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琦今天很害怕,他不知道怎麽迴事,自從昨天下午開始,就冥冥之中發現爸爸媽媽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就連平時完全不理他的爸爸,都好像很容易生氣的樣子。


    “範琦,你又死在那裏不起來,趕緊收拾!”媽媽今天似乎比昨天更加暴躁了,拉著的頭發就把範琦從小毯子上糾了起來。範琦吃痛,卻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地拿起了抹布。


    聽著外麵小孩子們嬉戲的笑聲,範琦羨慕地想著:媽媽說隻有好孩子才能在下麵和他們一起玩,什麽時候我才能成為好孩子,然後和他們一起玩呢?


    “你整天不著家,誰知道你是不是和隔壁的那個謝寡婦私下好上了!”


    “你不要血口噴人好不好,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謝寡婦在一起了!”


    “上次我去城裏辦事迴來,你是不是剛從她家出來?!”


    “那是因為她家水管子壞了,讓我過去修修,同為鄰裏鄰居的,不得幫一幫啊,就你天天疑心疑鬼的!”


    走廊盡頭傳來摔東西的聲音,範琦聽著夫婦的爭吵,搖搖晃晃地提著一水桶的髒水下了樓。


    正在院子裏玩耍的小孩子開始互相爭奪著一個透明的珠子,“我的!”“我的!”“你再這樣我就告訴我媽!”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範琦突然感到害怕起來,樓裏的大家都像變了個人一樣,相互之間的吵架次數越來越頻繁,時不時傳來的摔東西聲已經是家常便飯,媽媽對範琦也更加的不耐煩,大家都好像很是暴躁。


    “範琦!這是做的什麽!能吃嗎!你是想害死我和你爸爸嗎!”女人一手掀翻了桌子,本來蹲在不遠處地上吃飯的範琦,被熱湯和碗的碎瓷片濺了一身。


    “走吧,我們出去吃。”男人冷漠地看完了全程之後,拉著女人離開了家,範琦坐在地上,慢慢收拾著狼藉,心裏比害怕更多的是生氣。


    “嘶......”因為範琦邊收拾邊發呆,不小心被碎瓷片劃傷了手,看著傷口上的血,範琦不假思索地將受傷的手指放入了口中。


    原來血是甜的!來自心底的一聲感歎讓範琦自己都愣了愣,他迴過神來,絲毫沒有在意已經被自己吸了很久的傷口,匆忙的開始收拾起來。


    隔壁摔東西的聲音又開始了,樓底下的小院子裏也沒有小孩子在一起嬉戲了,因為上次搶東西鬧得太大,所以幾個小朋友也不在一起玩了,整個院子裏陷入了看似和諧,實則有些奇怪的氛圍之中。


    “死孩子,收拾好了沒!”還沒進門,媽媽的聲音就傳了進來,範琦慌忙中將他沒丟的一塊碎瓷片藏好,膽怯地看著女人。


    看到範琦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女人就氣不打一處來,揪著範琦的衣領就把他推出了家門。“今天晚上給我在門口睡覺,不準進家,看見你就生氣!”


    外麵的天氣已經在漸漸轉涼,晚上的溫度更是低的感人,範琦背靠著門坐在地上看著漆黑的夜色,瑟瑟發抖,此時外麵一片寂靜,所有的吵鬧聲都停止了,鬼使神差的,他又掏出了被自己藏在衣袖裏的碎瓷片。


    冰涼的瓷片在溫熱的皮膚上緩緩劃過,除了疼痛,更多的是一種油然而生的痛快感,範琦隻感覺自己在媽媽那裏所受的委屈都被消解了,傷口越深,他臉上的笑容就越大。


    血慢慢地滴落在地上,範琦看著正在流血的傷口,又想到了中午含著流血的手指時,那種讓人上癮的感覺,帶著一點點的疼痛,但更多的卻是解脫。


    慢慢地將手臂放到嘴邊,體驗著血液那有些黏膩的感覺,範琦突然感覺不到冷了,他開始興奮起來,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最終有著血的味道,睡得卻比之前都安穩很多。


    “怎麽現在了,還躺在門口睡大覺呢!趕緊給我趕緊來做飯!”範琦被女人一隻腳踢醒了,揉了揉眼睛,悄悄掩住了昨晚手臂上自己劃的傷口,沉默地進了屋。


    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結痂,範琦卻總是能聞到屋子裏有著淡淡的血腥味,他覺得特別好聞,很想...很想吸一口,卻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自己結痂的傷口應該不會傳到屋子裏到處都是淡淡的血腥味。


    這味道讓範琦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因此也被女人嗬斥了很多次,就在爸爸媽媽吃飯的時候,屋子裏的血腥味更加濃重了,他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低聲問了女人一句:“媽媽,你有沒有聞到咱們屋子裏麵有什麽味道。”


    聽到範琦的聲音,女人眉頭一皺,臉上的笑容都快要維持不住了,沒好氣地說:“別說話!哪有什麽味道,好好幹你的活!天天想東想西的!”


    範琦被這味道弄得又蠢蠢欲動地想要掏出碎瓷片,再劃出一道傷口來嚐嚐血液的味道了,簡直是太香了。就在他想要沉默地低著頭出神時,女人從他旁邊經過,丟下了一句:“快去打掃,別在這裏偷懶!”


    範琦心中一凝:就在媽媽剛剛經過自己時,自己聞到了更加濃烈的血腥味,難道...難道那個味道是媽媽傳出來的?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範琦收拾好之後,悄悄地跟在媽媽身後,發現屋子裏的血腥味就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好想...好想把媽媽吃掉呀!


    範琦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角,看著範琦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女人更加不耐煩地朝著範琦踢了一腳,嗬斥道:“跟在我後麵幹嘛!屋子收拾好,就去給我倒髒水!還想不想成為好孩子了!”


    範琦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然後用瘦弱的手臂提著一隻大髒水桶離開了屋子。“姓張的,你竟然敢打我,啊!!!”隔壁夫婦的戰爭已經從爭吵變成了打架了,大家最近都好像快維持不住表麵上的笑容了,也絲毫不顧村裏的規矩。


    怎麽辦,好想吃掉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太香了。範琦提著空了的髒水桶往迴走著,眼睛裏是掩飾不住的瘋狂:我不想當個好孩子了。


    之後的生活中,女人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悄悄發生著變化,小二樓裏的鄰居們越來越暴躁,打架吵架更是頻繁,大家好像都快忘了村裏的規矩,而且最近感覺自己脾氣也變的越來越不好了,看見那個死孩子就想打他。


    夜半時分,女人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總感覺有一雙眼睛一直在背後盯著自己,盯得自己直發毛,但是又找不到那雙眼睛在哪裏,這大半夜的,這種感覺又來了。


    女人邊打了個哆嗦,邊把被子裹緊了一點,漆黑的屋子中,隻有窗簾沒拉嚴而透進來的一點點月光,照亮了一小片區域,女人看了一會天花板,皺著眉頭翻了個身,不經意間,卻對上了黑暗中的一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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