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舍情!”


    聽聞一聲利喝,白複生隨聲向空中望去,瞳孔一縮,腳步微微後錯一步,手指輕輕收攏,蔣卿他怎麽在這。


    “柳舍情!你來這做什麽!”身著黑金龍袍,蔣卿躍下飛劍,於空中踏了幾步落在二人麵前,那雙劍目,參雜怒氣,傲氣凜人。


    “除魔衛道。”聲音冷了幾分,柳舍情對他未舍一個眼神,擦身而過。


    “站住!”蔣卿往旁伸手一抓,有意抓住柳舍情衣領。


    側身一閃,柳舍情抬手打開蔣卿的手臂,嘴唇微啟,‘切’了一聲。


    兩步開外,白複生瞧這倆人之間電光火石,隻要一點火星便是燎原星火。


    此刻燎原的星火蹭到蔣卿身邊,“爹,你看那邊白衣服的家夥,孩兒昨日去拿勾魂幡的時候,他衝出來裝瘋賣傻,胡攪蠻纏,而且!柳舍情還將他帶走了,理都沒理孩兒!你說氣不氣人!”


    白複生見著火苗一轉要燒過來,甩甩袖子道:“嘿!小公子你可別指著我,我可是在這冷酷無情的世界努力掙紮求取生機的小可憐,再說也不是我要不理你的,我是被捆起來,有心無力啊!”


    “哼!”聽他說話,蔣拂鼓起腮幫子,好似一個爆炸的河豚,叫人有上去捏捏的衝動,“你還說!你騙人!我特地叫人去找了清河沒有白家,白客林!”


    清河沒有白家?那初遇兩個人和柳舍情為何?是化名還是並非出自世家,白複生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小公子,你都叫我白客林了,你還說我撒謊,而且!你可記清楚了,我從沒說過我是清河世家的啊!難道你們世家勢大,不許凡世人來修行嗎!我們也有長生不老的心!”


    從來都是被人順著,蔣拂長這麽大,還沒遇到有人反駁他的話,一手掐腰,一手指著白複生點了幾下,就是說不出話,氣的他轉頭衝著蔣卿蹦腳,“爹,你看!”


    眼眉挑起,蔣卿勾起嘴角嗤笑一聲,左手下垂使力而成爪狀,一把熾熱的鎖頭現在他手,那鎖散發的熱度使得周遭空氣扭曲,他卻絲毫不覺得燙,“白客林,嗬!三十年前這世上便沒有姓白的修士了!”


    見這鎖一出,白複生倒吸一口涼氣,多年前,也是這廟,那時蔣卿修為遠遠不及他,這鎖還是低於體溫的涼度,打在他身上,火焰捆住手腳,他動用所能使出的靈力,借著勾魂幡防禦抵抗,堪堪逃脫,如今這鎖下來,定會要他魂飛魄散,不由連連後退。


    忽然,蔣卿感到小臂一沉,白皙的手緊緊扣在他的手腕,眼瞳一偏,嘲諷道:“柳大少爺倒是護人心切啊!從前可沒見著你這麽在乎誰啊,快來介紹介紹這位白!公子是柳大少爺的誰啊!”


    聽著蔣卿這陰陽怪氣的,白複生心歎口氣,他倒是沒變,這些年囂張跋扈怎麽就沒人出手打他。


    手下力道加重,柳舍情麵上倒是溫和幾許,“在下自然是不及蔣兄可保妻兒安康,與之團圓安樂。”


    “你!”


    “柳舍情!”


    一句話將蔣家父子倆火點起來,白複生遠瞧著他二人火冒三丈,這是怎麽了?


    當年出事前,蔣卿老婆不是生了個胖小子,他偷偷摸進去看過那孩子,怎…


    眼眸閃閃,白複生唿吸一重,瞄了一眼蔣拂,修為極低,不至駐顏,性子跳躍,仿若十七八少年,絲毫不似活了三十個年頭的人…


    大腦血液迅速下流,白複生臉色發白,眉頭蹙緊,當時還高興他們幾個總算有人成功脫單生娃,對他來說不過月餘,那躺在搖籃裏,雪白柔軟的小團子,已經…


    “柳舍情!你找死!”要緊牙關,蔣卿身上騰起三尺見藍火焰,手中鎖唿的一聲熾熱起來,離著幾步遠的白複生都覺得烤的慌。


    柳舍情對他眼神輕蔑,袖口滑出藥杵砸將過去,蔣卿嗤笑一聲,抬鎖擋住,一股竄天火苗衝他噴去。


    見此情景,白複生下意識快跑兩步上前,那火焰竄到眼前時,心道一句糟了。


    肩膀一沉,身體被一股巨力向後拉去,一把青玉藥杵橫在眼前,火焰從身邊擦過。


    “我…”是傻了嗎?白複生發愣的望著眼前藥杵,明知道擋不住,怎麽跑過來了。


    迴腕收勢,蔣卿眯起眼,怪異的打量一下擋在柳舍情麵前的人,想到了什麽,譏諷道:“柳舍情,你笑我孤身,自己不也可憐巴巴的,嗬!”


    眼前握緊藥杵的手,指節發白,白複生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自然比不得蔣兄,在下有事,來日再敘舊。”


    “誰怕你!拂!咱們走!”


    蔣拂如同小倉鼠一般,看看抱在一起的白複生,柳舍情,又望望他父親的背影,快步跟上去,“爹,咱不是得信來找茬的嗎?去哪啊!”


    “這孩子倒是挺可愛的。”


    “小…小拂不過十七倒是討喜的年紀。”


    磁性的聲音輕飄入耳,吞吐的氣息噴灑在頸間,白複生方才覺察自己在人懷裏,急忙蹦了出來,“可、可不,小拂?你和那爺倆關係…還行?”


    “…嗯”藥杵在手間縮小,柳舍情另一手拿過,低頭仔細放入袖中,“我與蔣卿一同長大,後有些爭執,對他那兩個孩兒是無惡意的。”


    “兩個孩兒?”心髒在胸腔砰砰作響,白複生祈禱能聽到一個令他歡喜的答案。


    柳舍情道:“如今蔣卿身邊隻有蔣拂了。”


    心頭一震,一股傷懷上心頭,白複生輕抿唇,那小團子已經…聽話的意思蔣卿的妻子也是離開了,雖未曾謀麵,可終究是友人的家人,沉重情緒攏繞心懷。


    柳舍情抬手伸向白複生臉龐,在觸及一刻轉了個彎,拍在肩上,“昨日你道想吃糕點,時間尚早,你我去城中逛逛如何。”


    聞言白複生眼眸閃動,知他看出情緒低落,撐出一抹笑意,“好啊!”


    泥骨城中,百姓熙熙攘攘,群眾在街上肩並肩,腳挨著腳,白複生被往來人群撞向柳舍情那邊好幾迴。


    “唉!”一大漢從身後衝過,撞了他半麵身子,腳下失了準衡,往旁傾斜,撲到柳舍情懷中,頸間相抵,好似天鵝愛侶的姿態,白複生趕緊退了兩步,衝那大漢背影嚷嚷,“大哥,你撞人了知道嗎!唉!喂!”


    “罷了,勿要計較。”柳舍情輕輕攔住他的肩,“那男子手中拎著孩童吃食,想是家中子女盼他早歸,故而匆忙了些。”


    踮起腳眺望,早看不見那人蹤影,白複生迴頭瞧柳舍情眼神發溫,整體表情柔和很多,是高興吧,他倒是很喜歡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十幾歲時總是說著出去玩,他們幾個人在人群中擠來擠去的,歡聲笑語。


    白複生目光灼灼望著他,柳舍情低頭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遞過去,“前方有一點心鋪,雖不叫福萊,給些銀錢些許能改。”


    “噗!”白複生沒忍住笑出聲,看他一臉正經的樣子一陣笑意湧上來,更是放聲大笑,笑的直不起腰來。


    直到周遭有人議論,才直起身擦擦笑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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