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大小姐正巧經過這裏,發現有男子躺在樹下,看樣子是睡著了,本想離開,卻敏銳地感知到有狼群正在靠近,當時天色已黑,狼群已經從各個地方包圍,她沒有辦法帶著少爺逃跑,隻能想辦法將狼群引開,結果身負重傷。


    到了早上,狼群已經離去,大小姐跑迴來看了看少爺,發現並無異樣,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奄奄一息,這才有了培元醒來,看到一個傷痕累累的弱女子躺在他不遠處的情景。


    “所以,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我可能早就死去了。”培元震驚地後退了幾步,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從小在山裏長大,無依無靠的大小姐,當時怎麽可能失足摔下山來。自己在那深山裏,又怎麽可能平安無事地睡到天亮。


    看他的樣子,大小姐就知道他明白了當時發生的事情,點了點頭,撫摸著鏡子:“對,所以,我不欠你的,也不欠你們家的。所以,”她重重放下鏡子,發出了一聲很大的聲響,把其他三人都嚇了一跳:“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當真要這個狐狸精嫁進來?”


    月兒害怕地蹭了蹭培元:“姐姐怎麽這樣兇我,還罵我狐狸精,我好害怕。”他穩了穩心神,沒有理會月兒,顯然還沒有從之前的那個迴憶的衝擊中緩過來:“婷兒,我知道你很愛我,你也肯舍命救我,我從始至終,心裏都有你。”


    大小姐眼中蓄滿淚花,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少爺要妥協時,他突然話鋒一轉:“可是婷兒你那麽善良,為什麽就容不得月兒呢?月兒也很可憐啊,她也很需要我,她在這裏無依無靠,隻能在美仙院,還要時不時受別的姑娘的欺淩。”


    “何況你之前不是也和我說過,你不反對娶妾的嗎?怎麽,到了現在,你就不願意了?婷兒,是你變了嗎?你不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善良單純的女子了。”培元看上去很是痛心和無法理解:“你還說月兒是狐狸精,怎能在你口中聽到如此汙言穢語,你真的讓我大開眼界。”


    “你真的覺得她是個好人,她就是個狐狸精!”婷兒說著看向月兒:“怎麽,你敢露出真身嗎?!”月兒心裏一驚,麵上卻不顯,可憐兮兮地晃了晃培元的衣袖:“元郎,你看姐姐怎麽這樣,一直狐狸精的叫個沒完,姐姐不喜歡我也不至於如此說我吧。”


    “鬧夠了沒有!”培元本想再次一巴掌扇過去,卻看著婷兒紅了的眼眶,硬生生地住了手,緊握成拳,帶著月兒後退了幾步:“你不要再說她了,我們之間的事情,和月兒從來沒有什麽關係,她隻是一個心悅於我的人,卻被你說成什麽狐狸精。你太惡毒了。”


    “惡毒?你寧可信她,都不信我?她真的是狐狸精幻化而成,她就是為了害你!”婷兒激動地說著,速度極快地抓住了月兒的手:“你到底為什麽要來這裏,為什麽要招惹他,你識相點,就趕緊離開這裏,別害她,別逼我對你動手!”


    “元郎,元郎你看姐姐!月兒好害怕!”月兒一個勁地往培元懷裏縮,緊緊抓著她的手的婷兒被少爺用了大力氣甩在一旁,辛虧扶住了旁邊的桌子才沒有再次摔倒在地。老爺和夫人冷眼旁觀,沒有再扶她或者為大小姐說話,顯然已經氣到極點了。


    “婷兒,雖說我們二老不知道那次深山裏到底發生什麽,但是這麽多年了,我們家也待你不薄,該還的恩情也還完了,培元這麽多年也一心一意對你,現在隻是想娶個妾迴家,你身為他的妻子,更是應該支持,而不是像這樣無理取鬧。”


    夫人站了起來,顯然是不想再繼續這場鬧劇了:“培元喜歡這月兒,那我們家就娶定了,這事不容商量,你也別鬧,小心肚子裏的孩子,省的外人看笑話。如果這孩子因為你出了什麽差錯的話,那我們府也要不得這樣的媳婦。”說著夫人看著大小姐,眼中閃過一絲威脅。


    “意思就是,如果我的孩子有事,就休了我?”婷兒仿佛聽到什麽驚天大笑話,半是譏誚半是絕望地問著。房裏沉默了,夫人沒有再說話,但是那樣子也是不置可否。婷兒看著培元:“你說話啊,你是怎麽想的,你同意嗎?”


    培元沒有迴答,隻是攬著月兒的手收的更緊了,低頭輕輕將月兒的頭發撩起把玩著,不敢看大小姐。“所以你也是這麽想的,你們都是這麽想的,從前老爺和夫人百般不待見我,讓我做這做那,我都忍了,那是因為你,因為我很愛你,我不願意讓你為難,現在呢。”


    “因為別人,你不相信我,連你都不站在我這邊,我之前就像是一個笑話,我所做的一切,現在都比不上這個月兒的一句甜言蜜語。”大小姐看上去很是崩潰。


    “行了,我們不想再聽你在這裏吼來吼去的,既然這樣定了,你就接受吧,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迴去休息了。鬧了這麽久,一點禮儀都不懂。”老爺拄著拐杖站了起來,由夫人攙扶著準備出門去,少爺和月兒也要離開。


    “等等!我讓你們走了嗎?!”大小姐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那裏,之前的傷心消失不見,取代的是冷若冰霜。整個人的氣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一聲吼得太過厲害,就連在外麵的丫鬟們都下意識地捂起了耳朵。


    “這是大小姐的聲音嗎?怎麽變得這麽奇怪,我現在好難受。”迎春在外麵被這一句話嚇到了,捂著耳朵,心裏還是有些發顫。“糟了!”橙兒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一沉,她快步跑上台階,死命拍打著房門,卻怎麽都開不了。


    “大小姐你冷靜,你不要激動!”橙兒邊拍門邊衝裏麵高聲喊著,隻可惜房間裏麵的人聽不到外麵的動靜。“聲音這麽大做什麽!”夫人皺了皺眉,好久都沒緩過神來,培元和老爺也都難受地揉了揉耳朵,剛才那一嗓子讓他們嚇得不輕。


    幾人完全忽略了大小姐剛剛說了什麽,隻是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繼續朝著門外走去,月兒卻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看著大小姐眼底的冷漠和半空中突然出現的極強的力量波動,咬咬牙變成一直白狐破窗而出。


    橙兒正拍打著門,突然見到一直狐狸從一旁的窗戶那裏跳了出來,她停下動作,狐狸速度極快,不一會就消失在了大門那個方向。橙兒皺了皺眉,似乎明白了什麽。


    就在這時,站在外麵等待著的丫鬟們突然雙雙倒地失去了意識,橙兒心中一驚,連忙跑過去查看她們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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