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秦重摸到洗手間的門,拉著遲欣茹進去,然後慢慢把門關上,這才鬆了一口氣,遲欣茹已經四肢發軟,腦門心上都是冷汗。


    秦重和遲欣茹靠著冰涼的牆,慢慢坐下,唯恐碰翻了什麽發出響聲,將已經變異的孫嘉宜驚動過來。


    要知道,這個洗手間的門就是一塊毛玻璃,根本擋不住變異後的孫嘉宜。


    半響,遲欣茹靠在秦重身邊,把嘴巴湊過來,壓低聲音說:“秦哥,孫嘉宜……真的沒救了嗎?”


    秦重心中暗歎一聲,趴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剛才也看到了,雖然我將晶核融入了他的身體,但已經晚了……他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而是……”


    秦重不忍心說出那兩個字,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而遲欣茹聲音微微有些發抖,說出了那兩個字—喪屍!


    遲欣茹說出這兩個字後,雙手捂住了臉,肩頭開始不斷抖動,秦重知道她是在哭泣,隻是不知道是在哭自己的命運,還是為孫嘉宜的屍變而哭泣。


    秦重伸手摟住遲欣茹的肩膀,將她摟在懷中,低頭在她耳邊低語道:“雖然聽起來有些荒唐,但現在不僅是這艘郵輪這樣了,全世界都是如此,雖然我不清楚孫嘉宜對你的重要性,但人隻要活著,就要向前看……”


    秦重勸解的話,讓遲欣茹的情緒似乎緩解了些,抬起頭看向秦重,雙眼通紅,白皙的臉頰上還殘留著淚水的痕跡。


    秦重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言不由衷地說:“等我們迴到陸地,也許……可以找到一塊屬於人類的伊甸園,到時候,我們就不需要在麵對這些怪物了!”


    遲欣茹對於秦重的安撫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的點點頭,想起自己這些天的經曆,好一會,她又歎道:“這一切就仿佛夢境一樣,很難讓人相信會是真的,世上真的有喪屍。”


    秦重點點頭,說道:“七月四日那天,我看到那些人屍變後,也曾經有過這個疑惑,但事實就是如此,沒有辦法!”


    遲欣茹雙手抱住蜷起的雙腿,下巴抵在膝蓋上,似和秦重說,又仿佛在自言自語:“那天,我在演藝廳的時候,看到好幾個人發生了屍變,它們的眼睛渾濁不清,像覆蓋著一層半透明的肉膜,就好像……好像已經死去了好幾天的人。”


    停頓了下,遲欣茹又說道:“那時候,我嚇壞了,看到這些人紛紛撲過來,我嚇得躲到桌子下,親眼看見三個男人咬死了一個女人,那三個男人完全失去了人性,仿佛餓狼一樣,張大了嘴,牙齒閃閃發亮,就在我麵前,把那個女人活活撕碎了!”


    秦重之前就聽孫嘉宜說過當天的情況,隻是這一次,又從遲欣茹的角度來聽了一遍,他默默地點頭,說道:“其實,我認為,它們在病毒衝進大腦後,就已經死了!那時候的它們已經不算人類,而是一頭頭的怪物!”


    提及這些喪屍,不知不覺,秦重腦子裏已經用“它們”代替了“他們”。


    遲欣茹點點頭,對秦重的說法予以了肯定:“對,它們已經死了!留下來的,隻是一些會走動的軀體空殼而已!”


    ……


    接下來,兩人都沒說話,空間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秦重也趁機微閉雙目,背後靠在冰冷的牆上,盡快恢複自己的體力。


    沉默半晌,秦重感覺一隻柔軟、冰涼的小手,摸到了他的手上,秦重反手將遲欣茹的小手握在手中。


    似乎感受到秦重手心的溫暖,遲欣茹慢慢傾斜了身體,螓首靠在秦重肩頭上,輕聲問:“秦哥,我們接著怎麽辦?”


    秦重安慰道:“別著急,先在洗手間安靜地呆著,我這有吃的喝的,等我身體狀態恢複下,衝出去沒問題!”


    遲欣茹遲疑了下,低聲說道:“秦哥,我知道你能活到現在,一定很厲害,你能……你能別殺孫嘉宜嗎?”


    秦重聽到她的請求後,心中暗歎,孫嘉宜啊,孫嘉宜,你啊,就算死了,也有這麽一個漂亮女孩惦記著你,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秦重點頭道:“我盡力!但如果生死之間……你也別怪我!”


    郵輪還在隨波逐流,但因為體積很大的緣故,即使是大風大浪依然很平穩,甚至感覺不到它在航行。


    秦重和遲欣茹就這樣在寂靜的空間內相擁而坐,很快,遲欣茹就趴在秦重懷中睡了過去,而秦重也微閉雙目養神,世界一片安靜。


    天終於亮了,洗手間的毛玻璃上泛起一層灰白,秦重輕輕拍了拍遲欣茹的肩膀,她睜開朦朧的雙眼,秦重站起來,活動著腿腳,輕聲說:“準備好離開。”


    遲欣茹微微一愣:“不是說,在這裏多呆一會嗎?”


    秦重搖搖頭:“一晚上我恢複了不少,隻要別遇到大流的喪屍,問題不大,這裏雖然暫時安全,但我們還是盡快離開,萬一,真惹來什麽厲害的喪屍,那真的隻能等死了。”


    遲欣茹猶豫道:“那我們去哪?”


    秦重想了下,說道:“附近應該有餐廳吧,我們先去看看,吃飽之後去駕駛室,搞清楚我們所在的方位,在想法子找一艘救生艇,然後我帶你去魔都。”


    遲欣茹歪頭想了下:“嗯,我記得這層甲板就有家餐廳,我吃過兩次,雖然食物沒有上層餐廳精美,但很對胃口。”


    一句話說完,她的臉上又現出恐懼的神色:“可是……要出去麵對那些喪屍,我好害怕!”


    秦重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害怕,但害怕解決不了問題,為了生存下去,我們必須勇敢!”


    遲欣茹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堅決:“我一定會努力變得堅強起來……”,說到這裏她又看向秦重:“你……你不會丟下我吧?”


    秦重緩緩搖搖頭,低聲用堅定的語氣道:“放心吧,我肯定不會!”


    說著話,秦重慢慢將洗手間玻璃門拉開一條縫,透過縫隙,就見孫嘉宜正背向而立,微微仰頭,望著圓形的舷窗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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