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廷看了看身上穿的黑色勁裝,又抬眸睨向他,意思不言而喻。


    程霖怔了怔,猛地反應過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暗衛?你扮成暗衛進的公主府?”


    “不妥麽?”陸廷劍眉微蹙,“這個身份行動起來很方便。”


    那是,公主府的暗衛全是皇家暗衛閣調派過去的,而他又是暗衛閣的閣主,行動起來能不方便麽?


    可暗衛隻能待在暗處,他怎麽跟公主接觸?


    既然決定混進公主府,就該以‘客卿’‘府臣’的身份混進去啊。


    這些人掌管著公主府的日常運作,與公主碰麵的機會多,如此才能更順利的接近她不是麽?


    程霖無語至極,“追媳婦還圖方便的話,那你趁早別追了,這種細活不適合你幹,你還是提刀去砍人吧。”


    話音剛落,衣領就被某人給攥住了。


    陸廷冷睨著他,“再陰陽怪氣半句,我將你扒光了吊到城牆上去。”


    “……”


    程霖縮了縮脖子,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急忙換上笑臉。


    “說正事,說正事啊,以暗衛的身份跟在殿下身邊也不錯啦,沒有相處的機會,那就想法子製造唄。”


    陸廷鬆開他的衣襟,眸色沉沉的望著他,“比如說?”


    行吧,他也感覺以暗衛的身份不好接近殿下,可讓他扮作溫潤如玉的客卿府臣,他又沒那演技,說不定瞬間就會穿幫。


    比起那文弱書生,他還是覺得暗衛更適合。


    程霖轉轉眼珠,靈機一動,湊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怎麽樣?這個法子可行否?”


    可不可行,陸廷也不知道,他斂眸沉思了片刻,淡聲道:“我試試。”


    說完,他抱著佩劍準備翻身離開。


    程霖見狀,急忙伸手攥住他的胳膊將他拉了迴來。


    “等等,你光從殿下那裏入手還不夠,你得想辦法讓烏圖歇了聯姻的心思,隻要他不娶,永樂就無需顧慮那麽多。”


    陸廷聞言,不自覺的想起了晌午在後院涼亭裏看到的那一幕。


    少年少女之間越發的默契,也越發的融洽,正所謂日久生情,若時間長了叫烏圖迷戀上永樂,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確實該從烏圖身上入手,先斷了那小子的念想。


    “行,我明白了。”


    …


    翌日,京郊別院。


    姚二夫人沿著長廊拐進後院,在池邊見到了正盯著水中錦鯉發愣的李氏。


    才短短的幾月,李氏像是蒼老了十多歲,鬢邊隱隱可見華發,原本風韻猶存的臉也變得蠟黃,尤其是左頰那道自眼尾蜿蜒到嘴角的傷,瞧著分外的猙獰可怖。


    許是消瘦太多,深綠色的衣裳套在身上顯得鬆鬆垮垮的。


    她一生都在追求風花雪月般的情愛,為此不惜拋夫棄女,最後落得被追隨了將近二十年的夫婿所的下場,此等打擊非常人所能受。


    半世的癡念成空,這黃粱一夢啊,耗盡了她所有的心氣,叫她變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姚二夫人走過去扣住她瘦弱的肩膀,啞聲開口,“二妹,我來看你了。”


    李氏渙散的瞳孔漸漸有了焦距,可臉上的表情依舊顯得木訥。


    她怔怔地轉頭,淒冷悲切的目光落在長姐身上。


    “兩個月零五天。”


    沒頭沒腦的話,說懵了姚二夫人,她蹙著眉問:“什麽兩個月零五天?”


    李氏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被關在這裏兩個月零五天,一直沒人來看過我。”


    “……”


    姚二夫人挨著她坐下來,伸手攥住她冰涼的手指,用著輕柔的語調道:“蘇善反了,蘇相也逼了宮,


    盛京與蘇家兄弟有來往的世家全都受了牽連,你能安然無恙的待在這,反而是幸運的,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卿兒雖然不認這個生母,但也沒置她於死地。


    她看似被軟禁失了自由,可十分的安全,不曾身首異處。


    能得這樣的善終,全是因為她的一雙兒女。


    若她沒跟過永寧侯,沒有生下雲卿雲錚那兩姐弟,以她鎮北侯夫人的身份,車裂都不為過。


    李氏微微垂頭,伸手撫了撫臉上猙獰的刀疤,淡聲詢問:“蘇善什麽下場?有沒有被五馬分屍?”


    幾個月的煎熬,再濃烈的情意也隨著背叛與傷害化為了灰燼,消弭在了逝去的歲月中。


    至少從她這番話裏能聽出她對鎮北侯沒了愛意唯有恨,恨不得他下十八層地獄。


    姚二夫人想了想,開口道:“北境十三城,朝廷奪迴了十一城,鎮北侯已是強弩之末,不出半個月便會徹底被擊潰,


    至於他是什麽下場……英親王妃的娘家陳氏你應該知曉吧?他們還隻是支持了鎮北侯,便滿門抄斬,蘇家大概會誅九族。”


    李氏聽後臉上露出一抹痛快的笑,愛到極致遭背叛,恨意也會瘋狂滋長。


    可想到九族裏有她的鸞兒,唇角笑容又倏地一僵。


    她突然跟發了瘋似的攥住姚二夫人的胳膊,拔高聲音道:“我要見卿兒,長姐,你想辦法讓我去見卿兒。”


    手腕被捏得生疼,姚二夫人緩緩蹙起了眉,奮力掙紮幾下無果後,沉聲問:“你見卿兒作甚?”


    李氏紅著眼,顫聲開口,“鸞兒,我的鸞兒是無辜的,我要求卿兒饒她一命,她們是同胞姐妹啊。”


    “糊塗!”姚二夫人忍不住訓斥,“你將所有的母愛全都給了蘇鸞,如今還要求被你拋棄的皇後放過她,你這不是紮她的心麽?”


    ‘皇後’二字如同利刃似的紮在李氏心髒上。


    原本後位該是她那個引以為傲的女兒的,結果被長女所奪,她的鸞兒隻能委身給北戎王子做妾,受盡欺淩。


    她好恨啊!恨蘇善那個老匹夫,也恨……


    姚二夫人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猛地攥住她胳膊,低喝道:“被豬油蒙了十八年的心,你是不是該清醒清醒了?


    別說蘇鸞與她父兄一塊參與了造反,即便沒參與,她也是蘇家之後,怎麽也逃不過律法製裁,


    你可以不愛卿兒,她如今過了需要母親的年紀,也不稀罕你的寵愛,但你不能這般傷她的心。”


    李氏的情緒徹底失控,“那我的鸞兒怎麽辦?她都是皇後了,就不能放過她妹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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