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壁到底也是個皇子,並未忘記自己此來的目的。他雖一時為美色所惑答應了葉薇情的條件,可轉念一想,這不也是一個機會麽?


    自己深入叛軍營中,與叛軍首領朝夕相對,豈不是能搞到許多諸葛幽也弄不到的情報?


    若是運氣好,自己找個機會帶著這些情報逃走,豈非也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勞?


    至於被俘的事情,這女賊精明得很,他為何對自己以禮相待還不告訴旁人自己的身份?


    之前在軍中諸葛幽算得明白,那麽她自己應該也算得明白,叛軍以一道之力對抗十二道,遲早事敗。


    既然如此,好不容易俘獲一個皇子,現在對他好一些,也算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現在和自己發展出一些感情,等叛軍被剿滅,她也可以憑借掌握的秘密製衡一下自己這個未來的皇上。


    屆時,無論她是遠遁江湖,還是入得王府金屋藏嬌,自己於情於理都不大好追究。


    既然皇子被俘這事算作她手中保命的把柄,那麽即使來日諸葛幽把自己救迴去或是自己找機會逃走,她應該都不會主動泄露此事。


    至於諸葛幽和顧奉兩個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肯定也不會把此事說出去,皇子被俘他們也是要擔責任的。


    再者說,這些珍貴的情報是他李壁深入敵營打探到的。


    被俘?哪有這種事?


    所以一切都關鍵都在於時間,自己在這叛軍軍營中的時間不能太長。


    否則人多口雜,事情肯定會泄露,諸葛幽他們那邊也瞞不下去。


    想明白了這些,李壁便先在叛軍之中安心住下,一邊打探情報,一邊找機會逃走。


    可這些日子中,李壁卻發現一件怪事。


    他本以為葉薇情一介女流,雖然武功不弱,但想當上叛軍首領,指揮一群男人肯定要使些獨屬於女人的手段。


    簡單來說,至少得和幾位叛軍高層保持著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那自己成了她新納的男寵,想必會引起其他幾人的不滿。


    李壁也做好了被那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針對的準備。


    可事實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幾個男的雖然對自己沒什麽好臉色,但似乎並不是出於男人間的嫉妒,隻是純看不上自己的能力。


    而據他觀察,葉薇情與那幾個男人相處也是落落大方。既有兄弟間的豪情萬丈,也有女兒家的心思細膩。


    她真心關懷這些人的內心想法,不僅與大家一起訓練,一起吃苦,還始終保持昂揚的鬥誌和樂觀的精神。


    按諸葛幽的話說,這女人真有名士之風,能讓別人心甘情願地替她賣命。


    也正因如此,一群擁有文韜武略的能人異士聚集在她身邊。


    大家一起出謀劃策,暢所欲言。


    這與暮氣沉沉的朝廷大營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難道真的認為自己能推翻朝廷?


    某天晚上,他們終於在一間木屋之中共度雲雨,而李壁驚訝地發現這葉薇情居然是完璧之身。


    “女賊,你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討本王歡心付出的代價可不小啊。”事情結束後,李壁不免感慨。


    葉薇情趴在他的胸口道:“王爺所說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這也是小女子為接下來的事情所做的一些補償。”


    ‘接下來的事情?’李壁從賢者時間中瞬間清醒過來,警惕地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葉薇情倒仿佛並不在意他態度的轉變:“王爺,不瞞您說咱們軍中糧草吃緊。前些日子給您擠出來的口糧是我問掌炊的士兵單獨要的。”


    “可這幾日連這些東西都擠不出來,怕是要怠慢了王爺。”


    李壁雖是皇子,但也並非完全不能吃苦。


    他來到前線後,諸葛幽對他的飲食起居雖有照顧,但肯定和在京中王府時的待遇無法相提並論。


    對此,他早有心理準備,倒也並未抱怨。


    被俘之後,他也知道叛軍的條件遠不如官軍,而自己是個階下囚,粗茶淡飯在所難免。


    李壁不以為意:“原來是這事兒,這有什麽要緊?”


    葉薇情道:“王爺萬金之軀,恐怕得和我們吃一樣的東西了。”


    李壁道:“我和你們吃得不一樣?”


    問出這話,他就後悔了,仔細想來自己其實見過軍中其他人蹲在那裏吃東西的。


    他一個俘虜,吃穿用度卻是最好的。


    不過他沒大注意過葉薇情吃些什麽,隨即問道:“那你每天吃什麽?”


    葉薇情正色道:“沒有軍事行動的日子裏,早晚各半個窩頭。”


    “你就吃這麽點?”李壁一驚:“這……能吃飽嗎?”


    葉薇情道:“所以我說的是沒有軍事行動的日子裏,不動刀兵的話餓也就餓一些了。”


    李壁忽然想起了什麽:“不對,我見其他軍官除了窩頭,還有一碗小米粥喝,你身為首領怎會……”


    他轉念一想,隨即明白了什麽:“難道你把你的那碗粥讓給了我?”


    葉薇情點了點頭:“軍中本就對給你的優待有想法,我若不以身作則,如何能夠服眾?”


    李壁歎了口氣:“那明天起我也不喝粥了,同你一樣,早晚各半個窩頭。”


    葉薇情道:“此事萬萬不可,因為還有一件更對不起王爺的事——眼下到了春耕的時節,從明日起,王爺恐怕得一塊在山中的梯田幹活插秧。”


    李壁道:“你剛才說的補償為的就是這事?明日起吃食條件降低,還要下地勞作?”


    “正是,王爺恕罪。”葉薇情道。


    李壁笑道:“這叫什麽事?你當本王是酒囊飯袋不成?早在太學中苦讀之時,本王便對農桑之事極有研究。小小插秧,又如何難得倒我?”


    葉薇情好似鬆了口氣:“王爺如此說,我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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