。所以,當了和尚,就要六親不認,沒有任何感情。沒有感情的話,那還能夠教做人嗎?”


    我點了點頭。


    雖然周老頭說的話讓我很難接受,但是我的心裏卻是不得不承認他說的一點也沒錯。


    “曆史上還發生過‘三武滅佛’的事情,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查一查史書就知道了。”周老頭擺了擺手,彎下腰,眯著眼望著我。“小道士,記住我說的一句話。吃了白蛇的事情,切記不要和別人說。否則小心哪一天,你就成了人家蒸籠裏麵的包子,被人剁碎了,蘸著醬油吃。”


    這時,就算是再不信,也沒轍了。


    人家老頭僅僅隻是為了告誡我,就劈裏啪啦的說了這麽一大堆。畢竟對方是好意,當下便點了點頭。


    至於那白蛇吃了究竟是不是能夠長生不老?


    誰也不知道。


    或許隻有等到一百年過後才曉得。興許那個時候,我早已經化成了一捧黃土。


    但不得不說,這周老頭的一番話,確實讓我改變了對佛門的看法。或許對於和尚、師叔,我的態度不會改變。但對於其他僧人,我可能就沒有什麽好臉色了。做人,還是應該有喜怒哀樂的才好,這才叫人。


    隻是說了這麽多,差點忘記了正主。


    眼前這條白龍我又打量了一番。


    也不知道這白蛇是究竟怎麽養的,難道就是依靠這老龜鼎之中的人肉蛻變成了龍,不是親眼見到,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實擺在我麵前,卻由不得我不信。倒是石三卻顯得淡定很,取出一口黑皮帶著密碼鎖的箱子,打了開來,取出白龍的頭顱小心翼翼的放進去,再關上,打亂密碼。


    “你這是做什麽?”我問道。


    “帶迴去做研究用的……這石窟之前用c14探索過,年代差不多在五千年前左右,也就是說這白龍活了將近五千年,說不定能夠找到長生不老的秘密。”石三說道。


    長生不老,又是長生不老。


    我搖了搖頭,大步朝向前方走去。


    這斷龍石的後麵,就是一座巨大的石室。整體如同倒扣在地麵上的鍋,頭頂呈現著圓形。頭頂上石壁,似乎用著岩石刻上去的痕跡,我看見了北鬥七星、銀河、還有牛郎織女星。


    我明白。


    這天上畫的圖案是我們頭頂上的夜空。古代人崇尚以自我為中心,認為太陽都是圍繞著地球轉的,而地球的形狀也就是天圓地方的模樣。現在很多幾千年前的墓,都有著這樣圖案。但是卻遠遠沒有我現在所在的石窟,將星空畫的如此詳細。


    我可沒有心思大量這些東西,再往前,我已經遙遙的看見了青銅樹。


    那上麵有著如同太陽一般的光芒,正在緩緩照耀著,使得整個石室並沒有顯得灰暗,反倒是如同白天一般明亮。


    我明白——


    這棵足以撐天的青銅樹上……那掛著的火球,正是此行我們前來的目的:日光冕輪。


    我掏出了懷中的青銅鳥,望了望四周。


    師傅會不會也在這裏呢?


    整個石窟都已經查探過了,沒有他的蹤跡……現如今,唯一的可能,便是在這石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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