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圖被他拍得腦袋嗡嗡作響,嘴一撇,就好像要哭了似的。


    程霖急忙翻身落地,將他扔到了牆根下,瞪眼道:“多大的事啊,也值得你哭?還是不是爺們了?”


    說完,他伸手作勢就要朝他襠部探去。


    小王子嚇得渾身一激靈,急忙閃身避開。


    “你個老流氓。”


    “……”


    程世子翻了個白眼,抱著胳膊靠在牆角,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放心,爺有未婚妻,對你不感興趣,也沒有龍陽之好。”


    烏圖低垂下頭,悶悶的‘哦’了一聲,情緒好像很低落。


    他沒想到永樂有傾慕的男子,也沒想到師父口中的‘師母’是永樂。


    所以……他拆散了一對有情人麽?


    他們那麽相愛,為何不早點告訴他呢?如果一早就說了,他想別的法子延續兩國的合作啊,也就不會出現如此尷尬的局麵。


    眼下南蕭皇帝已經賜婚,消息也傳迴了西越,該怎麽收場?


    程霖見小王子紅了眼眶,心裏不禁咯噔一聲,暗道這小子該不會對永樂動了心吧?


    如果是,那可就麻煩了。


    一個願意嫁,一個想娶,那這婚事豈不是鐵板釘釘了?


    “永樂公主挺刁蠻挺任性的,有時候還蠻不講理,盛京那些貴女都怕極了她。”


    烏圖猛地抬頭,目光兇狠的睨向他,“殿下不是那種人,你別壞她名聲,我不會上當的。”


    “……”


    還挺聰明!


    程霖伸手撫了撫額,心中不禁一歎:木頭這追妻路,真是一眼望不到盡頭啊。


    小王子漸漸平複好心緒,隨便找了個地方盤膝坐下來,眼眶上泛起的赤紅已經消散。


    “你能跟我講講他們之間的事麽?一個皇家嫡女,一個卑微暗衛,他們是怎麽相愛的?”


    程霖轉了轉眼珠,他自然不會蠢到說公主殿下倒追了帝王暗衛兩年,被傷透心才決定聯姻的。


    這既會讓小王子心裏不舒坦,也會壞了冥起在這小子心裏的好印象。


    “他們啊,彼此都很擰巴,相互傾慕著對方卻不肯宣之於口,公主呢,是擔心百官極力反對她下嫁暗衛,也擔心給冥起招惹殺身之禍,


    至於冥起,給他一百個膽,他也不敢肖想金尊玉貴的皇室嫡女,兩人顧忌這顧忌那的,可不就錯過了。”


    這叫什麽?


    這就叫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可小王子卻信了他的話,歪著頭思忖片刻後,滿臉同情道:“他們真可憐。”


    聽他這麽說,程霖又放了心。


    看來自己多慮了,這就是個小毛孩,個頭都沒長齊,哪知道什麽情啊愛啊的?


    “是吧,我也覺得挺可憐的,這不帶你來聽牆角,免得你落個拆散人家有情人的罪名,等將人娶迴西越後永樂公主怨你太深,趁你睡著將你給剁了。”


    烏圖縮了縮脖子,待反應過來後又挺直了背脊,怒道:“殿下是個心善的姑娘,我把她當姐姐看,她才不會殺我。”


    得!


    原來你來南蕭不是娶媳婦的,而是找姐姐的。


    程霖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很對爺的胃口,改日爺有空帶你去八大街逛一逛,讓你長長見識。”


    小王子在京城住了段時間,自然知道這八大街是盛京的煙花柳巷,而且他還聽說了安國公府的世子剛得了個未婚妻。


    他很記仇,所以……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你今晚就帶我去玩。”


    程霖多少對這小毛孩有點愧疚,人家現在想去,他哪拒絕得了?


    “行,依你。”


    烏圖猛地從地上蹦起來,迴頭望了眼身後的公主府邸,將眼中的情緒都隱藏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是堅持這場聯姻還是成全一對有情人。


    不過有一點他敢肯定,若他執意迎娶,永樂會按照約定去和親。


    別問他為什麽,經過數日的接觸,他對公主的性子有了些了解,那是個處事果決的女子,而且頭腦很清醒,她說嫁,就沒人能阻止。


    “那個,我先得去找我的隨從,將行蹤告訴他們,不然會驚動禮部官員的。”


    程霖想了想,點頭道:“還是你考慮得周全,去吧,爺還有點事情要處理,等會到驛館接你。”


    “好。”


    安排兩個暗衛送走小王子後,程霖將冥起從公主府弄了出來。


    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嘴又開始犯賤,“難受吧?難受就對了,你不難受,小公主這兩年的罪豈不是白受了?”


    陸廷二話不說,直接掄起拳頭砸在了他臉上。


    一拳不夠,他又試圖砸第二拳。


    程霖急忙閃身躲開,怒道:“你懂不懂事,爺可是你表姐夫。”


    嫣然是永樂的表姐,這聲表姐夫也沒毛病,不過前提得陸廷有那能力尚公主。


    “你過來就是為了笑話我?”陸廷冷沉沉的問。


    程霖抹了把嘴角被他揍出來的血水,一副痞痞的模樣,“你當爺閑的,有那功夫,爺不如約未婚妻出去看花燈。”


    陸廷朝他拍出一掌,轉身就準備折迴公主府。


    “等等。”程霖喊住他,“陛下說你舅父明日抵京,讓你看著辦。”


    陸廷聞言眸光微閃,聽說舅父當年迎娶舅母費了番心思,應該有些經驗之談。


    “你迴稟陛下,就說我知道該怎麽做。”


    “……”


    …


    烏圖迴了趟驛館,安撫住了侍奉的隨從,又悄悄囑咐一番。


    隨從聽後麵露詫異之色,顫聲問:“殿,殿下與安國公府世子結了仇?您三思啊,那位程世子可不是好惹的,咱……”


    不等他說完,烏圖直接擺手道:“他平白無故的擄我,還不許整一下他?”


    “……”


    程霖如約來接烏圖,還帶了幾壇十三娘子釀的春風渡,倒是下了血本。


    兩人剛離開驛站,一個隨從也跟著出去,悄悄遞了封書信給國舅府的門房。


    這邊程霖帶著烏圖進了樂坊,點了八個妙齡女子彈琴唱曲,好不快樂。


    烏圖瞧他那風流模樣,頗有點替國舅府的嫡女不值,嫁給這麽個混世魔王,挺倒黴的吧?


    程霖側躺在美人榻上,親自給小王子斟滿酒,笑道:“以後就是朋友了,你在盛京橫著走,爺護你。”


    烏圖不太喜歡這花樓,但那酒著實香醇得緊,扭扭捏捏半晌後還是舉了杯。


    酒過三巡,兩人醉醺醺的出了八大街,程霖還在那大放厥詞,說以後常帶他來快活。


    烏圖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提醒,“有人在等你。”


    程霖怔了一下,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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