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舟又問道:“那風摶榜的排名……”


    嶽雁謠道:“歸家之後,我本想慢慢找機會和郎君接觸。所以請了審官來家裏,希望能夠借美人榜的排名讓你對我有個好印象。”


    “誰知突然出了選秀之事,我和父母商量後,覺得排名若是太高。必定引起選秀官員的注意,於是便買通審官把名次降低一些。”


    江葉舟思索一陣,覺得嶽雁謠的這番解釋合情合理。


    不僅說明了她為什麽看上自己,還解釋了美人榜的排名和急於成親的原因。


    至於為何沒有大操大辦,一來是為隨自己的性子,二來也可避免太過高調。


    豔名遠播的話,自會讓皇帝和選秀的官員覺得自己損失慘重,對往後的生活不利。


    看來自己的運氣當真不是一般的好。


    “師妹,你往前頭走兩步,這麽寬的山路你非擋著我們幹嘛。”江葉舟覺得奇怪,向來不搭理自己的金婉沁,一路上總不遠不近地走在二人前頭一丈左右的距離。


    山路本就崎嶇,轉彎處很容易撞上,所以他才出言提醒。


    金婉沁訕笑道:“這不是想和師嫂多親近親近嗎?”


    江葉舟心想:我還沒來得及多親近,你個當師妹的急什麽?便勸道:“以後機會多的是,不急於一時。”


    一路上山,二人相偎相依。


    江葉舟感覺到嶽小姐雖不會輕功,但步履穩健,看來也不是真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四處遊曆不是隻靠坐轎子。


    嶽雁謠的一顰一笑雖令人心馳神蕩,可今日不過第一次見麵,還不算了解對方,江葉舟自然也沒有愛得死去活來的道理。


    隻是一旦接受了夫妻這個定位,心裏總不免多關照對方一些。


    就算是孫傳輿這個不情願撿來的徒弟,江葉舟都還惦記著寄本心法迴山。


    這白給的漂亮又有錢的媳婦,自然更要好好看顧。他為人處世的原則向來簡單——誰對他好,他對誰好。


    到了山門,嶽雁謠提出想先去新房看看。


    其他人便先到派中落座,江葉舟則牽著她的手走上一旁的小徑。


    “小姐小心,這花崗岩可能有些濕滑。”他提醒道。


    嶽雁謠道:“沒事,這種路我還走得了。”


    她並不提起裙裾,就這麽直接往上走。誰知剛走了半步,便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滑倒。


    江葉舟趕忙摟過她的腰身,免得她摔傷。


    懷裏的嶽雁謠麵色大窘,支支吾吾半天才開口道:“多……多謝郎君。”


    自打見了麵,嶽雁謠一直落落大方,江葉舟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含羞帶臊的模樣,看來剛才那一下的確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過就眼下的情形判斷,這花崗石是無論如何得換掉了。


    往後的三日中,江葉舟白日帶著嶽雁謠和嶽父母走走逛逛,介紹派中各處。


    晚上則將他們送迴崖邊的新居,自己則迴到原本的房間休息。


    大婚當晚,霜虹派和嶽家眾人齊聚一堂,嶽雁謠霞冠鳳披,明豔動人。


    連江葉舟也破天花地穿了一身大紅,不過那胸口的大紅花,他是如何都不願戴上的。


    因為有言在先,旁人也知他性情如此,故而也沒人勉強。


    酒席排場雖然不大,但也布置得十分熱鬧。


    江葉舟平日裏隻喜小酌,不善牛飲。


    幾輪過後,便自覺不勝酒力,再喝下去可能要吐,第二天還得難受。


    於是便不再喝酒,誰來祝賀一律以茶代酒,並且勸對方也少喝一些。


    每當遇到這種情況,對方多半會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亮出杯底,來上一句:“我幹了,你隨意。”


    於是,江葉舟便真的隨意起來,輕輕抿了口茶,便道:“感謝。”


    對方討了個沒趣,便悻悻離去。


    其實他於人情世故並非半點不懂,隻是懂不懂和想不想是兩碼事。


    “應該做”但是不想做的事,天王老子來了也很難讓他做。


    倒是嶽雁謠的酒量似乎頗為不錯,再遇上來敬酒的同門,她便自行應付。


    她本就溫文爾雅,即使是喝過酒後還是溫聲細語地與人說話。加之謙和有禮,嘴巴又甜,如是幾番下來,不僅引得了師兄弟們的一致好評,甚至和長老們也打成一片。


    其中也有些同門借著酒勁發表一些鮮花牛糞之類的感慨。


    嶽雁謠卻也並不惱,而是有禮有節地耐心向對方解釋江葉舟的獨特之處。既不讓客人丟了麵子,也維護了自己夫君。


    然而酒量再好的人也有喝醉的時候,江葉舟見她眼神逐漸迷離,便也勸道飲酒傷身,不必再喝。


    嶽雁謠卻反過來安慰江葉舟,讓他不必擔心,自己應付得來。


    看來嶽老爺說得不錯,自家這娘子確實什麽都好,就是固執了點,凡事總喜歡勉強自己。


    待到婚宴散場,江葉舟勸止了眾人鬧洞房的想法,扶著踉踉蹌蹌的新娘子返迴新房。


    剛在小徑上走了沒幾步,嶽雁謠便“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江葉舟心疼地親撫她的背道:“山上都是自家人,大夥都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沒必要這麽拚。”


    彎著腰的嶽雁謠勉強擺了擺手:“夫君,我還是怕他們排擠你。若是不趁著婚禮的機會與這些人走得近些,以後在派中興許要被穿小鞋。”


    江葉舟本人倒不是很在意,這些年來派中陰陽怪氣的人是有一些,倒也沒人給他穿小鞋。


    隻是沒想到自己這妻子雖出生於大富之家,卻不知為何有這麽強的競爭意識。


    他從下人手中接過香茶,待到嶽雁謠不再吐了,便喂她喝下漱口。


    二人迴到主臥,此處早已被紅燭點亮,又點燃熏香。


    按說洞房花燭要做些什麽是不言自明的,可看到嶽雁謠醉成這樣,江葉舟倒也不好意思趁人之危。


    反倒是嶽雁謠在吐過之後,恢複了一些精神。


    她坐在寬敞的床榻邊,一雙攝魂勾魄的眼睛不住挑逗著江葉舟的情欲。


    江葉舟想到: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


    然後,他迫不及待地坐到床邊。嶽雁謠也配合地將頭湊上來,緩緩閉上雙眼。


    對這種事情,他毫無經驗,也隻能按自己想象中的動作,把嘴緩緩湊近對方的紅唇。


    就在二人即將肌膚相親時,隻聽床榻上驟然傳來“哇”的一聲啼哭。


    這一變故把江葉舟嚇了一跳,他猛地掀開被褥,卻見裏麵竟藏著一個哭鬧的嬰兒!


    這一發現頓時讓他興致全無。


    即使是幾個月來的奇幻經曆全部加在一起,也遠不及當下震驚的一半。


    這是什麽情況?


    新人的洞房裏發生這種事正常嗎?


    自己還什麽都沒幹呢。


    怎麽連孩子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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